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刁民》第39章


鞭挞,堪称伤痕累累。哪怕只是轻飘飘的瞟一眼,也不难猜出霸王那天深入虎穴定然经历了一场拼命的鏖战,当时没死,但随后却遭受了一场更惨绝人寰的严刑逼供。叶寒面无表情,走到霸王的尸体跟前,看着这个说不上朋友但也不算敌人的壮硕男人,嘴唇紧抿,似乎想要死死咬住什么东西,不让它从嘴巴里流出一丝一毫。虎毒不食子,这个男人说到底还是放不下那血浓于水的亲情,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飞蛾扑火。叶寒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却不是自己抽,而是把烟嘴放在霸王嘴巴上,对这个脑子死板不懂八面来风的粗野男人产生一丝佩服,喃喃道:“人生走一遭,该活就活,该死就死。但不得不说你这也死的太憋屈了点。完全是自己逼死自己,脑子一根筋,犟到底,比我还执拗。但不论怎么说,这条路终究是你自愿选的,早点投胎或许不会像这辈子这么苦大仇深。你也别有啥惦念,场子我会留手,高自涵我也会好好用。走的安心一点。”
然后霸王的尸体被装入事先准备好的蛇皮袋,一行人顺着原路悄无声息离开这个码头。
叶寒不怕留下脚印和指纹,因为他料到陈子焕哪怕再暴跳如雷也不敢轻易报警,毕竟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黑线地点,哪怕被人一把火烧成灰陈子焕这头老狐狸也大气不敢出。恶人自有恶人磨,某个层面而言,叶寒做的还不算绝,远没有到封死陈子焕活路的地步。他带走霸王的尸体,是出于一丝微薄的江湖道义,而阉割了陈桐,也算是给霸王那冤死的女儿和无数个黄花闺女替天行道。叶寒清楚分寸,如果陈子焕愿意咽下这口气,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那他也乐意息事宁人,但要是陈子焕不识好歹,叶寒也有第二手准备。
毕竟是北京西路的新一任地头蛇,叶寒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手足无措,就未免有些太过低贱了一些。想上位,纵然没有挥斥方遒纵横捭阖的气魄,也要有直着腰做人的底气。
陈子焕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隐患,谈不上炸弹,顶多是一颗有点声势的鞭炮。稳住脚跟的叶寒可以忽略不计,一路上头脑冷静的他在想着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
关乎存亡。
自己悄无声息的崛起,是被蛰伏在南京根深蒂固的顽固老势力扼杀在娘胎,还是搅动整个南京地底世界的重新洗牌?
两个答案,不同的极端。
第三十八章 当浮三千弱水 '本章字数:223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30 23:47:25。0'
人也成就无数人的都市真小,渺小,小的连一丁点的野心都藏不住。
叶寒抽出一根白沙,一口口抽着,很急促,他分明感受到皮囊中那颗祸心正在缓缓膨胀,有种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欲望苗头,这和他一开始只打算蛰伏在酒吧赚钱的小市民想法大相径庭。叶寒叹了口气,从对一座城市的敬畏,到想要踩着这座城市把全世界都征服,中间需要经过多长时间的历练和吸力?
高自涵低着头清理骨灰,一把一把掬起来,然后轻手轻脚放到300块买来的骨灰盒中。叶寒一声不吭的抽烟,只看着,不搭手。两个男人的背影在漆黑夜色中无限扩大,极像凶杀电影里杀人灭迹的侩子手,在张牙舞爪的斑驳树影映衬下,是两股怎么抹都抹不开的浓郁黑色基调。
清理完骨灰,叶寒丢掉烟头,走过去递给高自涵一根他自己舍不得抽的黄鹤楼,道:“霸王死了,跟他出生入死的那些人肯定按捺不住报仇的冲动。但现在风头正劲,太过草率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忍忍,如果陈子焕能按兵不动吞下这口恶气,那我们也不需要把事情搞得太僵。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不需要因为一个死人断送了自己的前途。更何况陈子焕的崽子已经被我废掉,怎么都算给霸王一个交代。”
高自涵点点头,道:“这些都会安排好。但你要牢记你现在的身份,玄武党的老大。”
叶寒点头咧嘴笑道:“你也要记得,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我的兄弟,以后要是挨刀子,我两刀,你一刀。”
高自涵读不出叶寒这句话究竟是虚伪或是真诚,鼻子微微一酸,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轻声道:“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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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栖霞山驾车下来,要绕过几条漆黑小道,四周清寂无人,散发着暗夜所特有的危险感觉。叶寒坐在副驾驶,摇开窗户,漫不经心的端详着被誉为“金陵第一明秀山”的山峦。他没有古代文人骚客看山写山看水画水的高雅情操,也没啥吟诗作对的文人天赋,之所以会附庸风雅看风景,纯粹是因为要淡化憋闷在胸口的那股阴郁气息。处理完一件大事,叶寒更需要转移注意力来清除自己内心残余的血腥味,这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后遗症和诟病。叶寒不愿意深入思考,怕陷入一个牛角尖的怪圈之中出不来,他摇摇头,转移想法,却无缘无故想起高中课本上无数折磨人脑袋的著名诗词,不由咬牙切齿,他娘的一大堆无病**的家伙,百无聊赖写一堆堆废话来折磨后人。
“嗞!”
一阵清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在前方响起,如同漆黑夜空之中的平地惊雷,把毫无准备的二人吓了一跳。手心渗出冷汗的高自涵猛地一踩刹车,脑袋差点顶到方向盘上,叶寒不习惯绑安全带,如果不是反应迅速用手臂撑住身子,估计脑袋免不了被撞成轻微脑震荡。这么惊心动魄的出场方式让二人心惊肉跳,叶寒抬起头,细眯起漆黑的眸子冷冷直视前方的拦路虎,一架浑身涂满漆黑颜料的越野摩托,一个长相不出彩,但眼神冷冽的男人,他一只脚踩着地面,直勾勾盯着车里的两人,面无表情。
能在大晚上跑上栖霞山,并且骑着摩托硬生生拦下汽车的男人,不是疯子就是早有预谋的危险人物。叶寒把他归结为后者,因为疯子不可能拥有这种如同兽瞳般的杀意眼神。
叶寒不下车,而是下意识的保持戒备,并且提醒身边的高自涵,一旦出现意外,就狠踩油门一口气撞过去。与其被别人先下手,还不如自己扯过大旗占据主动。
男人沉默了三分钟,叶寒就保持一个古怪的姿势防备了三分钟,像头蓄劲待发的猛兽,瞅准机会便果断出手。气氛剑拔弩张的一刻,那个男人突然咧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张口就让叶寒脑子云里雾里:“果然是一个有些道行的妖怪,难怪会让地位尊贵的刘家女人惦念。”
叶寒和高自涵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到男人身上,叶寒皱了皱眉,似乎模糊联想到了什么东西。
刘家女人?
“不介意的话,下车说话。”男人下了摩托,举起双手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似乎想要证明自己毫无敌意,他的步伐沉重有力,仿佛踩踏着气势如虹的节奏。叶寒即使猜不出来这些步调之中蕴藏着多少不同常人的秘密,但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没事找事的地痞混子。
叶寒拉开车门,高自涵皱了皱眉,刚要阻止,叶寒摇头拒绝,平静道:“如果他要对我们不利,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我也说了,要是挨刀子,也是我先挨。”
高自涵欲言又止,双拳紧攥。
从容下车的叶寒随着男人走到道路边缘,再一次俯瞰着万火通明的南京城,男人靠着栏杆,接过叶寒递过来的黄鹤楼,抽了一口,闭上眼,沉声道:“叶寒,从一开始在酒吧不声不响做事,到现在阉割陈桐掌控整个玄武党,这种变化,虽然称不上天翻地覆,却也差不多是处男向男人的蜕变。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叶寒眯着眼,道:“很爽。”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很诧异叶寒现在的平静,饶有兴致的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叶寒爽朗一笑,盯着男人那略带侵略性的瞳孔,道:“刚到南京,就被逼上绝路,然后因为一个女人又落入另外一个圈套,一环套一环,让我几乎喘不过气。说粗俗点,和心眼多的人斗,比在山里下套子抓野猪更需要阴谋和手段,我惶恐过,也迷茫过。然后还是选择继续硬着头皮扛下去,没办法,没退路,退路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滚出南京回到那个穷旮旯。我怕没脸见那个因为我操劳大半辈子的女人和愚蠢的大块头男人,所以纵然满身伤痕,还是磕着牙闯了过来。到现在阴差阳错掌控了霸王的场子,全部都是被逼无奈。如果非让我一件件具体细说,恐怕到明天凌晨都说不尽,你还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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