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迷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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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这时候就躺在湖底，在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即使是有人看到满身泥巴的他，也许还以为是下水捕鱼的市民呢。清亮踩着湖底的淤泥慢慢往岸边走去。这时候，他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想不到这个巨大的人工湖的湖水竟然被他两个小时就喝干了。如果他知道是这种情况，也许会被自己吓一跳。
现在他的大脑没有迷糊，不过他现在心中所想的不是他为啥躺在湖底而没有被湖水淹死，他想的是自己还没有去学校上晚修，他爬上了湖堤。湖堤上早已站了很多人，黑压压的，都在忙碌着。对于这个浑身是泥的少年，没有人去留意他，在此时，不止他一个人从湖底爬上来，不过他与众不同的是，他的手中竟然连一条鱼都没有。清亮回头看看湖底那些兴高采烈的人，满脸都是不解，他想不到大家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几经波折他把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找到了，它被人推到一个角落里，没有人会对这辆破旧的自行车感兴趣，也许捡破烂的人也不认为这辆自行车还有任何价值，更何况今晚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捡破烂的人，也下湖去抓鱼了，谁还会看上这辆自行车呢？　
“大爷，请问您现在几点了？”清亮问一个老大爷，他一般都是这样做的，要问什么都是找一些上年纪的人去问，这样他觉得比较有安全感。那个老大爷挽起衬衣袖子，认真地看了看时间，笑眯眯地看着清亮，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他之所以满脸笑容，是因为清亮的问话很客气，像他这样有礼貌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
“孩子，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一个人下湖去抓鱼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把你爸爸带来，这个湖的鱼很多，没那么快被抓完的。”那个老大爷关心他。很明显，那个老大爷也以为清亮是下湖去抓鱼了。
没有多解释什么，清亮向老大爷道了谢，然后骑着车向家里骑去。七点半了，学校的自修课应该已经上了很久了，他现在全身都是泥巴，回学校去明显是不合适的。他骑着车，脑子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到山鸡踢在他胸口上的那地方好像还有点痛。清亮突然想起那张钞票，他一只手离开车把，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运气不错，那只用纸币折成的千纸鹤还没有丢失，尽管已经湿透了，不过清亮一直都不会为物件湿透而发愁。他把那只千纸鹤放回口袋里，很专心地骑着车，他想早点回到家里。他不会忘记，今天是星期一，按照平时的习惯，他爸爸今天是在工厂饭堂把晚饭解决了，不过他还是想要在他下班之前回到家里。
到了楼下时，那棵老槐树下还是冯婆婆她们在聊天，看到清亮全身都是泥巴，她们都觉得有些不解。清亮现在全身都变得干燥了，身上的泥巴也干了，硬硬的粘在身上。他口袋里那张折成千纸鹤的钞票也不再潮湿，清亮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清亮，今晚不用上晚修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冯婆婆看清亮的眼神有些讶异，其实另外一些老人也和她一样感到奇怪，清亮在大家的形象中都是很整洁的，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从来都不会像今天这样肮脏。
“哦，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提早回家了。”这是清亮第二次对人撒谎，昨晚是对着他的爸爸，今天是对着关心他的冯婆婆。不等冯婆婆再发问，清亮就匆匆推起自行车走进了停车棚。把自行车锁好之后，清亮直起腰来，忽然眼前一黑，头脑昏沉沉的，几乎就没站稳。幸好，这种头昏眼花的感觉只是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也没有怎么在乎，心里想的是也许是因为自己掉到了湖里喝了不少水的缘故。上楼时他脚步有些发软，爬到家门口时，他竟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很不舒服。
“你们先聊，我要上去看看清亮这孩子，今天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冯婆婆把带下楼的竹椅搬起来，对另外几个老人说。清亮就住在她家的对面，清亮平时对她很好，经常帮她干活，冯婆婆一向都非常喜欢他，今天见他那样子，她心里很担心，不知道他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看他可能是生病了，好像提不起精神来。”另一个老人家也担心地说。
“可能是和别人打架了，看他那衣服脏得不成样子。”另一个老人猜测道，不过他这个说法马上遭到了冯婆婆的强烈反对：“你不要胡乱猜测，清亮这孩子我们还不熟悉吗？多乖的孩子呀，怎么会去和人家打架呢？你以为人人都和你孙子一样爱打架吗？”那个老人家被气得不行，冯婆婆也不管他，悠闲地摇着扇子上楼去了。
清亮进屋以后就脱了衣服上床了，他感觉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浑身疲惫不堪。尽管还没有吃晚饭，不过他竟然不觉得肚子饿，只是那胃非常难受，不断在抽搐。躺在床上后他听到一阵敲门声，然后听见的是冯婆婆的叫声。他只好强打起精神来，起床把房门打开，问冯婆婆是不是找自己有事。冯婆婆看见他脸色苍白，一眼就看出清亮不舒服。只见他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在冯婆婆印象里很精神的一双大眼睛，这时候也黯淡无光。更令人担心的是，这时候他的双手扶着门框，好像就要倒下去似的，双臂也在微微地颤抖。
对于冯婆婆的关心，清亮心存感激，不过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冯婆婆把手放在清亮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发现他的额头很烫，就责怪说：“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烧成这样了也不跟婆婆说一下。是不是昨天大雨淋成这样的？你爸怎么搞的，还说你天生不怕淋雨，这世上哪有孩子不怕淋雨的？也不明白他咋当爹的。”冯婆婆边说边把清亮扶到屋里去。
清亮这时候确实浑身无力，被扶到床前打算躺下来，只觉得一阵反胃，再也不能控制住了，“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吐得一片狼藉。冯婆婆正在桌子上翻着那本皱得不成样子的工作笔记，她打算给郭槐打个电话，把清亮的情况告诉他。她是认识几个字，不过年纪大了，眼睛不太行，一时只见也没有找到郭槐的手机号，此时又听到里屋的清亮在呕吐，赶紧把手中的电话本放下来，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进来看见清亮吐了一地，冯婆婆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刚才听见呕吐声的时候还以为清亮在外面喝醉了酒，不过现在走进来了却没闻到一点酒气，她马上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看看地上吐出来的东西更令人不解，都是以些小鱼小虾和黑色的污泥，还有一阵阵的腥气。
“哎呀，清亮啊，你这孩子都在外面吃了些啥呢？”冯婆婆上前扶着清亮，用手轻轻地敲着他的背，既担心又心疼，她一直把清亮当做自己的孙子看待的，现在清亮有事，她心中记得不行。清亮把这些东西吐出来以后，马上就觉得胸口舒服了很多，他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婆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看你吐了一地，一定是发烧引起的呕吐。你快躺下，我去给你找毛巾去。”冯婆婆眼神有点不好，自然看不清楚清亮吐了些啥东西在地上。她到现在还以为清亮真的是被雨淋的，发烧呕吐也是由于被雨淋的，经验告诉她，她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
接过冯婆婆递过来的毛巾，清亮擦了擦脸，又把毛巾蒙在脸上。那毛巾是浸了凉水的，蒙在脸上马上就觉得清凉舒适，刚才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冯婆婆在阳台的角落里找到几个烧过的煤球，把煤球放在铁铲里用脚踩碎，接着端进来倒在清亮吐出的东西上，找了个扫帚把地上扫干净，正合计着再给郭槐打电话时，外面的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是郭槐有些讶异的声音：“咦，是清亮回来了吗？”
不用说，这是郭槐回来了。他走到门前打算掏钥匙开门时发现自己家的大门虚掩，心想此时清亮应该还在学校的，门咋会开着呢？郭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清亮提前回来了，他并没有去想会不会是有小偷光顾了，因为他的家不会有小偷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