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渊的话刚说完,这几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等愿为大梁肝脑涂地,请长渊大人为我们指条明路,来世定当结草报恩!”
僧遥见这几人是存了死志,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就算不说,他们也不会离开这里的,告诉他们或许还会有一丝希望。”
陆成渊点了点头,对他们说:“褚心来到此地,实际上是为了戚阳炼制一具偶身。你们方才说她本人一直在场,恐怕是在为哪位高人护法。如今你们能做的就是,找出制偶之人,否则众将士的灵魂都将被它吞噬。”
活生生的修士是无法自行生出阴火的,他们需要找到生火的种子,以法力为引将它们点燃。阴火燃烧的就是这些亡魂,等到阴火所有魂魄都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人给普通士兵不同,能留在褚心身边的无一不是修士中的佼佼者。对于陆长渊的话,他们并不意外,褚心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了,而戚阳,褚心在一开始就另眼相看。
这几个人有无数并肩作战的经验,纵使在失去队友的情况下,他们依然有条不紊地布阵,复杂的推演了新的阵型。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他们向僧遥借了一只墨蝶,用数道光芒包裹着分享苍茫的大山中去。
数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目标。
在一个山谷底下,藏着一条幽深的石洞,那里是炼制木偶的最佳地点。巧的是无数大梁士兵的牺牲,加速了偶身的炼制过程,褚心不得不提前把戚阳送过去,只要戚阳的魂魄和木偶成功融合,那他就如死而复生一般,甚至要比生前还要强大。
为了戚阳,褚心守在洞穴门口为印一护法。她实在太过专心,以至于有一批人悄悄地前行到洞穴附近,她都依然没有察觉。
天空在不知不觉中阴沉下来。僧遥抬头望去,在发现阴云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山洞上空。
山洞里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就像一只洪荒巨兽张开了它的大嘴,誓要把天地吞入腹中。
起风了,大风吹得树歪草低,云层中隐隐闪着电光。
山洞里忽然传出一阵梵唱,那声音忽高忽低,似乎在召唤着什么。天空中忽然炸响一声惊雷,整座大山忽然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那歌声还在不停地唱着,明明不大的声音,却能传得很远很远……
“来了!”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颤抖着声音说,“天哪,有什么东西来了……”
糟糕!僧遥没有做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下褚心肯定发现他们了。
但僧遥没有时间多想,就见西边一个发着淡淡光芒的人影走了过来。他没走几步,人就消失片刻,再出现时就跃进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别人没看清楚那是谁,但僧遥和陆成渊的目力极佳,打他一出现就知道了,这个幽魂的真实身份,正是引起一切事端的戚阳。
“来吧!阿阳到我这里来吧!”褚心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向戚阳张开双臂。
梵唱声更加急迫,进入到高。潮阶段。戚阳身边突然出现无数道黑影,牢牢缠住他的四肢,不让他再往前走。
僧遥闻到了因果的气息,因他而死的亡魂正阻止他死而复生。
“呵,区区蝼蚁也敢出现在我面前!”褚心怒喝一声,打出数道红光将它们彻底击散。
戚阳终于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双手。
褚心抬手虚握了握,说道:“去吧,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戚阳踏进洞穴的瞬间,洞里传出一阵尖锐的,惊叫声。紧接着,天空上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散开,天朗气清有人从洞穴里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粗壮的光剑掠过洞口,击中来者的胸口。
“谁!”褚心脸上的表情迅速从欣喜转为暴怒,身形一闪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却发现那人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他身边的人同样如此,圆睁着眼睛,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戚阳听见“咔嚓”一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他惊讶的看着褚心单手提起来的尸体:“老杨,为什么……”
不但是老杨,地上躺的其余几个人,也是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僚。可是就是这几个人,居然在他复活之际,以生命为代价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褚心见到戚阳跌坐在地上,顾不上这几个死人,回到戚阳身边扶着他说:“这几个人不值得你伤心。”
“印一呢!快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对峙
虽然印一帮助褚心炼制偶身,实际上是暗藏了其他心思,但也绝不会这么快动手。他只听到洞外一阵混乱声,褚心命令他出来,才看到她满脸愠怒地扶着戚阳坐在地上。
他见着这情形也是愣了楞,急忙蹲在戚阳身边,装作查看他伤势的样子,心里却想着,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决不能让戚阳死了去,否则他费尽心思设下这些计谋,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将灵力注入戚阳的身体,到施展浑身解数,修复戚阳身体损坏的部分。
戚阳的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了,但印一却满头大汗,整张脸苍白如纸。他刚刚才发了大力完成偶身的炼制,本来就已经灵力透支,还没恢复过来,又为戚阳修复了一遍身体,顿时感觉丹田空空如也,最后一丝灵力也被榨干净了。
见到戚阳暂时脱离了危险,褚心忙不迭地问:“阿阳,感觉怎么样了?”
褚心这人平时自傲少言,更别说主动出言关怀他人。她能做到这样挂心,说明他是极其重视戚阳了。
戚阳摇了摇头,却问道:“我以为,我与他们还算是朋友……”
他这话一出,印一在一旁暗自冷笑。出心眼在身边的这个小面首,真不知道是单,还是单纯的蠢。
官场之上,更何况是在褚心手底下讨生活,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罢了。就连戚阳他自己,还不是因为抱上褚心这条大腿在节节高升的吗?否则就凭他的资质,再努力十年都不一定坐到现在的位置吧。
而他作为褚心的心腹,那几人忌妒他、避讳他还来不及,还能把他当做朋友?久而久之,那几个人便背着戚阳,形成了一个牢固的联盟。一遇到危险,便像刚才一样,联合起来,给戚阳意想不到的一击。就是这一击,险些把戚阳刚捡回来的小命,又给夺了去。
褚心进戚阳失望的模样,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以前见他几人尚能陪伴你,便睁一只眼闭只眼,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活到现在。今天看来是我想错了,你若不解气,我召他们的魂回来让你活剐。”
褚心的做事风格依然血腥粗暴。
戚阳摇头道:“国师大人,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印一想到,只怕你到时后悔活过来。他突然间想明白了,如果褚心偏好这一口,他倒宁愿她不喜欢他。
褚心这才想起印一来,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你做得很好,我会佳赏于你的。”
她话音刚落下,脸色忽然一变,放开戚阳站了起来:“我道弱鸡怎么突然生出豹子胆,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为了炼制一具木偶,你今天整整一个村的人杀得鸡犬不剩。褚心,你的心肠比当年又硬上了许多。”
来者正是僧遥和陆长渊,他们临时改变计划,趁着刚才片刻的骚乱回到村子里,协助增援的大梁军队攻进了村子。村中的龙岭世家弟子死得死伤得伤,只有一小撮拼命的护着家主趁乱逃了出去。
对于褚心的行事方法,僧遥已经不再惊讶,但在他的印象中,戚阳却不至于如此冷血。因此她刚刚不仅是在讽刺褚心,同时也是在拷问戚阳的良心。
可出乎意料的是,戚阳对褚心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见到僧遥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他忍不住自己辩解道:“你们不会了解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绝望的!我不想死,我只想跟在国师大人身边,难道我错了吗?”
他满怀恨意的看着僧遥,如果不是僧遥照出真龙攻击褚心,他也不会沦落成今天的这副样子!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还站在他面前义正言辞地逼问他。
陆长渊狠狠的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绝望?今天在场的除了褚心,我们哪个没有经历过?我们的痛苦都是拜她所赐,你不想死,难道那些我们,还有那些无辜的村民就想死了吗?”
“不想死,不要出现不就行了吗?”戚阳明显已经听不下去其他人的话,“你们一个个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我没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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