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登仙路》第29章

吊床上。
风启跳下吊床冲站水面的古泠大喊：“我昨晚睡着了？”
古泠闻言从水潭另一头踏着波纹缓缓走来，他回道：“是睡着了。”
风启有些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满脸不相信：“我居然睡着了，真是不可思议。”
接着风启又问：“这是哪儿？”
风启四周山峰环抱，明显不是昨天的杂草地，这儿山清水秀灵气充沛，连天都比昨天那地儿蓝了不少。
古泠此时已走近，他看着风启笑道：“这是一处天峰谷。”
“天峰谷？”风启一脸懵逼。
古泠见风启不懂便从袖中挥出一柄青剑来，古泠踏上青剑回头对风启说：“跟我来。”
风启一头雾水只能跟着古泠走，古泠速度极快，在空中抛下了一道青色的遁光，风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周边景物变换，一座座山峰快速掠过，不一会儿古泠便在一处双峰口前停了下来。
古泠卖关子叫风启自己去看，风启说自己去就自己去，结果风启御剑去了着实震撼不小。
这处山谷是在天上，确切地说，是在一个巨大的山峰上。
风启在山峰口往下瞧去，全是云层，峰口就像是一座纯天然的聚灵阵，源源不断地天地灵气往里面引来，景象尤为壮观。
风启直接腿软跪剑上了，风启回过头望着古泠一脸崇拜：“你昨晚怎么找到这地的？”
古泠笑道：“天州天峰谷很多的，用搜灵术就能找到。”
风启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头：“这儿灵气这么充裕，为什么没其他修士啊？其他修士应该也会找到这儿吧。”
古泠无关痛痒地说了句：“当然是被我赶走了。”
风启：“……”
说罢，古泠上前抓住风启的手腕就往回扯：“好了，该回去修炼了。”
“不是吧！我昨天才那么辛苦，就不能让我休个假？”
古泠倒也干脆，直接拒绝：“不能。”
救人
（二十六）
古泠本来打算练好结婴丹后，就直接让风启结婴的，但古泠不放心硬逼着风启练了几日调息。
调息的日子很无聊，一天到晚都是一动不动地打坐，风启根本就是一个坐不住的，发霉了几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眼看马上就要结婴了，风启这精神不在状态可不好，所以古泠准备做一顿大餐犒劳风启，希望风启能够恢复精神，但风启却拒绝说：“我不要吃肉，我都吃腻了。”
古泠问：“那你想干什么？”
风启望了会儿天，想了想说：“我要你教我如何在水面上行走。”
风启这要求说出后，古泠怔住了，风启误以为古泠这是不想教，便有些捉急：“喂，你不会是不想教我吧。”
古泠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想教，而是根本不用教，你自己将灵力运至脚底然后在水面上走走试试。”
风启有些狐疑地试了，他的第一步踏上水面时还有些小忐忑，等发现真能在水面上行走后，风启这才将另一只脚放了下来，并一小步一小步地在水面上走动起来，风启弯下腰低头照了照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然后起身朝古泠招了招手，阳光照射，波光粼粼，风启笑得异常灿烂：“快看我一学就会，是不是很厉害。”
古泠下意识地回答说：“很厉害。”
其实一点都不厉害，风启默默在心底补上了这一句。
第二日，风启正式闭关结婴，然而闭关还未开始，这天峰就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风启被迫出关，同古泠一起下山勘察原因。
原来山脚一群魔修正在围攻一头魔兽，魔兽为黑狼形态看外放灵气应是大乘修为，大乘修为的黑狼被围得节节败退，身上伤痕累累，头部和腿部甚至露出了皑皑白骨。
风启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有些接受不来，当然他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但是当风启看见那黑狼背上坐着的女孩时，怔住了。
黑狼体型庞大，黑色的毛发几乎将那女孩掩埋，而那女孩，就是晴彩儿！
“嘭——”
突然一道巨击袭来，晴彩儿同黑狼被击飞在了包围圈中，鹅黄衣衫染满了血迹，晴彩儿蜷缩在地上已然动弹不得。
黑狼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再一次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晴彩儿的身前。
风启见此下意识往前走去，却被古泠一把拉住：“你去干什么？”
风启回道：“她救过我。”
古泠冷冷道：“但你也救过她。”
风启回过头看着古泠，古泠冰冷的气质，让风启忽然有些不认识了，古泠总是对他笑，他都差点忘了，古泠的双手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
风启低着头道：“可是如果不去救她，我会心下难安的。”
古泠沉默片刻道：“我去。”
说罢，古泠便干脆果断地冲了过去，并同那几个魔修战在了一起，风启见此分分钟懵逼了。
喂喂喂！他只想掳了晴彩儿就跑，谁说要同那几个魔修正面杠啊！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然而根本来不及了，风启吐槽这时间，古泠早把那几个魔修给秒掉了……
风启：“……”
你有秒掉魔修的实力干嘛不早说！
风启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风启御剑飞到古泠跟前，古泠一刀砍死了三个魔修，杀气极重，风启都不敢近古泠身了，他看了一眼古泠没事后，就立马掉头一脚蹬地上，往晴彩儿的方向跑去。
风启“噔噔噔”跑到晴彩儿身边，来了个急刹车就直接跪下查看起晴彩儿的伤势。
晴彩儿伤得很重，双腿的骨头都碎了，半边身体被魔火烧得焦黑，曾经美丽的长发只剩下了一半。
风启见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晌说不出话来，多好的姑娘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晴彩儿的伤势太过惨烈，风启光看着就感同身受，全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他故作镇定地举起颤抖的双手往晴彩儿的体内输送灵力，本想为其疗伤，却惊恐发现，输进的灵力竟从晴彩儿的身体里泄了出来，银白的光芒源源不断地流逝，毫无疑问，晴彩儿的丹田，废了。
丹田，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何其重要，丹田一旦被毁，任你修为再高也会沦落为废人，甚至比普通凡人还不如。
对于有些心比天高的修士来说，突然间从高高在上的仙人，变成比普通凡人还要不如的废人，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很少修士能够接受这现实，尤其是晴彩儿的身体大面积被魔火烧伤，如果没了灵力，她的命就算保住了，也会永远留下丑陋的疤痕。
没了修为，受了重伤，又被屠了满门，风启想如果换做是他，早该活不下去了，晴彩儿痛得全身痉挛，风启就算为其输送再多灵力，仍是半点作用也无。
风启看见晴彩儿这么痛苦甚至觉得她死了还是一种解脱，但风启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看见晴彩儿睁开了还算完好的右眼祈求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满是泪水，她说：“救我。”
即便这样也要活下去吗。
风启有些不忍，他从挂在脖子上的纳戒里取出了一瓶疗伤药水，他打开瓶盖倒了一滴在晴彩儿的身上，晶蓝色的液体促使晴彩儿的血肉再生，晴彩儿疼得疯狂大叫。
风启封住了晴彩儿的身体，不要她挣扎再次损伤自己的身体，风启放柔语气说：“你毁了丹田，如今已不是修士，灵力对你没用，只有这药水能再生你的血肉，但过程极为痛苦，你要坚持住。”
说着他便将一整瓶药水倒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血肉的滋长越来越大，但又很快哑了下去。
晴彩儿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肉芽如同蛆虫在血液里乱窜。
风启看着这些肉芽，脸色越来越白，古泠从风启身后走来，皱着眉道：“救了也不过是个废人，最多再活个二十年就死了，与其承受这么多痛苦，倒不如一剑了解来得痛快。”
古泠的语气如此冷酷，叫风启有些胆寒，他回头看了古泠一眼，半晌没有说话。
这一刻，风启想了很多，如果，如果现在倒在地上的人是他，古泠会不会也说要一剑杀了他。
风启突然沉默了下来，这时同样身受重伤的黑狼拖着残破的庞大身躯爬了过来，它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血泊趴在晴彩儿的身边，一动不动，它睁着幽绿色的眼睛，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样的血腥场面，风启从出生至今见了不知多少，但无一不是看客心态，即便曾亲眼看见一个门派被封锁屠杀的尸山血海也无多大感触，无论何时都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为何今日他却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