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第73章


!?br /> 武夜机默然不语,只安静的啜着杏花酒,目光不时在她身上流连一圈,且悲且戚。
眼中有水泽弥漫,季青宛吸吸鼻子,复又倔强道:“若早些想起来,我不会靠近他的,他活得这般理所应当,便是因他认为我同七月私奔了,七月的坟头草都不知长了多高,难道我同七月的骨头架子私奔么? ”又一盏杏花酒饮下,话语中带了些许醉意,“这世间所有的情爱都抵不过时光的流逝,母亲常对我说冷心冷肺的人爱不得,要寻就得寻个幽默有趣的,我将她的话搁在右耳朵里,顺着风从左耳朵飘了出去。世上出众的男子那样多,我怎就偏偏爱上了苏景呢?他的冷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大热的三伏天里都能把人冻住,我也是痴傻,误认为冰冷入骨的他会真心爱我。”
低沉的话语絮絮响起,同一般醉酒之人的胡言乱语不同,她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不肯哭出来,让闻者心疼。
季青宛兴许真的醉了,刚开始还记得掩去苏景的名字,只以一个“他”字代替,说到后头便忘了掩去。大抵已伤心糊涂。
隔壁秋韵阁静悄悄的,无人说话,似乎方才的茶客已经离开,整个二楼厢房只剩下他们。浩渺月下长夜深,风吹灯笼纸的声音响在耳边,远处有狂犬吠叫,一只比一只嗓门大,吠叫声此起彼伏。
武夜机蹙着眉头聆听,抬手提起酒壶给季青宛斟满,想让她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放下酒壶时,他看了眼茫茫夜色,倏然想起昨夜同苏景的那场谈话。
自苏景委托他住到季青宛的府上看着她别做傻事后,他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待在那儿,当好衷心侍卫的角色,一步没离开过。昨夜忽然梦醒,他觉得嘴巴里淡得难受,披了衣裳出门,打算到隔壁的苏府借口小酒喝喝。
彼时夜已深,苏景却还未入睡,他翻墙过去时,正碰见苏景裹着厚披风坐在墙头那边的四方亭里,手边放了架成色上等的木色古琴。他翻墙的动作迅速且熟练,等到走近四方亭,苏景放在木色古琴上的缠绵深情目光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旁的他不清楚,但那架木色古琴是季青宛送给苏景的,据说是古时某个大贤的爱物,传世已有上千年。苏景用缠绵深情的目光看这架古琴,其心里在想谁,昭然若揭。
他上前去撩袍坐下,指着古琴笑道:“如何,嘴巴里说着不在乎,实则心里还是放不下的吧?我最看不惯你有话憋着不说的样子,分明仍喜欢季青宛,却死鸭子嘴硬不肯说。”他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道:“我把话先放在这儿,苏兄,将来有你后悔的一日。”
月色如水泄万里,苏景抬手拨弄琴弦,专心调音,垂着眼沉默不语。端是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他侧首看他,故意拿手从琴弦上划过,毫无旋律的琴音从指下蹦开,他挤挤眼睛坏笑道:“这架琴音色甚好,我府里笙箫俱全,唯独缺一架古琴,苏兄你我是共度生死的好兄弟,不若你把这架古琴赠予我,可好?”苏景不言不语,却把古琴往自己那边拽了拽。
他懒散的伸个懒腰,又道:“这些日子同季青宛相处下来,倒是培养出不少感情,有一份甚至已超出了寻常男女之间的友情,往暧昧的那条路发展了。其实你若真不喜欢她,我倒是可以……”未等他把这句话说完,苏景忽然出声打断他:“小王爷。”干巴巴的一声呼唤,毫无感情,仔细体会却能感受到一丝极力压制住的恼火。
苏景一般不会这样唤他,他唤过他夜机,也唤过他武兄,只有在他执拗不清明时,才会用格外严肃恼怒的语气唤他一声小王爷。看来,他已经触碰到苏景保守良好的底线。
识时务者为俊杰,武夜机腆着脸笑成朵山茶花,忙撇清道:“嘿嘿嘿,开玩笑的,我平日里虽纨绔好玩,但起码的良心还是尚存着的。既然唤了季青宛一声嫂嫂,那么此生我都会拿她当嫂嫂看,轻浮不得,怠慢不得。”
他这番话说的颇为狗腿子,配合面上殷切的表情,倒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苏景大抵也知晓他在玩笑,淡扫他一眼,拿绸缎罩上调试好的古琴,唤箐勒取酒来给他喝。
思绪从昨夜调转回眼前,武夜机捏着白玉酒盏,无奈的动了动眉心。造化果然喜好弄人,从前是季青宛喜欢苏景,然苏景不喜欢她;如今是苏景忘不了季青宛,然季青宛怨恨他。啧,男欢女爱不愧是复杂难懂的事,这么多弯弯道道纠缠不清,他忽然觉得孑然一身也挺不错。
他抬眼望向桌子那头的季青宛,目光黯然道:“你心里,一定很苦吧。”从求而不得到反感怨怼,其中要经历怎样的痛苦煎熬。他虽未经历过,却也能想象的到。
眼前朦胧迷离,似有层层拨不开的迷雾,季青宛梗着脖子道:“甚么苦不苦的,只是觉得自己太傻罢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没出息的吃了回头草,且还吃上了瘾,可见我的确不是匹好马。”
心中似有磨盘在碾压,鼻子酸涩的厉害,眼眶亦酸涩的紧,鼻音浓重到了极点。打更的老伯自仙乐茶馆门前经过,拉长声音报告时辰,铜锣声阵阵响在耳边,乍一听像古刹的洪钟声。
眼泪已经到了眼眶里,即刻便能流淌出来,季青宛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湖水纷然而下,她抬手盖在眼睛上,嚎啕大哭道:“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木流火说甚么他便信甚么,我才是他的枕边人啊,他为何不信我? ”成股的眼泪从指缝里挤出来,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刚抹完,新涌出的眼泪又爬了满脸,顺着唇角流进嘴巴里。她喝着苦涩微咸的眼泪,崩溃哭道:“我原以为碰到了此生良人,到最后才知晓,他原来是我的生死劫。我视他为毕生所爱,盲目的把一颗心都捧在手上送给他,他只回头看了一眼,我却以为他将我的这颗心收下了。他其实从不曾爱过我吧,若有一分爱我,他不会在我即将生产时赶赴北疆,也不会听信木流火的话。或许在他心底,我就是一个会同他人私奔的浪□□子。”
她透过朦胧泪眼凝望武夜机:“原来这世上从来没有心有灵犀,更没有情比金坚。”
一双手上全是湿黏眼泪,积攒了起码半个月,今日终得倾泻。季青宛以为她能忍得住,不哭不悲,让时光消磨掉她的痛苦与哀怨,半个月的平静过后,巨大的哀恸终于将她吞噬。她还是哭了。
说过会娶她的人放纵她往死路上走,的确是件令人难过到无以复加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浪回家惹,都没时间码字惹
☆、真心话
放肆的哭声徘徊在耳朵里,如误入迷宫的迷途花猫,一样的惹人心疼。属于季青宛的浓重悲伤劈头盖脸袭来,汹涌澎湃,武夜机早已放下白玉酒盏,此刻正受着良心的谴责。
不偏不倚实事求是,这事说来怪他。
当年他请苏景到北疆镇守,本以为至多半个月便能返回王城,来得及守在季青宛身旁,等她诞下孩儿。没料得苏景在归途中遭到夷族余孽的埋伏,重伤垂死,一去小半年。等到苏景苏醒过来,紧赶慢赶赶回家,季青宛一早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景并非对季青宛无情,也没抛弃她,实在是命运捉弄,使他们之间徒增了这一重误会。
武夜机斟酌了一瞬。唔,他是个有担当有品味的王爷,既然昔年之事怪他,他便应当将责任揽过来,如此季青宛与苏景之间的误会便能少一重。
打定主意,武夜机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诚恳的同季青宛讲述昔年苏景为何迟迟不归的真相,一低头,赫然瞧见季青宛阖上的眼睛。眼睫毛上仍挂着两点莹白泪珠,似荷叶尖上的一点隔夜露水。
难道她睡着了?武夜机犹豫着推了她一把,季青宛“哼哼”两声,眼睛并未睁开;他又推了她一把,季青宛直接连哼哼都不哼了。他提起九曲壶晃了晃,原本满满当当的酒壶已空,晃动时连水声都不发出,便是说他们俩喝光了这一壶杏花酒。何月说这壶杏花酒后劲大的很,由此可见季青宛不是睡着了,该是饮酒过量醉过去了。
武夜机有些惆怅——是将季青宛送回家去,盖上棉被让她好生睡一宿,缓解缓解内心的悲伤郁结,还是由得她醉倒在仙乐茶馆不闻不问呢?
不送她回去,苏景知晓后肯定要骂他一通;送她回去,若苏景那个闷了二十几年的醋坛子瞧见他抱了季青宛,定然要吃上好大一桶陈年老醋。
犹豫不决间,闭拢的厢房门蓦然被人推开,走廊上的昏暗烛光照进室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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