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病》第57章

可是，越是渴望心就越是荒凉。
那种，无力的感觉。明明那个承诺不会抛弃自己的人近在咫尺，明明疼到极致却在一瞬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呼救的人。
所以那一个时刻他是安静的，要呼喊谁的名字呢，有什么用呢？真的会有人在意这种事吗？
连自己，都不应该在意的事。
所有的人，所有自己爱的人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被撕碎。没有阻止，没有怜惜，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就好像沈慕在他十八岁后看着他流连于夜店，也没有半点疼惜。
沈一那一个瞬间就不想挣扎了。没有悲伤，没有害怕。
那个时候，不是疼，不只是疼！而是绝望到孤独，沈一不想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那么，现在呢？
沈一拼命一样的抵抗着乔意，大脑空白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压在他身上的人是谁了。
没区别了。
和那些人，无论是那些一夜情人还是那些曾经凌虐过自己的人没有半分区别。
满脑子都是抗拒，都是恐慌。那种从心底最深处爬出来的恐惧。
那种被相信的人冷眼注视着被伤害这样的事，已经铭刻在脑子里了。他在害怕，害怕那种被背弃被抛弃的感觉，就在那个破旧的工厂里，重叠的木箱构造出来的小空间里…………记忆爬出来让心都跟着抽痛。
最冷的不是落雪，而是雪化后的时刻。
迷乱的低喘，失神的眼睛，可是脸上的分明是恐惧与绝望。心和身体已经被撕裂了。
如此欢愉，如此疼痛。
明明已经那么抗拒，可是喉咙里却依旧没有办法发出半个阻止的音节。
乔意听着沈一的喘息，可是没有等来半个词语。
沈一的声音……如此想念。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那个，清润的声音…………
动作在胸口停了下来。就那么把脸靠在沈一的胸膛上，皮肤是温热的，隐约听得见沈一的心跳。
“砰——砰——”
跳的有些急促，却很沉稳，一下，又一下。
乔意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沈一一动也不敢动，好像生怕乔意会突然咬自己一口，让自己鲜血淋漓。
可是乔意却脑子像是突然停止了运作，空白一片，只剩下沈一心跳的声音。
“你听得到吗，心跳。”
乔意开口，却一点也没有等待答案的意思，抬起头看着沈一的脸，
“好像很好听。”
“…………………………”
“沈一，我好像还没有对你正式说过，”
………………………………
大脑里突然警报疯狂的鸣叫。
不想听！不要听！不能听！！
沈一突然挣扎的更加疯狂，就好像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一样，疼的无法自已，一直顺着血液疼到了心脏里。
乔意由着沈一挣扎，把沈一的手松开，对沈一的笑一样淡淡笑了一下。
“我…………”
没等到乔意吐出下一个字沈一就突然用尽全力的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乔意。迅速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能知道！不能知道！！　不能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会把我逼疯的！！我会疯的！！
不要了，都不要了。无论你要说你爱我还是你后悔了，都不想要再听了…………
乔意毫无动作的看着沈一吓疯了一样的动作，呆呆的，突然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的爬上来，阴诡的就像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你到底是有多想离开我，嗯？
沈一跑出去还没有三分钟就被人又给押送回来了，沈慕的手下看到乔意就那么呆在屋子里还诧异了一下。
沈一被带进来，情绪激动的甚至有些按不住他，最后被强制性的打了镇定剂。按在床上很快就意识变得模糊，乔意就坐在床头，可是沈一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样的老把戏，一个巴掌一块糖。沈一的力气慢慢离开身体。可是却无法阻止这一切。
想要离开……找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安静的生，安静的死。不会有过度关爱自己的人，不会有自己疯了一样喜欢自己的人，不想要和任何人有关系…………就，一个人。
两个人都在不停的迷失着自己，不停的。
与其说这是一份残存下来已经不完整了的爱，倒不如说这是属于乔意的执着，一份如同硫酸一样流动着的执着，碰到，腐蚀，疼痛，消亡。都疼痛着磨蚀着自己，却又不愿松手。
沈一终于连调动意识的力气也渐渐流失…………可是是如此的清楚，那个人就坐在自己身边，
如果可以恨就好了。如果可以恨…………
可是，梦里的乔意分明只是依稀的站在那里，只能看到就一个背影，却在那个背影映入眼帘的时候，已经分明觉得心暖。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在抓着乔意不放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的自己看到的乔意分明是如此的温柔，那个时候的乔意…………
意识远去，现在的乔意依旧坐在他的床头，或者拉着他的手，或者拨着他的发，或者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如果可以恨，如果自己做得到恨他就好了。
……………………
☆、会面
沈一睡着没多久，乔意就接到了沈慕的电话。
乔意一点也没有觉得惊讶，沈慕要知道自己的电话是如此轻易。沈慕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说明了要约乔意出来谈谈。乔意答应的很干脆。本来，自己就想要见一面沈慕。
打完电话以后，乔意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莫名的突然很想抽烟，看了一眼睡着的沈一，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打了镇静剂，大概还要晚上才会醒过来。很安静，闭着眼睛，眉头舒缓，看起来睡得很放松。
已经很久没这么看到沈一的睡颜了，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只要晚上翻过身，借着模糊的灯光就可以看到沈一睡的没心没肺，轻轻扯着呼，张大嘴巴，搞不好还会流口水。
乔意突然笑了一下，仅仅为了那一瞬间的回忆，可是转眼看着这个沈一，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只能借着药物才能睡得这么安静，安静的就像已经死亡了一样。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呢，明明自己是想要结束计划了就和沈一在一起像家人一样生活的。
——两个时辰后——
说是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可是乔意和沈慕真正碰面的时间差不多比约定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尤其是沈慕，几乎是打完电话就来到了定好的地点等待。
真正见到乔意的时候，沈慕反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控制情绪，本来以为自己就算不是怒不可遏，也会心中怒气难消，毕竟，乔意是当时唯一一个可能救沈一而没有出手的人。
两人竟然见到面时都外教开始的时候保持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沈慕才率先开口道，
沈慕：“他……恢复的怎么样？”
乔意，“还不错。我估计沈先生知道的情况不会比我少。”
沈慕一时无话，停顿了一下才可有可无的接了一句：“那就好。”
乔意等了一下，可沈慕没有再开口。乔意等的有些不耐。
其实和自己预想的有差的不只是沈慕，乔意也是如此，本以为见到对方都会是恨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设计了一切把沈一推进去的人。可是真正见到的一瞬间，突然明白彼此好像一面镜子，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其实，谁也没有资格去怨恨愤怒，除了沈一。
乔意：“沈先生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乔意说的淡，可是有心人都听的出语气里的不耐。
突然觉得这次碰面没有多大意义。自己和这个人同样有罪，谁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替沈一报复对方。想必对方也是这么觉得。
沈慕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沈慕礼貌性的说了一句抱歉，就把手机接了起来。
乔意把眼睛望向窗外，现在他对乔意要做什么违法的勾当一点也兴趣都没有。
沈慕：“什么事？………………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沈慕很少这么激动，乔意因为过大的音量而下意识的看过来，沈慕也刚好看向乔意，脸上阴沉沉的，
沈慕：“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电话那头说的，而是对乔意说的。
乔意立刻明白了沈慕说的什么意思，却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我只是以防万一，倒是真没想到起到作用了。”
沈慕慢慢把电话从耳旁放下，视线却从未从乔意脸上离开，语气阴森，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