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爱人》第62章


“这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男人有阴茎,女人有阴道。”玛戈把一根手指伸到女木偶的豁口里,摸了一圈以确保里面没有藏任何东西,“那艾米到底想要说明什么呢?”
“第一眼看到木偶的时候,我想的是,她买了宝宝玩具,这是妈妈、爸爸和宝宝一家子,因为她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吗?”
听到这句话,一阵绝望劈头盖脸地席卷了我,说得更确切一些,并不是一个浪头打过来席卷了我,而是一波波海潮滚滚退去,而我也被卷入其中。我再也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怀着孩子,但我也受不了她并不怀着孩子。
玛戈伸手拿出男木偶,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突然灵光一现,“你就是她手里牵着的木偶。”
我放声笑了起来,“你这句话还真在我脑袋里冒过泡呢,可是为什么要弄一男一女两个木偶?艾米明显不是被人牵着走的木偶,她可是牵着木偶的人。”
“还有那句话‘就该这么办’,就该怎么办?”
“害我永不翻身?”
“那句话是艾米的口头禅吗?要不然是从‘小魔女艾米’系列里引用的典故?或者……?”她急匆匆地走到电脑旁,搜起了“就该这么办”,一下子搜出来 Madness乐队那首《就该这么办》的歌词。“哦,我记得这个乐队,很棒的斯卡乐队。”玛戈说。
“斯卡曲风。”我忍不住开始狂笑起来,“太棒了。”
那首歌的歌词讲的是一个堪称多面手的勤杂工,他能做电工活儿,也能做管道工活儿,而且喜欢客户付现金。
“上帝,我真是恨透了80年代的歌,就没有一句歌词讲得通。”我说。
“如果那句话就是出自这首歌,那又是什么意思呢?”玛戈说着转身面对着我,仔细端详着我的眼睛,“这首歌唱的是一名勤杂工,说不定指的是那些能进你家修修补补的人,人家也可以顺带在你家动点儿手脚,还愿意收现金,这样就不会有记录。”
“难道是装摄像头的人?”我问道,“在我有外遇的那段时间,艾米出过几次城,也许她以为可以把我和安迪的事录下来。”
这时玛戈用眼神向我抛出了一个无声的问题。
“噢不,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在我们家里幽会过。”
“难道是一道秘密的门?”玛戈提出了一个点子,“会不会是艾米在哪里设了一道机关,把东西藏了进去,那些东西……我也说不好,可以让你逃过眼下的一劫?”
“我觉得你没说错,艾米正用Madness乐队的歌来指点我,让我逃过牢狱之灾呢……当然,我也得破解得了 Madness乐队那些不知所云的胡话。”
玛戈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天哪,也许我们俩真是脑子短路了,是不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点儿也不离谱,就是她设了个圈套让我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释你家后院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大堆东西。再说了,非要把你牵扯进去,让你也不能保住清白,这种手段正是艾米的风格。这就是艾米干的好事,礼物是她的圈套,那狡猾透顶又让人飘飘然的字条也是她的圈套,字条是故意让我理出头绪来的,问题的关键恐怕还是落在木偶身上,用那句话加‘牵线木偶’上网搜搜看吧。”
我说完瘫倒在了沙发上,身子软成了一摊泥,玛戈照着我的话钻研开了,“噢,我的天哪,这两个木偶是‘潘趣’与‘朱蒂’,尼克!我们简直是彻头彻尾的白痴,这句话正是潘趣的口头禅——就该这么办!”
“好吧,居然是那个很久以前的木偶剧……这个剧很暴力,对吗?”我问。
“这也太糟糕了。”
“玛戈,这个剧很暴力,对不对?”
“没错,很暴力。上帝呀,她疯得厉害。”
“潘趣会对朱蒂动手,对吧?”
“我正在看……是的,潘趣杀了他们两人的孩子。”她抬头望着我,“当朱蒂和潘趣当面对质时,潘趣出手打了朱蒂,活活把她打死。”
我的喉咙里涌上了一口酸水。
“每当潘趣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却又从容脱身的时候,他就会说:‘就该这么办!’”玛戈抓起潘趣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攥住潘趣的两只木手,仿佛抱着一个婴儿,“潘趣有一条如簧的巧舌,就算在杀妻杀子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凝视着木偶,“这么说来,艾米是在告诉我她给我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套。”
“我已经回不过神来了,那个天杀的疯子。”
“玛戈?”
“哦,没错,故事就是这样:你见不得她怀上孩子,于是你很生气,所以杀了她,也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总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我说。
“高潮就是,潘趣逃掉的惩罚落到了你的头上,你得蹲大牢,还被控谋杀。”
“再说密苏里州还有死刑。”我说,“真是一场好戏哪。”
'1'此处用了双关语。——译者注
艾米·艾略特·邓恩 事发当日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真相的吗?我当时眼睁睁地看见了他们,我的丈夫就蠢到这个地步。四月的一个晚上,屋外飘着雪花,我感觉十分孤寂,正在一边喝着温温的杏仁酒一边看书,布利克和我一起躺在地板上听着一张刮花了的老唱片,恰似尼克与我的往日时光(那篇日记写的可是真事)。突然间我冒出了一个浪漫的念头:我要去“酒吧”找他,给他一个惊喜,然后一起喝上几杯,戴着连指手套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在静悄悄的市中心漫步,他会把我摁在墙上吻我,四周翻飞的雪花看上去好似朵朵糖云。没错,我无比渴望他能回到我的身边,因此我愿意再次重现那浪漫的一刻,我愿意再次为他戴上假面。我记得当时自己在想:我们总能找到出路来解决问题,要有信心!我一路随他来到了密苏里州,是因为我仍然相信他还会用曾经的一腔浓情来爱我,那种爱让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因此要有信心!
我赶到“酒吧”,正好看见尼克和她一起离开,当时我就在那天杀的停车场里,在他身后仅仅二十英尺的地方,但他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我,仿佛我不过是一个幽灵。他还没有碰她,当时还没有碰她,但我知道他迟早会那么做,因为他是如此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我遥遥地跟着他们两个人,突然间尼克把她摁在一棵树上吻了上去……居然就在镇子中央。“尼克在劈腿”,我呆呆地想着,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们已经上楼走向了她的公寓。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了一个小时,因为冻得撑不住而回了家,当时我的十指冻得发紫,牙齿不停地打颤——尼克根本不知道我早已知情。
于是一个崭新的身份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傻女人,嫁给了一个平淡无奇的狗屎男人,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就磨灭了“小魔女艾米”的光环。
我知道有些女人的个性毫无出奇之处,她们的人生简直是一件接一件憾事:不领情的男友、不该有的十磅赘肉、瞧不起人的老板、耍手段的姐妹、出轨的丈夫。我常常审视着这种女人的故事,一边同情地点点头,一边暗想她们有多么傻——这些女人竟然让这种事落到自己的头上,她们也太散漫无纪了,谁知道现在我居然也成了其中的一员!我也摇身变成了那种苦水倒不完的女人,惹得人们纷纷点头同情,心里暗自想道:“这可怜兮兮的蠢贱人。”
我几乎听得到那在街头巷尾流传的故事,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的故事:那个从不犯错的“小魔女艾米”竟然把自己害得身无分文,还不情不愿地跟着丈夫去了中部,结果她的丈夫为了一个年轻小妞一脚踢开了她。这故事真是俗套得很,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让人笑掉大牙。至于她的那个丈夫吗?人家过得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幸福。不,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绝不可以,永远也不行。他不可以把我拖到这个境地,最后还能赢得漂漂亮亮。绝不!
为了这个混账男人,我活生生地改了自己的姓。白纸黑字,艾米·艾略特摇身变成了艾米·邓恩,却被人轻飘飘地忘到了九霄云外。不,我绝不会让他打赢这一仗!
于是我开始寻思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一个更讨人喜欢的故事,在那个版本里,尼克会因为辜负我而遭遇灭顶之灾,而我会变回十全十美的“小魔女”,成为完美无缺的主角,受尽万千宠爱。
因为每个人都钟爱已逝的香魂。
我要讲得明白一些:设套栽赃自己的丈夫,把谋杀自己的罪名安到他的头上,这一招确实非常绝情,而我心里对此清清楚楚。人们会叽叽喳喳地说:“她干吗不收拾收拾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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