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此山中》第91章


肖沫儒经过时顺便也看了两眼,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小沫,你看,是不是有些像葛师傅?”张云远将本子递给肖沫儒,肖沫儒看了两眼,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记不清葛师傅具体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就是看着有些熟悉。”
“其实也不是十分像,葛师傅脸要稍微短一点。”
“毕竟不是对着真人画的,而且小江老师画画多多少少会做一些美化。小江老师的故事里都是动物,这个人物难道是新故事的主角?”
江河洗完手回来,听到他们的议论,出声道:“不是故事里的人物,是最近遇到的一个人,他叫葛青,本来身上还有些纹路,我没有画上去。”那效果堪比在手机上拍照开了十级美颜又加了非常高级的滤镜,葛青在他的本子上竟也眉目清秀有几分英俊。说完这些他这才想起昨天遇到葛青的事还没来得及和张槐讲,这张葛青的图他也是随手画一下看看没有那些碍眼的纹路会是什么样,很可能会擦掉的,毕竟张槐要是看到他画别的男人很可能会产生小情绪。
只是没想到张云远倒是先比张槐有情绪:“你知道葛青?你怎么知道他的?张槐都不知道有葛青这个人!”
他反应有点超出预料,江河看了看刚泡好一壶茶走进客厅的张槐,他也显得有点诧异。江河被张槐的目光弄得很尴尬,好似他出轨了一样。他闷闷不乐把怎么遇到葛青的经过简略和张云远他们说了一遍,只说遇到很多蛇,没说还有那个皎姨,张云远神色越加古怪,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他真的是葛青,那么他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我们小时候都没怎么见过他,当年听说他失踪了,葛师傅找了他很久,一直没有找到。”
肖沫儒回想起一些往事,点头说道:“葛师傅的妻子当年怀着葛青的时候也失踪过,大人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婴儿以及葛师傅妻子的衣服,山洞里还有一条正在睡觉的大蟒蛇,他们把婴儿带回村里交给葛师傅,葛师傅怒不可遏连夜去了山里将蟒蛇打死又一把火将山洞烧得干干净净。后来大人们就一直挺忌讳提起他,说是因为葛师父杀过太多蛇,所以他的妻子才会在怀孕时被蛇妖掳走并且吃掉,他的孩子也被诅咒浑身长满蛇纹估计以后的后代都不会像正常人,算是报复葛师傅杀了那么多蛇让蛇绝后。葛师傅坚持留下葛青,并且无微不至地保护他,怕他在外面受歧视欺负,几乎从来不让他出门,后来他失踪也是谁都没有觉察到。头几年葛师父虽然一直在找,但好歹还像正常人,后来他家里人接连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莫名其妙就疯了,有一年冬天忽然一个人跑进山里,大家找了好几天才在水潭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肖沫儒喝了口茶,继续感慨,“很可惜的,葛师傅曾经是很有名的乐器制作师,他本来是木匠出身,后来就痴迷制琴,尤其喜欢琵琶和二胡,不仅自己制作乐器,还会吹拉弹奏,当年村里很多孩子都喜欢去他家玩,他也收了几个徒弟,但是加起来连他一半的技艺都没学到。”
“你说你遇到葛青,是他亲口对你说他叫葛青吗?”张云远极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葛青是没亲口对他说自己叫葛青,可是他听见那个小女孩叫他了,而且江河问他他也没否认啊,葛青葛青,还有什么字是谐音呢?
肖沫儒见江河有点为难,道:“葛青是个哑巴,从小就不会说话。”
江河不太想承认自己受到了欺骗,还在找理由,父子爷孙有血缘关系,长得像不足为奇,说不定真是他听错了,人家其实是葛青的儿子叫葛晴葛靖什么的,但这样想的话是不是也就验证了诅咒这一说法?
肖沫儒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哪有什么诅咒,大概是某种遗传疾病吧。”
第56章 番外1 过年
一旦到了腊月,时间就不可捉摸,倏地从手心里溜走大半。
画图画到一半,经受不住厨房里香气的吸引,放下画笔溜达到了厨房。
“做什么呢,一大早就忙个不停,现在还不到下午三点,晚饭是不是太早了?有客人来吗?”
“没有,都是准备过年用的。”
“过年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提前这么多天不怕吃完了吗?”
边说边偷偷拿了一条小鱼干,自己吃完了见二傻子口水都快流出来坐下又站起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给它吃了一条。
“还要,要多多多多多的!”二傻子连嚼都没嚼两下,眨眼就又恢复成刚才的状态。
“不准要,吃多了又掉毛。”江河无情地拒绝了二傻子,自己倒是接二连三偷吃个不停。
“那边一碗是给二傻子的,你不觉得没味道吗?”从他一进厨房张槐就发现了,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也不担心吃完了没有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有意思就没提醒他。
江河吐了吐舌头,光明正大地开始巡视桌子上做好的吃的,除了小鱼干还有鸡蛋卷和芝麻酥等等,张槐现在做的好像是南瓜或者红薯圆子,一边的汤碗里还盛着剁好的五颜六色的蔬菜肉馅,不知道待会儿还要干嘛。
“你就要回家过年了,走的时候不想带可以先吃。”
感觉听了他的话之后嘴巴里的小鱼干忽然就索然无味了,每年这个时候张槐都会把过年的东西准备好,说是提前和他一起过年,然后收拾好行李,送他去车站,和他分开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之久。
相对于江河和他父母只有过年时才能相聚,其实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但就是舍不得。
晚上躺在床上,某人的手机还没收起来,身体就被紧紧抱住,温热的唇贴着后颈慢慢来到前面,快亲到嘴唇时,江河伸手挡在两人之间,一半羞涩一半窘迫:“今晚不行,我吃多了,现在还有点撑。”
张槐说:“我就亲亲你。”
他都这样说了,江河还能不让吗,况且他现在的眼神里写满了失落忧伤的情绪,像是快要被抛弃了一样。只不过他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非要把他脖颈间的皮肤每一寸都亲到,江河又痒又麻,又把他推开了。
颇有些受不了不耐烦的意味:“都五六年了,怎么还这么腻啊……”
张槐不说话,抱着他继续亲。
“那你总该累吧,一整天手脚都没停过,该睡觉啦!”
这次张槐总算有了一些其他的反应,十分哀怨似的叹气:“最少又要有半个月见不到你。”
他忽然像个小孩似的,江河觉得好笑但是忍着没表现出来。装作有点忧愁的样子,皱着眉咬大拇指指甲,把头埋进张槐胸前。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其实,我也给你买了票……”
张槐一把将他捞出来,震惊得都说不出话。
然后江河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也舍不得你爸,所以……”
“别退,我爸会理解的。”
如此迫切的语气,让江河也惊讶无比,第一次知道张槐这么不孝呢,好歹还是张云远主动跟他说起让张槐一起和他回家过年的事的,所以说,为人父母的是不是永远比子女要无私的多?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拿手指戳了两下张槐的心口,嘴角绷不住慢慢翘了起来。负罪感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也问过张云远,他说受不了来回折腾,让他俩过完小年再走,过完十五能回来就再回来。
就算是正常的异性夫妻也会面临这种抉择,单说谁自私谁不孝似乎也不全面,况且江河一整年都在这边,只有过年才回去半个月,他的良心更应该痛。
但是他又不能在那边多呆。
没办法再做出严肃的表情,笑着和张槐解释了买票的事情,张槐一张脸上原先的失落震惊以及担心票已经又退了的惊恐一扫而空,猛地翻身把江河压在身下,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小骗子!”
几年前江河跟家里出柜生了场大病之后他妈嘴上说帮着劝说他爸,实际上心里那个坎始终没有迈过去,这些年她没有明着反对他和张槐继续交往下去,偶尔还是会在他回家后提以后的事情,江河立场坚定,几乎每次回家都会因此争吵而使得大家心情都很不愉快。
他不会在家里提起张槐,也会学着懂事一点体谅关心父母,但家人也绝对不可以触碰他的底线,逼他和张槐分手。
从父母的角度,他确实算对不起他们,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可是从他的角度去看,他和张槐一起不算做错事,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用每次回家过年就跟三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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