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结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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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时，何应钦乘坐的“中正号”专机在九龙坡机场一声呼啸腾空而起。其他随行人员分乘两架美军第十四航空队的大型客机也同时起飞。傍晚到达芷江。“陆总”第四方面军司令王耀武参谋长李世南亲自驾车前往机场迎接。他们下榻于芷江机场内新建的几憧平房內，并见到了由昆明飞抵芷江的“陆总”参谋长萧毅肃及参谋官其光工兵指挥官马崇六等。
这时，芷江这座古城已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到处张灯结彩，旗帜飘扬。
下午四时，今井武夫乘坐冈村宁次的专机也从南京飞到武汉。这架飞机，在战争时期为了躲避挨炸，全部漆成黑色，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乌鸦。
二十一日，芷江大雨初晴，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地上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田间禾稻如浪，一派金黄，好一幅丰收景象。人们刚刚庆祝了湘西会战大捷，又迎来了日本投降的历史性胜利，大家更是笑逐颜开，无比自豪。一大早便有许多人穿着节日盛装，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纷纷来到芷江机场周围的山坡上席地而坐，或者站在机场通往城厢的道路两旁，等待日军投降代表来向中国人民屈服投降的这一永垂青史的光辉时刻。在公路两旁每隔五十米便竖有四根约八米长的蓝白红三色旗杆，顶端悬挂着中美英苏四国国旗或联合国五十一个会员国国旗（这五十一个国旗印在一块绸布上，称为联合国旗，因当时还未制定联合国国旗），旗下站着新六军英姿飒爽武装整齐的战士，引来了过往行人的注视和微笑。还有青年学生献上鲜花，向这批一年前从缅甸战场凯旋归来，又驰援参加过湘西会战的战士们致敬。
早晨六点，今井武夫他们在汉口田盐鼎三的第八十三旅团部吃了早饭。与此同时，田盐带领几个士兵，按照中国方面的要求，在飞机左右机翼上各挂了一面长七尺宽五尺的日本国旗，在机翼末端各系上一段四公尺长的红布。六点三十分，今井武夫领着参谋桥岛芳雄前川刚雄，翻译木村辰男，助手松原喜八久保善助中川正治和飞行员小八童正登上飞机。
这天，碧空万里，秋高气爽，正是飞机航行的好天气。上午八点，飞机飞临洞庭湖上空。此时，今井从卫生间小解出来，突然发现舷舱后排座位旁边有一挺机枪，他大吃一惊。
“这挺机枪是谁带上飞机来的？我们去洽商投降，还带一挺机枪，岂不是自找麻烦！如果让中国方面发现，我们说得清吗？”今井瞪着眼睛问随行者。
大家起身往后一看，果真有一挺锃亮的机枪摆在那里，个个都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过了好一阵，桥岛芳雄推测。
“可能是昨天护送我们来武汉的士兵粗心大意，忘记带走了。”桥岛说。
“简直是乱弹琴，一投降连武器也不要了！兵不离枪，枪不离兵，要是在战时，这个机枪手非遭处决不可！”今井气愤地说。
今井心灰意冷，也无心追查。
“快把机枪扔掉！”今井命令道。
桥岛透过舷舱的小玻璃往下一看，只见下面是一片烟波浩淼的洞庭湖水。他抱起机枪走到舷舱门口，将舷舱门推开一条缝，难过地摇摇头，双手往前一抛，将机枪扔了下去。
九点正，中美联合航空总队的周天民林泽光中尉和美军上尉葛兰芬驾驶三架美制野马式51战斗机，在万人瞩目中，迎着灿烂的朝阳，从芷江机场腾空而起，直插云霄，然后朝常德方向飞去。
十时许，周天民在六千英尺的常德高空发现了一千英尺下面有架机翼上飘着日本国旗和红布的飞机，从常德西南方向飞来。遂按约定信号，令该机按规定随其向芷江飞行。
紧接着，三架战斗机从高空云端闪电般俯冲下去，一直冲到与日机同样的高度，接着一齐在日机的上下左右冲过来冲过去，借以示威和嘲弄。
三架战斗机经过一场戏剧性的示威和嘲弄之后，一架飞在日机前面导航，两架飞在日机左右护航。
十一时十五分飞临芷江机场上空，导航机首先准备着陆，尾随是日机，最后是两架护航机。此时，另有六架战斗机正在空中警戒。
在周天民导航机着陆的那瞬间，守候在机场四周山坡上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锣鼓声爆竹声，伴着轰隆隆的机声，构成了一曲中华民族反侵略战争胜利乐章的大合奏；数不清的鲜花和彩纸彩球从人群中抛向天空，落进机场，形成了“鲜花从天降，欢声动地来”的壮丽景观。
继周天民的飞机之后是今井武夫的日军座机，在严密的戒备中，尾随着徐徐降落后驶到了机场北面特开的停机坪。它是一架双引擎飞机，机身涂着日本国旗，机翼拖着两条红布带。
当日机着陆时，原来沉浸在狂欢中的人群，顿时被这架涂着“红膏药”的黑鸟鸦飞机激怒了，爆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喊打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许多污物纷纷投向日机停机坪方向。
如果不是新六军王启瑞团长事先在机场周围设置了警戒线，并向群众打过招呼，宣传了政府对待已投降的日本军民的“以德报怨”宽容政策，数万愤怒的民众，一定会冲进机场，把今井武夫一行打得粉身碎骨的。
随后是两架护航机又相继着陆。
芷江城里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口挂着中国国旗，呈现出一派节日气氛。
这时，静候在机场的人群沸腾起来了，数万双眼睛等待注视着日军洽降代表的仪表神态。
第二十一章 日机降落
日机降落后，陈应庄领着十几名宪兵迎上前去。
“前来洽降的日方人员听着，打开飞机舷舱门，接受我们检查！”陈应庄站在舷舱梯旁大声命令道。
舷舱门打开了，宪兵班长屈笃恭领着十二名宪兵登上飞机。
“哪位是今井武夫副总参谋长？”屈笃恭问道。
“鄙人就是。”今井武夫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
今井矮小肥胖，着少将街军装，內穿开领白衬衣，严肃但不威风。除木村辰男穿西装外，其余一律穿军服，因天气炎热满身大汗。
“是要搜身检查吗？”今井扶扶鼻梁上的眼镜走过去，冷冷地说。
“是的。”一个宪兵说
今井两腿适度拉开站定，两手向上举起接受检查。两个宪兵将他浑身上下搜查了一遍，只从他身上的军装右上口袋里发现有关证件，从右下口袋里查出一个铁烟盒，里面装有十二支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出产的“白金龙”香烟和一支象牙烟嘴。
宪兵对中佐参谋桥岛芳雄少佐参谋前川国雄译员木村辰男机长空军少佐松原喜八驾驶员空军上尉久保善助通信官空军上尉小八童正男雇员中川正治七个日本人搜身检查，经 核对查证无误后，遂由宪兵检查他们的行李。检查完毕，中国空军安全人员由日本机长松原喜八陪同登上日机巡视，再让记者拍照。此时，今井神态忧伤，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任记者拍照。
当时，湖南新闻界就只《中国晨报》严怪愚冯英子和沅陵《力报》黎浩三人参加。冯英子是报社特派来芷江的。他说：“报社曾发行‘号外’，全体人员渡过沅水到辰溪市区散发，市民们无不欢欣鼓舞，特别是从外地流亡来的人，看了‘号外’，彼此握手，拥抱，跳跃，含着眼泪，互询何日卖舟东归。”
随后，宪兵们又将飞机驾驶室和舷舱仔细搜查一遍，然后屈笃恭领着士兵们走下飞机，向陈应庄报告。
“检查结束，没有发现任何不应该有的物件，一切正常。”屈笃恭立正行军礼向陈应庄报告说。
这时今井等人依次站在飞机舷舱门口。
“请问！我们可以下飞机吗？”今井站着问陈应庄。
“你们可以下飞机了！”陈应庄见今井这样含糊地打招呼，愣了片刻，点了点头说。
今井和随员们手提行囊 从飞机舱梯走下来之后，列队肃立于舷梯旁边。陈应庄逐个检查他们的证件。
“我方通知贵方代表人数不超过五员，你们怎么来了七人呢？”陈应庄问道。
“工作需要，敬希谅解。”今井说。
“为什么事先不向我方报告一声？”陈应庄责备道。
“这是我们的疏忽，绝非别的什么意思，敬希谅解。”今井说。
陈应庄瞧了一眼今井。
“如果贵方接待上有困难，我的随员可以两个人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