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步天下:祸世枭妃》第266章


容萧寂眨眨眼,看看白凤隐明显红润许多的脸色,挤出一抹失望神情:“什么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侄子就恢复记忆了吗?真可惜,我又没把握好机会,只能下次努力了。”
“再有下次,我可以无偿送皇上驾鹤西游。”
“啧,真是个大逆不道的臣子啊!”
没有情欲的干扰,容萧寂又变回那个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的懒散皇帝。一如从前,他和容定尘见面就开始互相攻讦抬杠,没有任何改变,仿佛有些令他们尴尬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他一样平静接受现实,忘记不该存在的事情。
见到容定尘亲昵地揽着白凤隐的刹那,傅温娘面如死灰,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沉默地垂下头。即便隔着很远,白凤隐依然能从她身上嗅到气馁绝望的味道。
“你……被篡改过的那些记忆,还记得吗?”白凤隐暗暗捅下容定尘,轻声问道。
容定尘看向傅温娘,略一点头,眼神带着几分无奈:“半点不漏。所以,你来解决,还是暂时先不解决?”
反正他解决不了。
白凤隐瞪了眼惹出一屁股麻烦现在却要当甩手掌柜的无耻男人,稍作犹豫,迈步朝傅温娘走去。
想来活泼多话的傅温娘像是变了个人,周身气息黯淡得令人不忍。白凤隐站在她面前,深吸口气,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开口,底气仍没有料想那般十足。
“在山下和你说过的事,你应该仔细考虑过了吧?”
傅温娘缓缓点头,苍白十指艰难地绞在一起,仔细看去还能看出那双手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视线掠过傅温娘手腕,白凤隐皱了下眉头,在傅温娘手腕上,一大块尸斑清晰可见,已经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
她的时间,大概不多了。
“我没办告诉你还有多少时日,总之不会太长。有什么话就趁现在和他说个清楚吧,我不会干涉。”白凤隐稍作犹豫,抬手轻轻落在傅温娘肩头,似是鼓励,又似安慰,“这山颠有面天机镜,可映照出世间生灵万物的本相。等下我去向他们讨来,到时候你究竟……究竟是怎么复活的,自然会有答案。”
白凤隐的话对傅温娘而言,不亚于难以接受的刺激。
傅温娘猛地抬头,眼眶里满是泪水,表情惊慌委屈:“你还在怀疑我是谁么?我说了,我就是我呀!我没有死!我只是病了!只是病了……病了很久……”
那些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然而除了拼命这样说服自己外,傅温娘不知道还能用用什么作为借口,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看傅温娘歇斯底里的痛苦模样,白凤隐实在不想再戳破她的伤口,只能默默退到一旁,留给傅温娘和容定尘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
与白凤隐有关的真正记忆,和傅温娘有关的虚假记忆,两种记忆如今都存在于容定尘脑海之中。这种矛盾让他十分为难,一时想不清到底该怎样面对傅温娘是把她当成一个早已死去缺又离奇复活的死灵?还是把她当成明媒正娶的另一个妻子?
前者,对眼前痛苦又可怜的少女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后者,他绝对不愿做让白凤隐心寒的选择。
“定尘哥哥……”傅温娘一步步挪蹭到容定尘面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而后终是没忍住泪如雨下,放声痛哭,两只手背轮番狼狈地擦拭眼睛。
容定尘眸色一沉,心狠狠地疼起来。
如同他记得与白凤隐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样,他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傅温娘熟悉到不能更熟悉。她的哭泣声,她习惯的小动作,都足以证明这少女就是傅温娘,如假包换。
可是,这又与他所知强烈冲突。
“那年,我是亲眼看你死在我怀中的。”终于,他低低开口,逼着自己冷漠无情。
傅温娘哭得抽噎:“可我……可我什么都记得……和定尘哥哥在一起的事,一样我都没有忘记……死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我就是我啊……”
眼看着容定尘搞不定傅温娘,容萧寂揉了揉鼻尖,似是自言自语:“交给小侄子自己应对不太好吧?他好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大概解释不清。”
白凤隐低下头,心不在焉:“让他先拖一会儿,我只是想让傅温娘和他再多说几句话。傅温娘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我想她对定尘毕竟是真心深爱,就算难逃一死,至少让她走得瞑目。”
容萧寂看着她柔和侧颜微微失神,过了半晌才一声轻笑。
“还以为女人只会互相撕扯呢,没想到和我们男人一样。有时候明知是自己最珍爱的人,却还是要忍耐甚至放弃,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让喜欢的人痛苦遗憾。”
白凤隐没有回应他的话,不远不近看着容定尘陷入沉静。
是的,容萧寂说的完全正确。
留给容定尘和傅温娘最后道别的机会,只是为了让他不留下遗憾。
哪怕,她是如此心痛。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76章 谎言与沉默
白凤隐尽量不去听傅温娘与容定尘的交谈,目光在凶山之颠上再度逡巡起来。
她有些好奇,之前提到天机镜时凶山十怪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这等神器的存在。可是这光秃秃的山巅除了十块石碑和一块冰坨外,哪里还有什么东西?难不成天机镜被他们藏起来了?
“莲华大人,你见过天机镜没有?那东西很宝贵?”白凤隐戳了戳被光芒包裹的老祖宗。
当然,她戳不到实体。
莲华嗯了一声,抬手指向中央天命榜与神魔榜之间:“那不就是吗?一直在你眼前。”
“啊?哎?就那东西?”
白凤隐愕然:夹在两块石碑之间的,不正是丑不拉几的那块冰吗?
“这就是天机镜?卖相也太差了些,放到雪山里说不定会被当成垫脚石……”白凤隐哭笑不得。
“九州之外有极之川,万年冰封,无日无夜。这天机镜就是取极川雪髓制成的,放眼六合宇内不过三块,另外两块早在三界之战时被毁,如今就只剩这一块。”莲华表情肃穆,全然没有开玩笑之意,“凤隐,你是不是以为,凶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立这十块名榜?”
“难道不是?”白凤隐反问。
莲华摇了摇头:“不是。凶山十榜不过是十位仙尊无聊打发消遣之物,也是为了证明人间尚有神迹,提醒凡夫俗子常记巨头三尺有神明切莫胡作非为。事实上十位仙尊与凶山存在的意义,正是为了守护这块天机镜,否则它也不会位于十榜之心的重要位置。”
“没想到这么一块冰坨,居然有如此之高来历……”白凤隐又忍不住瞥向傅温娘,小声道,“难怪天机镜能够映照出生灵本相,原来是上古时期的神物。也不知道傅温娘映在天机镜中会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让她疯掉。”
莲华没有回答。
白凤隐也没有期待他能回答。
神魔或许知晓天下事,只把滚滚红尘当成一场儿戏,可感情上的事,即便神魔仙尊也无法参透。傅温娘的身世经历可以说比她更加坎坷,她无法去体会傅温娘的心情,也没办法设身处地去想,只能寄希望于傅温娘理智尚存,能够接受任何听起来根本不可能的残酷现实。
毕竟她很笃定的事实,傅温娘根本不愿承认。
容定尘与傅温娘的交谈似乎告一段落,傅温娘哭得眼眶红肿,紧紧抱着容定尘手臂,表情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要被人夺走一样。
“她同意看看那镜子。”容定尘唤来白凤隐,语气沉闷,“你陪着她吧,真有什么情况,我担心我应付不来。”
四年前他还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固执男人,如今要他亲眼见证鬼神之说,还要安慰一个可能会因此崩溃的昔日故人,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白凤隐毫不犹豫接下苦差事,朝莲华轻轻一点头。
莲华会意,直率地向凶山十怪提出要求。凶山十怪自知没办法拒绝一个因执念化身为魔的强大男人,虽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白凤隐的要求。
白凤隐拉起傅温娘冰凉入骨的手掌,一步步走向天机镜。
傅温娘哭得嗓音沙哑,神情略有几分恍惚,呢喃轻语不知是在向白凤隐诉说,还是安慰自己的自言自语。
“那时的事情,我真的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定尘哥哥那么惊慌,他的眼睛里都是痛苦和自责。所以我就安慰定尘哥哥,我说,定尘哥哥不会孤单的,就算我死掉,也一定会变成最美丽的蝴蝶,每天落在窗子前与定尘哥哥说话,聊天,给定尘哥哥讲好多好多外面的故事……”
恋恋不舍闭上眼的那年,她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而已。
四岁相识,十六岁溘然离世,她生命中大半时光都是在容定尘温柔照顾之下幸福度过的。所以那时她并不觉得有多痛苦,只是有些不舍,遗憾,牵肠挂肚。
她曾很多次红着脸偷偷地想,如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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