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鉴赏》第43章


我喝多了,餐厅老板文森佐竟然来挑逗,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醉得比我还厉害。几天后他对我说,幸好没酿成什么后患;还说他真正的兴趣是鱼——鱼儿们不会反驳他,也不会在意他早上是不是冷落了它们。
女服务员为我们点饮料时,水槽里的蓝光照在菜单上。蕾切尔要了一杯可乐,大卫点了一瓶西施佳雅——一种托斯卡纳葡萄酒,他说比基安蒂红葡萄酒好喝。服务员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
蕾切尔继承了我妈妈南方人的魅力,那种特征我明显缺少。此刻她正喋喋不休地问大卫关于费城、奶酪牛排和独立钟1的情况;然后又展示了她的社交手腕——提议玩一个游戏。
“规则是这样的,”她闪烁的蓝眼睛里透出老练。“你要说出两个在一起的名字,比如‘笔和墨’、‘牛奶和蜂蜜’,就是这样。我们围着桌子按顺序一个接一个说,要快,说不出就算输。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卫点头。
我对即将要玩的游戏感到不安。我脑子转得没那么快,很不擅长这种智力竞赛。
“我先来,”蕾切尔说。“杰克和吉尔2”。她洋洋得意地笑起来。“现在该你。”她指着大卫。
“黑与蓝,”大卫毫不迟疑地说。
四只眼睛盯着我。哎呀,天哪!这下他要看见我有多迟钝了。我的目光不断在屋里环绕。有了。“盐和胡椒”,我松了一口气。
蕾切尔嘟起嘴。这有点像是母女竞争,可能吧?“鸟和蜜蜂,”她喊道。
“罗密欧与朱丽叶”,大卫说。
“呃,呃,火箭和鲨鱼3,”我说。
“表演和讲述。”蕾切尔很擅长这个游戏。
“邦妮和克莱德。”大卫也是。
又轮到我了。我盯着盘绕在天花板上的仿灰泥图案,脑中一片空白。“嗯——”
“快点,妈。”
“雷德福和纽曼,”我脱口而出。
“什么?”蕾切尔挺直身子。“他们是谁?”
“他们一起主演了好几部影片。”
大卫看着面前的盘子,嘴唇抽动。
蕾切尔立马了解了其中的意思。“你输了,”她霸道地说。
我耸耸肩。
大卫笑起来。
“别难过。我也是绝处逢生。”
“来吧,各位。我们再玩一次,”蕾切尔自信地说,好像知道她就是会赢一样。谢天谢地,服务员这个时候把我们点的餐送来了。蕾切尔和我争论她是应该用刀叉还是用手抓着吃比萨。我输了。
我们走回车里时,两盏探照灯来来回回照射,穿透夜空。我不知道谁家遭窃或什么东西被盗了,幸好这次不是我家。我们到家时,蕾切尔假装打哈欠,上楼去了。
我翻出一瓶杏仁酒和两个白兰地小口酒杯,拿到客厅,倒了一杯酒递给大卫。我深深地知道,应该将保罗·艾弗森和他妈妈的事情告诉他。但我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像斯嘉丽4一样,我想明天再考虑这件事。
大卫摇转着手里的酒杯。光束穿透琥珀色的液体,形成茶色的光斑,在他手上舞动。
“效果不错。”我挨着他坐到沙发上。
“你在视频里怎么表现这个?”
“烟雾和镜子,”我说。
他半眯着眼睛微笑。我感到我们的身体靠在了一起。我一口气喝完我的杏仁酒。这时我们的手相距只有几英寸。他握住我的手,送到他唇边。我一阵颤栗。他的嘴唇覆在我的手腕上。我体内热血奔涌。他把我的手搭在他脖子上,把我拉近,亲吻我的脖子、脸颊,最后是嘴唇。我尝到他舌头上的杏仁酒味,心想他是否也尝到我舌头上的味道。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的亲吻变得急促,舌头不断探索缠绕我的舌头。他抚摸我的脸颊。我仰面躺下。他顺势移到我上面。我闻到他耳边肥皂的清香。他的手从我脸上移开,抚摸我的脖子,我的肩膀,我的胸部。我擅抖着,感受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
突然,我感到我们之间拉开了距离。我睁开眼睛。
他的身子已经离开。
我急促地呼吸着。“怎么了?”我嘶哑地嘀咕。
他摇摇头,移到沙发的另一头,缓缓地坐正。“对不起。”
我感觉眼睛刺痛,试着稳住呼吸。“对不起什么?”
“不是你。我——我——”
“你想着别人?”
他没说话;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我站起来。
他也站起。
“好吧,”我缓缓地说,“我想就这样吧。”我看到他脸上的歉意,好像想说什么。
我在他唇边竖起一根手指。“什么也别说,”我小声说。“不要道歉,没关系。”
其实不然。
我送他到门口。蝉已经开始唧唧地叫。小时候,黄昏的蝉鸣小夜曲是标志夏天结束的第一信号。那些甜蜜、庸懒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从那时起,他们的鸣唱听起来总是既甜蜜又苦涩。
我上了床,钻到被单下,感到床上空荡荡的。脑海里浮现大卫的身影,他的浓密的白发,平滑的皮肤抹着一层金黄色,心烦时下巴动起来的样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闭上眼睛,掀起T恤衫,双手放到胸部,手指绕着小圈转动,轻抚四周;然后侧身弯腰,双手往下滑到腹部。想起他的手。
蝉鸣依旧。
床上仍是空荡荡的。
* * *
1 独立钟:指美国费城独立厅的大钟,也叫自由钟,1776年7月4日鸣此钟宣告美国独立,1835年被损。
2 杰克和吉尔,一部电影,讲述的是双胞胎兄妹杰克和吉尔的故事。
3 火箭和鲨鱼,歌舞片《西区故事》里的两个少年流氓集团,《西区故事》剧情源于《罗密欧与朱丽叶》。
4 斯嘉丽,小说《飘》(影片名《乱世佳人》)中的女主人公,傅东华译本译作郝思嘉。
第35章
我和蕾切尔把两个旅行包、一个睡袋和背包放进车里,驱车前往威斯康星州。刚刚过了州界,星星点点的房舍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农田,带着牛粪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路边是团团簇簇蓝色的野花,白色的野胡萝卜花混杂其间。转一个弯就穿过一座座小镇,见到一个个教堂的尖塔;转过另一个弯,又见到一群袒胸露乳、头戴标志性大头巾的自行车飙车客。中心地带到了。
蕾切尔一路上嚼着口香糖,没怎么说话;快到达营地时,突然开口道:“我喜欢大卫。”
“这种感觉应该是双向的。”
她看着远处。“你和他还会见面吗?”
“不知道。”
蕾切尔点了点头;似乎她也知道要顺其自然。
银湖露营地这种地方,是我一直想来而未能实现的。营地依偎于小湖旁边,有一个热水池、一堵攀岩墙、一些运动设施,还有马匹。蕾切尔曾经央求我让她参加骑马训练班,我同意了。据说骑马能唤醒性意识,少女们因而迷恋这项运动。可惜我自己从未骑过马,没能体会到那种感觉,或许蕾切尔可以给我说说。
把行李搬进蕾切尔的房间时,里面已经有一个女孩和一位中年女子。小女孩身材丰满,一头长长的黑发,正在用力打开旅行包。
那女人应该是她的母亲,却是金发白肤,瘦削如杆;身穿三角背心、短裤与性感细跟凉鞋。她冷冷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儿,连一个指头也不伸出去帮一下。
两个女孩互相打量了一番。蕾切尔自我介绍以后,把手伸进背包里,问那女孩想不想听音乐。那个叫艾米丽的女孩点了下头,蕾切尔便从旅行包里取出播放器,放在双层床的下铺上。很快,小甜甜布兰妮的歌声就在屋子里回荡,两个女孩便跟着唱起来。
与此同时,艾米丽的金发妈妈——发根处明显要黑得多——开口说话了。不出五分钟,我就知道她与艾米丽的父亲已经离婚,冬天就到西棕榈滩1,夏天则与欧洲男友出国避暑;她还有个儿子,正在阿拉斯加野营旅行。
我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两个女孩儿。蕾切尔打开卫生用品袋,取出两根棉签,把它们插在鼻孔里,引得艾米丽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蕾切尔,”我说道,“快取出棉签。”
艾米丽又咯咯咯地笑了一阵。蕾切尔拌了个怪相,然后取出了棉签。艾米丽的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在日内瓦逛商场的经历,她脖子上那条金灿灿的项链就是在那儿淘到的。蕾切尔和艾米丽现在假装抽烟,把棉签夹在手指之间,吹着想象中的烟圈。
艾米丽的母亲见此情景,两眼大瞪,立刻就抽烟的危害启动了长达五分钟的训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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