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暖暖半日光》第47章

透过冒起的热气看去，男生的脸恍惚中显得异常温柔，莫言希也没拒绝，伸手接过，低头安静地喝了几口，空虚的胃，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暖暖的充实感。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把你疏忽了，下次不会了。”
明明是自己刻意疏离，到头来却听到他愧疚的道歉，内心有些柔软的东西，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他对自己已经足够好了，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苏沐泽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来看了一眼，出乎意料地居然接通了，“喂。”
“我去……泽少，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接，你老娘都快把我烦死了！”
韩宇的声音有些响，以至于没有开免提，一旁的莫言希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但你老娘说了，你要再不过来，她就要开着车全城举着喇叭找你了，先放放你手里的事，赶紧过来。”
埋怨而亟不可待的声音，看来，他确实没少受唠叨。
“你们家庭有聚会啊，你过去吧，我已经没事了，谢谢。”莫言希强装精神，露了个并不算太过凄凉的笑容。
苏沐泽收了线，不太确定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听话，把粥喝了，休息会儿就把药吃了，我晚点再来看你。”
“晚上我要去杨家吃饭，你忙就不用过来了。”
“也好。”苏沐泽听了点点头，也不再多说，换好鞋就径直离开了。
*
“我说泽少，你刚不会真的又跑去找那莫言希了吧？”
“怎么，有问题么？”
韩宇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俩这么长时间都没说上五句话了，你还不死心呐？”
苏沐泽丢了一记白眼给他，也不作声，从酒台上拿了杯饮料踱步到人少的角落，随意找了位子坐下。
“泽少，我说真的，你为那个女孩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她就一点都不感动？”
抿了一口橙汁，嘴角微动，“我没告诉她。”
“不是吧。”韩宇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敢情，你真打算当自己是什么？大情圣？救世主？”
苏沐泽皱了皱眉，有些受不了耳边那不停的聒噪声，“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一段感情里，你不去努力付出，是根本换不回收获的，既然我心疼她，想护着她，那我所做的这些，完全出于情理，又何须多言。”
眼神平静如水，无风无浪，却容不得半点质疑。
☆、似曾相识的陌生人
『感情，说淡就淡了，我们谁也赢不了和时间的比赛。』
和去年一样，每次过年，在杨家吃饭，饭桌上都出奇的安静，杨毅茗偶尔会念叨两句，两个小孩也都是维诺应下，没了下文。
杨沂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道清淡点的菜，被端上来以后，摆在了她面前。
整晚，相安无事。
“爸，时间不早了，我先送言希回去。”
“嗯，对了言希，A大的面试成绩什么时候出？”
“2月，具体要等通知。”
“喔，那快了。”
杨沂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就冲女生使了个眼色，一前一后出了门。
“如果录取了，按照A大往年的惯例，是要提前入校报到的吧？”
“嗯。”莫言希点头应了一声。
“有把握吗？”
“还行吧。”
杨沂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没再说话。
“记得把药吃了，这几天按时吃饭，如果阿姨工作太忙没时间，你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外面吃。”杨沂抬头看了眼还暗着的窗户，仔细叮嘱。
“嗯，知道了，今天……谢谢你了。”莫言希琢磨了很久，终究还是将这声迟来的道谢说了出来。
“上去吧。”杨沂没有点明她话里的深意，目光跟着她的背影，随着楼道里的灯陆续亮起，直到客厅的灯点亮的刹那，带着淡淡的笑意转身离开。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沐泽哥，我们又见面了。”邢锦心笑着过来打了声招呼，侧目看见身旁另一个有些眼生的男生，稍显矜持。
“你好，我叫韩宇。”
“你好，邢锦心。”
手掌相交，象征性地握了手，本想叙叙旧，却听到苏沐泽索然的一句“我和韩宇还有点事，失陪了”，略一挑眉，也不多话。
“好，回见。”
倒是一旁的韩宇，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有美女搭讪，刚想好好表现一番，怎料兄弟话锋一转，一段还没开始的美好姻缘，戛然而止。
“泽少，你太不够意思了，认识的美女那么多，也不给点机会认识认识。”
苏沐泽一脸鄙夷的神情扫了他一眼，“你韩大公子交际圈那么广，还缺女人么？”
“啧啧，真会说话，我爱听。”韩宇嬉笑着勾过他的肩膀，凑到耳边低语，“那女人看上去精明的很，你可小心点。”
“嗯。”苏沐泽应了声，“是兄弟的话，替兄弟两肋插刀不？”
“必须啊。”
“那你替我搞定她。”
韩宇无奈地摊摊手，“人家看上的是你，爱莫能助。”
苏沐泽低声笑过，也不回嘴。他四处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多半是商界精英的把酒言欢，觉得没劲，正打算开溜，被眼尖的茹默一把喊住。
“沐泽，过来，见过沈叔叔。”化了妆的她，基于姣好的皮肤底子，在这张笑靥似花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印记。
“沈叔叔好。”
第一眼，苏沐泽便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好像有过一面之缘，又好像只是和某个人有些相似。眉头闪过瞬间的讶异，但依旧礼貌地点头问好。
“茹总好福气，有如此优秀的儿子，实乃人生之幸。”
“沈总过奖了。”
后来才听说，那人名叫沈渊文，曾是某上市集团的股东之一，后来遇上经济危机，又遭逢妻离子散，撤股隐匿了一段时间。前几年突然铩羽而归，凭着本事在一家外企就职，由于商业往来，才与母亲有了交情。
苏沐泽也没多在意，只道是有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路人罢了。
“妈，昨晚没睡好，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茹默本打算拉着他去另一群人中敬酒，见他一脸倦容，有些心疼，“也好，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门外就有出租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行，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不舒服的，让刘姨叫家庭医生。”
“嗯。”
出了别墅，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闻惯了那种灯红酒绿、虚情假意的气息，换一片清凉开阔的视野，才终于觉得生活，还是有一些自在的。
车子开出了很远的路程，苏沐泽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叫司机掉头转去了莫言希所在的社区，因着上午的失职，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放过任何可以陪在她身边的理由和机会了。
哪怕，她不需要。
☆、对，我喜欢她
『你并不知道人生有多少个意外，多少个突如其来，而我所能做的，唯有在意外发生之前，替你做好一切防患于未然的准备，包括爱情。』
静夜，一轮弯月旁，少有地缀着几颗星星，无风。
路旁，树影婆娑，漏出几缕灯光，显得有些落寞。
莫言希坐在窗前，难得的拿出了曾经儿时的日记本，翻开前面几页稚嫩的笔迹，少时那天真幼稚的可爱，跃然纸上。
原来，自己也曾纯真的幻想过自己的未来。
她轻笑，执笔在空白页面上，写下了今冬的第一篇日记，与其说是日记，倒不如说只是随手涂鸦的几句随笔罢了，或许，若是生在古代，她一定是郁郁寡欢而终的吧。
“世间一切纠葛，终究逃不开一个情字。”
“你曾许我一世承诺，奈何我却不敢踏入那一片繁华。”
“受过伤的躯壳因你的庇护而重获新生，我却因那与你毫不相干的过去而自闭心门。”
“莫言希，你是真的傻。”
她兀自看着自己有感而发的几行苍白的句子，懦弱地笑了，笑容蔓延至嘴角，仅一瞬，又消失不见。
你是在害怕他的父母，还是在害怕他，又或者，你只是单纯地在惧怕自己的内心？
莫言希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而能够回答她的，往往除了沉默，再无其他。
若是有答案，她又何必挣扎地那么痛苦？
*
与市中心的繁华与喧嚣相比，几乎快要吞没在黑夜之中的观海台显得异常冷清。
杨沂倚着栏杆吹着风，沉浸在记忆中的眼神在听到渐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