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化兵的故事》第97章

在连队，为了便于研究工作，及时沟通情况，连长和指导员通常住一个宿舍。那天早上准备外出训练时，2排长进来说：“连长，8班有2个战士又叫身体不好，要请假在家休息，而且有一个早饭也没吃，怎么办？”
2排长是一个学生官，刚从院校毕业来连队还不到一年。
问清情况后，肖吉林准备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做做思想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说服这个战士坚持参加训练。但还没出门，就被憨老张拉住了。
憨老张转身对2排长说：“你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谁病了也不准请假；病了要休息，就到训练场上休息，可以不参加训练，但必须要到训练场。马上要集合了，通知大家准备，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训练！”
“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2排长说完转身离开连部。
“这帮人，你不狠点，根本就镇不住他们。”2排长走后，憨老张跟肖吉林解释道。
“要真有病怎么办？说实话，你这个处理方法有点残忍，但不这样做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好的方法来，难哪。”肖吉林说。
“哪有那么多病，真有病，就坐在旁边看，不训练可以吧。不说了，一会要集合了，你还是留在家里抓紧备课吧。”憨老张说。
“这种时候，当干部的必须身先士卒，怎么能缩在宿舍，今天我也去训练场。”肖吉林说。
“怎么是缩在宿舍，你有你的任务，备课这个任务可不轻松。”憨老张强调说。
“课早就备好了，你先去操场，我一会就来。”肖吉林其实还没准备好教案，但对自己的教学能力从来不担心。
集合哨响了，各排将队伍带到操场集合，操场上停放了2辆解放牌卡车。值星排长将队伍整理完毕向连长报告人数。
“2排为什么差1人？”憨老张大声质问。
“我班张亮生病了，他说肚子疼，不能参加训练。”8班长回答。
“连长不是告诉过你们吗，生病可以不参加训练，但必须到场。”这种时候，肖吉林必须和连长保持高度一致，否则会给战士们留下侥幸的希望。
“我跟他说了，他一个劲地哭，就是不来。”8班长解释说。
“你带上2个人去，把他给我拖上车。”憨老张果断地说。
8班长找了2个战士，3人连拖带拽地硬是把张亮弄上了车。
本来肖吉林应该坐进驾驶室的，但怕出意外，肖吉林坚持和战士一起坐在后面车厢上。
车开了，张亮也停止了哭泣。
肖吉林和他随意地聊起了家常：“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
“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
“这几天的训练强度比较大，天气又热，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很正常。但我们有时喜欢坐在车厢的前面，迎着风吹，这样当时感觉挺舒服的，也很凉快，但也很容易生病。我估计你可能就是因为衣服湿透了，又在车上迎风吹，所以生病了，对吗？”战士的自尊心也应得到尊重，肖吉林语气平和地说，同时也是为张亮找一个下台的台阶。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张亮奇怪地问。
“这有什么，我当新兵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肚子疼了几回后，找到了原因，以后只要衣服湿透了，我就在车厢里坐着，没有风吹，肚子再也没疼过了。”
“真有这么灵呀？”
“当然，不信你以后可以试一下嘛。”肖吉林说着话，并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几个用纸包着的包子递给张亮：“早上还没吃饭吧，我专门从炊事班要了几个菜包子给你。”
“没吃，我现在也吃不下去。”张亮盯着包子看了一会，还是拒绝接受。
“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人难受时也确实不想吃东西，但不想吃也得坚持吃。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从张亮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想吃包子的，只是不好意思，于是肖吉林给其又找了一个台阶，并顺势将包子硬塞到了张亮的手上。
张亮其实肚子确实有点不舒服，但并不严重，早上不吃饭，是想借此说明自己的病情很严重，以此不参加训练。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吃早饭哪能受得了，原准备连队出去训练后，找机会去军人服务社买点饼干吃的，现在坐在车上，直接去训练场，饼干是吃不成了，而且一上午都没有东西吃，这哪能受得了。现在指导员都把包子带来了，而且话也说得很中肯，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一口气将5个菜包子吃了个精光。
大家下车后，憨老张对张亮说：“你身体不好，就坐在旁边看大家训练。身体如果有特别难受的情况就告诉卫生员。”
“报告连长，我可以参加训练了。”
“你刚才不是还肚子疼吗？”
“早上肚子是很疼，但现在已经好了，可以参加所有科目的训练。”张亮解释说。
“那好，你带病参加训练的精神值得表扬，如果中途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可以随时下来休息。”憨老张十分满意地说。
“是！”
从这以后，大家知道装病这一套在连长这儿是行不通的，再怎么装也是白搭，闹归闹，训练还得参加，所以后面的训练再苦再累，再有意见，也没人装病号、请病假。
这件事也让肖吉林对憨老张的狠劲有了新的认识，说实话，如果自己来处理这事，只会做些思想工作，战士真要不听，也没有其他办法；憨老张坚持让战士带病参加训练，看起来不近人情，但这种训练会让战士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磨炼战士的意志，并有效地保证了训练的效果。
本以为通过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会让战士们彻底打消投机取巧的念头，今后请病假不参加训练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但时间仅过去一个月，又发生了一起战士不去参加训练的事情，而且这个战士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公开表示就不参加训练！
天气没有那么热了，训练的科目也变为分专业开展战术科目训练。
那天，1班长匆忙地找到指导员为难地说：“指导员，我班马小华说身体不舒服，不去训练。连长刚跟着2排去营区外训练了，你说怎么办？”
“你们排长呢？”肖吉林问。
“我们排长去机关办事还没回来，我只能找你请示了。”
“不参加训练？知道什么原因吗？”肖吉林问。
“他说生病了，不能参加训练，但我估计生病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因为他昨天接到一封家信，听他老乡说，可能是他在家谈了多年的一个女朋友吹了。而且我昨晚注意到他也确实没睡好觉。他早上说身体不舒服，不能参加训练。”1班长说。
“那也不能因为有情绪就不参加训练呀。”
“连长也是这样说的。连长说把他拖也要拖到训练场去。你也知道，咱们班一共9个人，今天又是徒步到营区外训练，本来人就不多，只能排成一列行走，现在还要安排2个人拖着他，这也挺影响军人形象的，但连长下了死命令，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你们今天去哪训练？”
“营区西边的小山包，练习构筑观测哨掩体。”
“连长的命令要坚决执行，但队伍中拖着一个人行走也确实影响军人形象，这样吧，你们先走一步，我和他谈了后，让他跑步追上你们，参加训练不能含糊。”肖吉林想了想说。
“那要谈不好，他不去怎么办？连长说了，他不到场，回来拿我是问。”1班长担心地说。
“放心，这事我来办，真没谈成，连长那我去解释，与你没关系。”肖吉林安慰1班长说。
“那就太好了，不然我真急死了。”1班长终于松了口气。
“这种事很正常，有什么好急的，你们先去吧，我马上找他谈。”
“是！”1班长说完，轻松地离开连部，带着观测分队迅速出发了。
肖吉林也没耽搁，马上来到1班宿舍。
马小华还在看他的家书，见指导员进来立即站起来。
“坐下吧，说说为什么不参加训练？”肖吉林开门见山地问。
“我生病了，不能参加训练。”
“连长的要求你知道吗？”
“我生病了，不能参加训练。”
“有没有生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这是在看信吧，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情绪可能与你这封书信有关，可能是家中出了一点问题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但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遇着什么困难，都不能也不应该影响我们的工作和训练，我说的对吧。”跟战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