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前燕》第6章


“赛马实是人马之争,关键在于如何借马之力赢得比赛。”李亨的话突然响起。
裴齐丘不禁抬眼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悦耳,见她已经和照夜白相处得十分融洽,牵马径直绕至她左侧。
悦耳瞥了一眼身旁的裴齐丘,又直视前方。待起跑的指示一发,她低吟一声,便轻如飞燕之状扬鞭而去。
裴齐丘高踞马背,贴着马头拉紧缰绳,紧随其后。一袭藏青与马上棕红的鬃毛,顷刻消失在远处。
小王爷们振臂欢呼起来,李亨在一旁笑意而观。杨洄则一个劲地在李瑁身边夸奖着悦耳的马术了得。李瑁则略显忧心,目视着悦耳离去的身影不语。
悦耳见裴齐丘与自己并行,便再次奋起扬鞭,身子贴近照夜白,高喊着:“再快些!可别被这种人给超了!”
呼啸的风将声音送到裴齐丘耳边,他未想到李悦耳的马术居然这么好。他也是来了兴致,低喊道:“公主可要小心了!”
悦耳看了一眼他,扬起一抹灿烂笑意,裴齐丘只觉得像极了远处飘然而过的流云。
陌生的歌声回荡着整个赛马场子,悦耳觉得这片土地真是太旷达舒心了!
行至折返途中,悦耳见裴齐丘早已被抛下一段距离,便开始玩起了最擅长的马上表演。众人只见远处的照夜白向这里奔驰而来,伴随着一抹跳动跃起的蓝色。时而如天外飞燕,翻身又倒挂;时而如蜻蜒点水,敏捷轻盈。
阵阵花香浓烈,绕于马上的英姿飒爽,完美地成为一道盛夏风景。汗水浸透了里衣,可悦耳只觉得她还要再快些!
待照夜白靠近些,只见马上的女子单腿勾住马背,或仰或偃。紧接着,双腿离开马身,一手搭住马背,作出日行凌空之势。
欢呼声不绝于耳,几个小王爷都像看见了女英雄似的,个个兴奋得不行。
只是,这“太阳”刚挂日中天不久,照夜白突然一声尖利的嘶吼,向着左边倒去。
第6章 招谁惹你(2)
顷刻之间,悦耳只觉得自己被人圈住,一袭墨绿不合时宜地在眼前恍惚,耳畔的风依然呼啸而过,只是热浪滚滚,烧得脑袋有些晕厥了。
眼看照夜白就这样倒向一旁,却在下一刻借力平衡回来,那机灵的家伙继续撒腿向前狂奔,只是马前蹄略跛,不禁发出几声喑哑。
悦耳被裴齐丘抱着,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照夜白这出神入化的表演,见这家伙头也不回地往前奔去,全然不理前一刻还与自己合作友好的伙伴。
半晌,悦耳回过神来,头脑也没了刚才的燥热,这才发现众人看着自己,一脸坏笑。
不,只有那几个小王爷是一脸坏笑。他们在误会个什么啊!悦耳立刻反应过来,裴齐丘刚才救了自己!
到了终点,悦耳想着先下马逃跑,真是从没这么丢脸啊。
可裴齐丘偏偏不让似的,一副装大爷的脸,轻巧地下马,再次露出那令人发毛的微笑,对马上的悦耳伸出手,说:“公主,请吧。”对,这表情甚是像看个傻子。
见众人欣慰地看着他们,悦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能甩甩脑袋,无视裴齐丘的献殷勤,自己纵身下马。
而李瑁可是被悦耳的胡闹给吓到了,急忙上前问:“没事吧?”
悦耳一笑,说:“没事!”她看见站在一旁的韩干,顿时觉得惭愧得不行。
不过,悦耳只是有些奇怪,照夜白怎么突然失控了,自己一直和他相处的很好啊。
鼻腔里还是浓烈的香气,悦耳不禁打了个喷嚏。李亨在一旁笑看着她,递来一块手帕,说:“可还好?”
悦耳笑着接过帕子,点点头示意没事,不过这香气实在弄得鼻子痒痒的,搞得她只想……只想……
“啊嘁!”打喷嚏……
悦耳揉了揉红红的鼻子,见裴齐丘正在几个小王爷中逞英雄,她随口“切”了一声,耸了耸肩,径直走开。裴齐丘见悦耳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一哂。
李瑁已经命人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让海棠把悦耳接到凉亭里坐着休息。
见一旁喝茶的韩干,悦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韩画师,悦耳输了,愿赌服输!”李瑁温和地笑着,径直走开。
韩干笑着点点头,又说:“公主,那可不一定,微臣倒是觉得是公主赢了。”
“啊?”悦耳不解。
韩干笑着继续说:“请问公主,赛马是赛什么?”
悦耳一脸疑惑,说:“马啊。”
“既然算赛马,那最终先到终点的难道不是那匹照夜白吗?”
韩干的话点醒了悦耳,这样好像也能说通哦!
悦耳笑了笑,瞬间不觉尴尬了,说道:“那,画师可愿再为照夜白作画?”
“微臣不敢,实属荣幸至极。”韩干笑看着这位永宁公主,微微点头,满是赞许之意。洒脱而不造作之女子,在这深宫里已是少见。
“那么,还请画师作画时带上悦耳!”悦耳突然提出请求。
“悦耳。”李瑁走来,摇头。
“王爷,公主想要看微臣作画,乃是微臣之殊荣。”韩干俯身说道,“请王爷允准于后日的画师集会上将照夜白请来,微臣愿为其再作一画。”
“照夜白还需修养时日,之后再作画尚可。”李瑁突然说。
“是。”韩干回答。
“啊……”悦耳一脸不愿意,但想着照夜白确实受了伤,还是愿意再等等,“好吧……”
见李瑁离开,悦耳突然凑到韩干旁边说道:“韩大人啊!”
“公主?”韩干受宠若惊。
“哎呀,你别怕。”悦耳小声问道,“我只是想问你,刚才说的,后日画师集会是什么呀?”
“公主说的是画师集会啊。”
“是啊,你和我说说吧。”悦耳一脸兴奋。
“这,就是圣上定期举行的宫廷画师集会,画师们可以一起作画切粗一二,最终由圣上来定夺优劣……”
悦耳突然眼睛一亮,问道:“那,那那周景玄,周景玄画师也会来吗?”
“这……周大人应该会来吧。他刚回到长安,应该也会参加这次集会。”
“集会是在哪里举行啊?”悦耳又问。
“回公主,这是在宫中的清苑举行。”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见到周景玄了!”悦耳高兴地叫出声来。
李亨、裴齐丘听见悦耳的高喊,纷纷看向凉亭,只见悦耳朝他们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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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看着远处的悦耳,笑说:“不觉得这香气很舒心吗?”
裴齐丘默然,眼中的冰凉和李亨眸中扬起的热火显现极大反差。
“上回前往西域时带回的和罗香,不觉得悠然入鼻吗?”
裴齐丘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见李亨直视他的眼眸像是龙卷风袭来的气势,他默然,克制自己心中的波澜。
“照夜白不愧是匹御马,经得住这西域烈香,可陛下却把它赠予李瑁。”李亨不觉压低了嗓音。
“若是再多放一些,照夜白可能已不在了。你说,永宁公主会不会,也不在了?”李亨看着裴齐丘。
裴齐丘明白自己刚才保护李悦耳纯属下意识的举动,立刻保持冷静地回应道:“王爷,微臣以为,对李悦耳还能有别的办法。”
“当然,本王只是对她提个警告而已。武惠妃怕是不敢再让她与本王同行了。但,齐丘你就不同了。”李亨笑道。
裴齐丘望着李亨眼中起伏的波涛汹涌,只是静静地听他说道:“你是永宁公主的驸马,必须得是武惠妃值得信任的人。她还不知你父亲不是裴巽,而是被她迫害的王氏一族的唯一后人呢。”他说完,不禁嗤笑了一声。
裴齐丘听着李亨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身世,好像他们在说的是与其无关之人。他不禁将双拳微微握紧。
他的亲生父亲是王守一,也是他母亲的第一位丈夫。本来美满幸福的三人,却因为武惠妃的诬陷,使得王皇后倒台,父亲也被害死。
而他为了要为父亲和那伤心欲绝的母亲报复武惠妃一家,只能隐忍地跟随后父裴巽所姓。于是,扳倒武惠妃与夺回李瑁的太子之位,成为了他与四王爷李亨的合作目标。
只是,他还是无法做到像李亨那样决绝。在自己面前的人命,他不愿轻易放开。可是,这次是他未来的夫人,当今最受宠爱的永宁公主,也是武惠妃的宝贝女儿。他,应该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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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啊?”海棠很是不明白。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完全可以想宣谁宣谁,为什么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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