《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118章


,每年可得一千数百串,向来均无报销。卑职以为例外收入,法所不应,故决计为之裁革。业于日前通详大宪,日内当可上达钧览。”公即怫然变色曰:“尔在任已两年有余,何以早不裁革,乃于临卸任始行详报?这明明是卖陋规,何谓裁陋规!贪壑已填,乃侵攘后任之所得,以博倍价而市美名,既玷官方,亦乖道谊,居心可谓巧诈。此种伎俩,岂能向我处尝试?我即日派委查办,如查得情实,立予揭参,不尔贷也!”其人赧然不能答。闻后来委查结果,果系于临去时向纳规者通说,要纳数倍之入,而以永远裁革、具文详报者。此令旋登白简,闻者莫不称快。
《庚子西狩丛谈》卷4
第四册李鸿章(1823—1901)(9)
李鸿章斥袁世凯
公在直督时,深受常熟排挤,故怨之颇切,而尤不惬于项城。在贤良寺时,一日项城来谒,予亟避入旁舍。项城旋进言:“中堂再造元勋,功高汗马。而现在朝廷待遇,如此凉薄,以首辅空名,随班朝请,迹同旅寄,殊未免过于不合。不如暂时告归,养望林下,俟朝廷一旦有事,闻鼓鼙而思将帅,不能不倚重老臣。届时羽檄征驰,安车就道,方足见老成声价耳。”语未及已,公即厉声呵之曰:“止止!慰廷,尔乃来为翁叔平作说客耶?他汲汲要想得协办,我开了缺,以次推升,腾出一个协办,他即可安然顶补。你告诉他,教他休想!旁人要是开缺,他得了协办,那是不干我事。他想补我的缺,万万不能!武侯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两句话我也还配说。我一息尚存,决不无故告退,决不奏请开缺。臣子对君上,宁有何种计较?何为合与不合?此等巧语,休在我前卖弄,我不受尔愚也。”项城只得俯首谢过,诺诺而退。
项城出后,公即呼予相告曰:“适才袁慰廷来,尔识之否?”予曰:“知之,不甚熟。”曰:“袁世凯,尔不知耶?这真是小人!他巴结翁叔平,来为他作说客,说得天花乱坠,要我乞休开缺,为叔平作成一个协办大学士。我偏不告退,教他想死!我老师的‘挺经’正用得着,我是要传他衣钵的。我决计与他挺着,看他们如何摆布?我当面训斥他,免得再来?1唣,我混了数十年,何事不曾经验,乃受彼辈捉弄耶?”予见其盛气之下,至不敢更进一语,盖项城先固出公门下,颇受奖植;此时公在闲地,而常熟方得权用事,不免有炎凉去就之世故,故因怨常熟而并及之。其一时忿语如此,盖蓄之已久,非一朝夕间事矣。
有一次,尤使项城难受。公自出使回国后,驻节天津,尚未复命。予与直省印委候补人员同起进见。其时项城已授直臬,尚未到任,专任练兵,以监司资格,当然首领班列,入坐后,寒暄数语,项城即面陈练兵事宜,谓现在部署粗定,德教习亦选聘,日内订立合同。词尚未毕,公即勃然变色,举所持手杖,连用力顿地,砰訇作响,曰:“呸!小孩子,你懂得什么练兵!又是订什么合同!我治兵数十年,现在尚不敢自信有何等把握。兵是这样容易练的?难道雇几个洋人,抗上一杆洋枪,念几句‘横土福斯’便算是西式军队么?”项城至面赭不能语。同班中皆直省僚属,甚难为情,群俯首不敢相顾视。盖项城时已隆隆然渐露头角,公若有意挫折之者。真可谓姜桂之性,老而愈辣矣。
《庚子西狩丛谈》卷4
七十生辰妙联
又闻李文忠鸿章七十生辰,时官爵相,功名赫奕!某中丞为其门生,思撰联寿之,属幕府代拟,凡十易稿皆不当,仍督催甚急。幕府同辈三五人计无所出,日暮共赴酒楼,呼樽遣闷,因共讲论其事,皆称技穷。忽旁坐一落拓儒士揖而前曰:“闻诸君所言已悉,我适代撰一联,烦持呈贵居停,倘获用,则需送我五百金,以为润笔。我方困甚,乞先署券见惠。如仍不当意,则一钱亦不索也。”众以为奇,姑允其请,归而缮稿呈中丞,其联仅十二字云:“天生以为社稷;人望之若神仙。”字字贴切,上联用李晟事尤妙。中丞一见大喜,反复击节赞赏,徐曰:“此为何人捉刀,非诸君所能也。”众以实对,中丞自出金赠之如数,且招儒士入幕,优礼之。
《鱼千里斋随笔》卷下
马关之奇辱
甲午马关议和,李与日大臣伊藤博文述论高丽,龃龉过甚。伊谓李曰:“今日之事无他,仅割与不割四字。”李参以他语,伊他顾不应者久之。旋以怒相加,俾速决。李亦奋退,谓人曰:“李某名在全球,决不受此奇辱,报之必矣。”遂潜至京师,与俄使相商,怂恿备至。俄使密与德国出而干涉,辽东卒不能割。故李再至马关遇刺客。闻日人至今以为大耻,日俄之战远因亦系于此。
《清朝野史大观》卷8
马关对联
岁在甲午,东败于日,割地媾和。李文忠忍辱蒙垢,定约马关。一日宴会间,日相伊藤博文谓文忠曰:“有一联能属对乎?”因举上联曰:“内无相,外无将,不得已玉帛相将。”文忠猝无以应,愤愧而已。翌日乃驰书报之,下联曰:“天难度,地难量,这才是帝王度量。”则随员某君之笔。某君浙人,向不蒙文忠青眼者,相将度量,系铃解铃,允推工巧。
《眉庐丛话》
李鸿章之虚惊
甲午中日之战,清廷议事诸臣,多以战败责任,归之李鸿章,劾书盈尺,官爵几尽削。鸿章无以自白,居北京贤良寺中,惴惴不知命在何时。一夕漏三下,忽有旨令入见,门前舆马扰攘,一巷皆惊。满清朝例,后帝召见大臣,率在早朝时,其以漏夜召者,多不测。鸿章闻命骇然,遂闭户自为遗嘱,戒子孙世世不得复为官。乃衣冠入朝,值恭亲王出。道上拱手,连曰:“恭喜!恭喜!”旧例大臣被诛,多曰赐死,执刑者亦每以“恭喜”为言,鸿章闻之,益胆落,自以为命合休矣。迨入见,则西后与光绪,方秉烛以待,乃起用之为全权议和大臣,并归其官爵,示章宠也。鸿章辞下,则浃背汗流,衷衣尽湿矣。后鸿章举以语人,犹有余悸。可见专制时代,官爵愈高,生命愈危,盖帝王喜怒莫测,而嫉之者又时时可以陷之,往往罪所由来,莫知所自。若今日民主政治,则无此意外矣。
《绮情楼杂记》
第四册李鸿章(1823—1901)(10)
李文忠庚子议和事
《清史获野录》云:庚子六月李文忠奉命入都议和,是月二十一日,自广州登舟,裴往送之。他官皆不见,独以乡里后进召裴入。时炎热甚,文忠衣蓝纟希短衫,著鲁风履,倚一小藤榻,坐定,语裴曰:“广州斗大城中,缓急可恃者几人,尔能任事,取信于民,此正大可有为,为地方弭患,督抚诚不若一州县也。能遏内乱,何致召外侮,尔其勉之矣。”先是五月十日总税务司赫德以电告急,略言都中事。文忠即致电荣禄,力言外衅不可开,拳党不可信,语颇忤荣意,自此京电遂绝。仅日接项城山东来电,籍知京中消息而已。时则河面洋商相率赴香港避乱,文忠亟添一营保护河面,命裴及广州协往晤各国领事,告以力任保护赴港者,逡巡复返省。未几,忽闻入都之命,粤中人心又为一震,裴因进言曰:“内乱为外侮之媒,东南之安危,视乎上海;上海之安危,则视乎香港;香港之安危视乎广州;广州之安危,则视乎南海之沙面。领事洋商,聚集于此,而匪人日思暴动,以沙面为发难之基,沙面不保,香港受其牵动,东南大局不可问矣。某既为地方官,自当与共存亡,公过港时,盍将此意告知港督,同心协力以保东南危局。”文忠曰:“我虽离粤督任,然缺尚未开,若有大事,仍当与静山一力主持。”静山者,巡抚德寿字也。裴曰:“公已调补北洋矣。诸领事今晨已得电,皆额手相庆也。”文忠忽拈髯自语曰:“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已而又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京师难作,根本虽已摇动,然慰亭蝭柱山东,香涛、岘庄皆有定识,必联络保全,不致一蹶不振。以各国兵力论之,京师危急,当在八九月之交,但聂功亭已阵亡,马宋诸军,零落牵制必不得力,日本调兵最速,英人助之,恐七八月已不保矣。”语至此,潸然泪下曰:“内乱如何得止?”良久无他语。裴将辞出,文忠止之曰:“潮尚未至,且勿忙。”乃自饮牛乳,而命以荷兰水饷客,裴复启曰:“万一都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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