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十娘》第64章

“他们是来告诉我这场围猎现下的局势，顺道要我答应……良禽择木而息。”沈子墨嘴角一扯脸上带了一些讽意，随后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不是拉着我参合，就是挡着不让我参合，似乎谁也不信我是真的不想在一滩浑水里边参合，就像娘子说的谁赢都好只要不来烦我们便是。”
“现下的局势是五皇子占上风？”我见沈子墨点头颇无奈地抿了抿唇，“那便请相公来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还真是恩怨……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五皇子不过刚刚十岁，因为几个兄长总笑话他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便偷偷跑到了北地找到了太子，说是要到战场上滚一滚，滚出些男子的气魄来。”沈子墨笑着摇了摇头，“太子有意折腾折腾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乖乖回京城，奈何五皇子虽然年少却硬气得很，让他当小兵打杂都忍了下来，当时我们一干人倒是挺佩服他的，而且他很聪明什么事情听过便不会忘，什么东西看过便也不会忘，渐渐地军营有啥事都会问他，十成十都会有答案。”
“……”我在心里点头，倒是个不错的孩子，那么如何会与沈子墨有恩怨呢？
“那次是我带队去打探敌情，当时发现了一小股敌人只比我们稍多几人，五皇子是第一次出来，带的又都是身边的好手便托大要去吃掉这一小股敌人，我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前面我们还不曾打探，万一有大军在不远处不是要被包了饺子？
于是便把人分成三部，一部留守，另两部往左右探去，一个时辰后便得到没有大部队在旁的消息，于是我同意了五皇子要带人出战的要求，毕竟只有这一点人在，就当给五皇子练练手也好。”沈子墨说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哪知道五皇子刚带人往右边根本不曾认真查探，人家大军就在右侧十里外，面前的那一股敌军倒确实被我们吃了个干净，但我们也险些被包了饺子。
五皇子因为冲得太前最后没有出来被他们活捉了，我们不过三十几人自是不能与千人的骑兵队硬抗，于是我下令撤退并没有去救已经被拉下马的五皇子，我知道这样必会被他怨恨，但不可能把在场的三十多人往黄泉路上推……”
“那是谁救他出来的？”哪个这么牛叉？
“当天晚上我带人去救的人……不过……”沈子墨没有发现我瞬间闪亮的双眼，声音变得有些干涩，“虽然前后不过几个时辰，五皇子便己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了……整个人都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特别是……实在是长得太好的缘故……”
“……”长得太好？你也差不多吧……等等……长得太好，军营，折腾得不成人形……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好在军医看过后说是不会有碍子嗣，只是琵琶骨被穿了两个铁环伤了肺腑，双腿也被折断了，再也不能习武骑马了，好在彼时五皇子还年少，但也要养个十来年才能如常人一般下床走动。”沈子墨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当时的惨状仍记得清清楚楚，此刻便在眼前。
“你如何知道他便是怨恨你了？”五皇子虽然很惨，但根本原因是自己造成的，沈子墨只是做了当时最好的选择罢了。
“自然是知道的，他是相当的怨恨我……娘子还记得我背后有一条白色的痕迹么？”沈子墨用手指了指后颈，“从这里一直到腰间……便是五皇子第一次醒过来在我转身背对他时用匕首划得！”
纳尼！！！
“这便足以证明五皇子到底有多恨我了！”沈子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当时的五皇子手里实在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也只是留了一道疤而已。”
“收拾收拾去找五皇子……洛翱！”我沉着脸开口道。
“诶？”
“做了他！”
☆、54威武
把洛翱做了什么的显然是不太可能成行的，但是对于在沈子墨背后留下这么长一道疤的人，我的怨念是非常深的。
面上是认真地听着沈子墨说何庆与温思成，两人如何劝说他投效五皇子，以及现在紧张万分的局势，心里则在算计着是用稻草人还是木头人，哪个诅咒起来更加恶毒一点。
“太子被仁佩弄伤了，左手骨头断了。”沈子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但是她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能真怎么她了，只能送回二皇子那里，结果没两天二皇子的一条腿被她骑马踏断了。”
“呃……”我扔掉心里的稻草人和木头人，有些困惑地开口，“她不是二皇子送过来的么？”弄断了洛翔的手，怎么又把二皇子弄残了？
“想来大家都是这么以为的，太子应该和二皇子闹得很大，但结果谁也没料到她又把二皇子的腿给弄断了，从小一直养在二皇子生母秦妃娘娘名下，似乎大家都忘了她是和五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沈子墨垂下眼眸声音有些沉重，“只她一人就废了两个继承人，三皇子和四皇子这边可能也是现在才回过味来，五皇子不动声色的除了两个竞争者，自己却半点没有挪动，一直在行宫修养……”
面对至亲的兄弟这手段也太狠了点，不过倒是挺干脆的，我抿了抿唇不知自己要用什么表情比较好，最后只能维持着万年面瘫脸，在心里感叹一句……这皇家真是太恐怖了一点。
“……”沈子墨沉默了一会儿，在我都以为他讲完了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哑的道，“皇上责备于仁佩，言她身为女子插手太子位之争，废了两位兄长心肠太过狠毒……仁佩当着皇上的面，自己废了一手一脚……”说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感觉不知何处而来的寒意一下子窜遍全身，那个一身红色的刁蛮公主竟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已经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而已，怎么对别人对自己都能那么狠呢？
为了自己的同胞哥哥竟然做到这个程度也太过了吧……再有五皇子竟然让自己的亲妹妹做到这个程度也太畜生了一点吧……
“相公可是为仁佩公主不值？”我虽然很讨厌这个窥探沈子墨的小姑娘，但不免觉得她这样的牺牲有些悲惨。
“……不会，大体也不过是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沈子墨黑漆漆的双目注视着我，“只是想着以五皇子的这番做派，我和他之间只怕绝对没有善了的可能了，如今更是回绝了他的招揽，可算是得罪了个彻底。”
“……”我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可从来不准备跟这个人善了，突然想到太子算是丧失了继承权，那么，“既然太子已经败了……相公……”见到沈子墨微微下垂的双眸，我下意识的抿住了嘴唇停下了话头。
“娘子想说什么？”沈子墨抬起眼微微一笑似乎浑然不在意，“怎的不说了？”
“我们还不能走么？”洛翼应该不再需要防备沈子墨去帮太子才对吧，这样好像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才对。
“恐怕走不了，围猎还没有结束，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下来……我们只要走出这里，不是被招揽就是被劫杀！”沈子墨的语气轻飘飘的，挑着眉梢双眼带笑，满脸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似乎现下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在肯定他的价值。
沈子墨竟然也会在我面前得瑟起来，虽然只有那一点点的意思，但也是稀罕的紧。
“相公当真让他们如此忌惮？”我有些牙酸的问道，说完还特意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妖孽……没其他词。
“不像？”沈子墨这回先把小矮桌扔到了地上才翻身到我这边，我看着小矮桌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稳稳落在床前的青钻地上。矮桌上的茶壶杯子碟子点心仿佛被吸在桌面一样，一丝都没有挪动，连杯子里的水都没甩出来的一滴……太夸张了吧……
“……”我对着挨过来沈子墨吞了吞口水，然后点点头有些狗腿得道，“相公威武！”
“……”沈子墨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整个脸都靠了过来，微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间，让我忍不住抖了抖，清清雅雅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娘子……满三个月了吧……”
“诶？”什么三个月？我侧过脸正要问嘴却被堵住了，视线触及一双幽深幽深的眼眸时，心下立刻明白他问的三个月是啥意思了。
“三个月又五天了……”沈子墨放开我的双唇，舌尖在我的耳垂上流连，说话时的声音因为粗重的呼吸有些不稳。
“……”这记得也太清楚了一点吧……等等，“相公我们还在讨论……”对上沈子墨甚是勾魂的眼神，我的思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