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第150章


宋娴拢了拢衣襟,微弯嘴角道:“他在外面忙了一天,我怎么忍心自己先用了,只给他留些残羹冷炙。”
淳儿便急了:“哪里就残羹冷炙了?王妃不放心,可以亲自督着我们把菜热着等王爷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娴接过话道:“我只是想和他一起用饭,再等等吧。”
她说着,目光又回到了窗子上,透过雪雾凝视着李容褀回来的路。
这些日子,他是越来越忙了,宋娴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深受东宫器重,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泰宁公。
朝中局势诡谲难测,太子登基的日子被一拖再拖,人们都在议论着,或许泰宁公准备像将太子殿下扶上王座时一样的将他拉下来,甚至开始猜测下一个太子会是谁。
可奇怪的是,这段时间泰宁公虽然与太子多有不和,却并不曾同其他的哪个皇族走得近,实在让人难以揣测。
这使得太子一派惶惶不安,加之近来原本被泰宁公抵挡住的外族又蠢蠢欲动,于是整日将李容褀等一干臣子传至宫中商量对策。
如此一来,他几乎每日都要晚归,忙至深夜也是常有的事。
即便如此,李容褀也是能回来用膳就回来的,如若不能则会差人来传话,宋娴就准备好饭菜让传话的人带回去。
今日他并不曾派人到府上来,应当是要回,只是说不准又耽搁了。
见劝之不动,淳儿无奈,只得使出最后一招,牵着她的袖角道:“王爷一再嘱咐我们照顾好王妃,若是见王妃饿着,一准又要心疼,还不得怪罪我们?王妃便是看在可怜我们的份儿上,也先回屋吧。”
宋娴还想再等,可这充满哀求的语调让她不能不顾及,只得依依不舍的转身。
然而她才回过身去行了两步,身后就有风雪灌了进来。
她诧然准备回头,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进了怀里。
这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索性抬手覆上他的手背,闭目贪婪着他的气悉。
“不是说了我若晚了就别等我,你怎么还是站在这里,身子都冰凉的。”宠溺的话语携着冰雪的气悉贴着耳际传来,却莫名氤氲出暖意。
淳儿吓得连忙惶恐道:“奴婢劝了王妃的,可王妃不等王爷回来就什么都吃不下。”
“快别胡说。”宋娴双颊绯红的否认。
李容褀则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凝视着她的双眸。
不过片刻相视,她立刻就受不住了,忙低下头掩饰,握住他的手嗔道:“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这手多凉了。”
说话间她更是将他的双手捧在掌心,凑到跟前呵着气。
淳儿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
突然的安静下来反而让宋娴意识过来,于是双颊又红了两分,拉着他往暖融融的屋里去。
得知王爷回来,仆婢们已经将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宋娴便替李容褀更了衣,与他相携往桌机前坐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是在历经乱世之后,每日里只要见到他回来,有他坐在身边一起用饭,她的心就会觉得很踏实。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欢快的与他说话,谈论这一天经历的事情。
虽然两个人每天做着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却也好似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今日亦是如此,只是李容褀显得有些沉默,始终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再不时的给她夹上一筷子菜。
当宋娴肚子已经被填满,搁下筷箸抬头一看,却发现李容褀自己几乎没用什么。
她于是露出不满的神情,连忙往他那里添菜食,同时数落道:“你别只顾着给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也多吃点儿。”
怎料李容褀却将她阻住,仿佛满怀心事的发出一声叹息。
即便再是迟钝,宋娴也知道有事情了。
心莫名的乱了节奏,她怔怔然道:“可是……有话要说?”
李容褀点了点头,将她的柔荑拉至桌机下握住,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我又要出征了。”
听闻此话,宋娴心下如同遭遇闪电,握在另一只手上的筷箸都掉到了桌上。
她连忙将筷箸收好,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问道:“何时?”
“明日傍晚拔营。”李容褀道。
这下宋娴再无法掩饰,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眶里隐约有泪光打转。
李容褀自然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倾身将她揽入怀中安慰。
片刻之后,他覆于她耳畔低语:“外族进犯我朝边境,北方的城池已经被占领,泰宁公却称病不肯出征,太子殿下得到线报发现泰宁公其实早与外族有所勾结,上次至边境抗敌,实则也并非却敌得胜,反而是与对方达成协议。如此内忧外患之际,太子命我出征,一则君命难为,二则……我也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他说着这些,仿佛满含歉疚,又似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我都懂,只是……”意外的是,宋娴并没有如他揣测的那般闹,反而显得很平静,只是眼角落下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便将她拥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得胜归来。”
宋娴指尖攥紧他的衣袍,拼命忍住继续落下的泪,抬头凝视他的双眸道:“不管胜不胜,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李容褀则愈发收紧双臂,不停喃喃:“一定,一定……”
“来,快多吃些菜,吃饱了才好去杀敌。”待宋娴止住眼泪,她再不多说别的话,只是极尽温存的待他好。
用过晚膳后,她又替他更衣梳洗,连平日里惯有的害羞都放下,片刻也不肯离他,就连沐浴都守在他的身边。
她虽然不说,可从她的举手投足中他怎能不知,她这是舍不得与他分别。
李容褀便索性将她拉进浴桶里一起洗,又闹了一阵子,方才见她深藏的情绪好些。
将要就寝之时,宋娴却立在床边踟蹰许久。
李容褀自身后将他拥住,见她又心事重重便安慰道:“别担心了,你这样叫我如何心安?”
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稍稍松开双臂之际,她却自他怀中退出,低着头好似欲言又止。
感觉到她今日的反常,李容褀也有些无奈,只能静待她自己说出。
那熟悉的炙热目光笼在周身,让宋娴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的绞着衣摆,自低垂的眉眼偷偷看他。
寝屋内烛光昏黄,映照在秋香色的幔帐上仿佛氤氲着一层绯雾,同时也合着暖意将暧昧的色泽染在里李容褀微敞的衣襟处。
然而此刻她无心欣赏此景,满心里都是对他的担心和放不下。
她挣扎了许久,终是鼓起勇气嗫嚅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李容褀许久都没有作答,显然是被她突然的这句话给怔住了。
这让她愈加的窘迫,跟着解释道:“有了孩子你就有了牵挂,这样你就不敢不回来了。”
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力道拉到了他的胸膛前,那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宽阔的胸膛将她包裹住,格外的温暖踏实。
他薄唇轻贴于她的耳畔低语:“傻瓜,你就是我最大的牵挂。”
说完这句,他再没有留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径直用薄唇堵住了她的朱唇。
身子被拥着沉入被衾,溅起大片的纱帐。
就像第一次那样,宋娴觉得自己就像跌入了一场梦境,如同被他牵引着,坠入柔软而又无尽的绯色云海。
不知是因为她提出想要一个孩子,还是因为临别在即,这一夜李容褀很是勤勉,仿佛倾尽一切与她抵死缠棉,直弄得宋娴含着泪连声讨饶方才止息。
次日,她是在他的轻唤声中醒转过来的,忍着浑身的酸疼被他拥着坐起时,她才发现外面已是日上三竿。
李容褀急着将她闹醒,原来是要她收拾了东西搬去宋府暂住。
他此去征战,路途遥远也不知要持续多久,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里,才想出这个法子。
宋娴怕他为自己分心,又从他那里得知这次父亲将与他一起前往边境伐敌,于是想着能陪伴母亲也好,便欣然答应了。
她简单的收拾了些衣物,在李容褀的护送下来到宋府。
父亲和丈夫要同时出征,待到了临别之际,饶是万般不舍,也终归需有一别。
眼见着李容褀和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宋府的门前,她的心都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怔怔然在那里立了许久。
宋夫人一再的劝说她回屋里之后,她才稍稍回过神来,转身随宋夫人行了几步却又忽然顿住脚步,不顾一切的往门外跑去。
☆、相思
如今时局不稳,原本说好只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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