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者》第25章


顺带一提,陆星迈已经懒到给这些东西保值,刘家宇在物品类别上填的是,玻璃,然后又用粗笔杠掉,重新改写成“石材”。
柳文鹄想,快递员一定觉得这户人家太有病了。
不过他习惯了陆星迈的作风,陆星迈身上那身洗到发白的旧外套,余额仅有300的银行卡,破旧的八十年代老房子,还有眼前他们住着的五星级套房。
房内是24小时恒温的空调,窗外是无数人赞叹的江景。
柳文鹄偶尔会偷偷回想他和陆星迈之间的囧事,从臭豆腐到银行卡,半夜爬荒山或者买菜的灵异事件,其实他俩讲话还是驴头不对马嘴,只不过现在有了两点变化:一是他的人生肉眼可见地快要到头了,二是他迷上了时不时露出真容的陆星迈。因此当时让他尴尬的,让他无语的破事都变成了让他忍不住笑的美好。
柳文鹄心里想开了,这种奇妙的经历谁能有啊,在马克思主义科学的光芒普照下,跟一个500岁的天下第一美来一场破事不断的同居,等到回头真闭眼了,走马灯都能比别人多拿几个奥斯卡。
然而他的这些内心活动陆星迈全然不知,那天过后老东西又变回了最初最早认识的样子,或者说比那时候还要沉默,不爱说话。陆星迈在重庆就地买了些黄纸朱砂,外加一根毛笔,中午日头好的时候他就拉开窗帘在房间里画符。
陆星迈作画的习惯真不怎么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岔开腿坐在地上,入迷了还往下趴,远点看还以为是谁在练瑜伽。
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一米九的汉子闷声捣鼓这个,顶多也就柳文鹄能觉得可爱,多半还是因为陆星迈一集中注意力就掉皮,绝世美人别说画画,抠鼻屎都比别人艳。
符箓为了集日头精粹,必须赶着中午画,太阳落山了自然便无事了。陆星迈虽然沉默,但也耐不住无聊,两个人晚上就随便出去溜溜,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几句话,感受一下重庆的风土人情。
柳文鹄对自己这么定义,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不过如此而已。
其实真是闲出屁,他俩连朝天宫的游船都坐过了。
陆星迈被柳文鹄拉到甲板上呼啦啦地吹着风,心想这到底造了什么孽。
但他低头看到柳文鹄被吹得乱七八糟的一坨卷毛,又突然讲不出话来。哎,算了算了,天道如是,我应慈悲哇。
神州大地这近一百年的变化实在太多,千疮百孔,到如今高楼平地起,他没想过霓虹能铺满江河山野。
哪怕红的艳俗,黄得刺目,看到的时候心里却会涌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重庆这城市与他的生活并无关系,也能让他生出一种情怀来。
柳文鹄敏锐地抓住了陆星迈的一点变化,提议道:“长江索道去不去?”
陆星迈扫了他一眼,但至少眼神并不再静得那么难以捉摸:“随你高兴。”
他们跟着人群上了楼,来到搭乘的平台。
台子上的外乡人居多,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着夜色。
江面上的风带着些许雾气,吹向人们,已沾染了少许的夏意。
陆星迈和柳琵琶在随着人群被带上车厢,又被兴奋的人群冲散,柳文鹄被挤到了车厢的窗口。
他一点也不怕,伸手扒着窗户向外张望,满脸都是新奇与欢喜。
陆星迈在角落里看着,想起一句话,当你在看着世界的时候,也有人在看着你。
这太像他和柳文鹄的速写了。
他们的车厢飞跃水泥森林,飞过宽阔的江面,终于缓缓在对岸停下。
下缆车的时候,柳文鹄凑到陆星迈的身边,悄声问道:“你听见了吗?”
☆、第 23 章
“你到底是谁?”
柳文鹄吓了一跳,他赶紧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在看他俩才放下心:“瞎说什么呢。”
陆星迈摇摇头:“没有瞎说。”
刚刚要不是柳文鹄那句话点醒他,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重庆的问题。
是歌。满城都在唱歌。
两个人被这些歌搞得没了兴致,随手拦了辆羚羊回到洲际。车上一路无话,难得让重庆的司机都跟着寡言起来。
他原本将柳文鹄窥魔的因果归在那块该死的臭豆腐上,却疏忽了早在最初的最初,柳文鹄就是与众不同的——在秦淮河泛舟,一船人都被魔音洗耳,只有柳文鹄一个人不为所动。
陆星迈其实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只是隐约觉得一块关键的碎片就在此时叮当作响,而他,却还没找到这把解开问题的钥匙。
如果事情有一次可以称之为奇遇,有两次则不能在笃信偶然。
他原本以为柳文鹄回回都能碰上是因为误吞了那块下了蛊的臭豆腐,现在想起来他竟忘了最初和最关键的——这人是能听见魔音的。
恰巧,这人的名字还叫作文鹄。
瑟曰文В显徊捎梗脑凰途娫换桑嘣幌炊韵衫忠病?br /> 陆星迈下了车,走在前面大步流星,柳文鹄跟在后面,心里真不知在想着什么,没个准头。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刚多嘴讲了那句屁话,今晚好不容易冰雪初融,现在陆星迈那张脸又上冻了。真不知道这冰河时代还要待到哪年哪月,更天杀的是,他他妈的都不知道今天到底那句话又触了这老祖宗的逆鳞。
受难似的回到房间,陆星迈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为什么叫文鹄?”
柳琵琶真是有苦说不出:叫就叫了,又不是我自己起的,我哪知道。
他脸都憋紫了,才讷讷答道:“……好像是爷爷起的?”
“你爷爷?”陆星迈想了想,完全没意识到他的障眼法又失效了,眉头微微蹙起,仿若西子捧心:“他死了没?”
柳文鹄心想,哎,不开口还好,真的。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快给我呸掉!我爷爷长命百岁!”柳琵琶照例一脚踹过去,只是微微偏了一点,只蹭到西子的裤子边。
果不其然,陆星迈微微摇头,弯腰轻轻拂了下衣裳,他把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踱步两圈,说道:“真是怪了!”
“什么怪了的……话都说不清楚。”柳琵琶嘟囔道,他现在眼睛是一刻离不开陆星迈了,干脆也不再装了,“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等等!”陆星迈急道,“先把这件事弄明白了!”
“行行……”
“你爸是做什么的?你妈呢?你爷爷呢?你太爷爷呢???”
柳文鹄莫名其妙:“我爸,搞橡胶轮胎的,工程师……我妈就是一人民教师,我爷爷是木工,我曾爷爷我上哪认识去,农民吧估计。”
“你再想想?”
柳琵琶脑子都快停转了,只看眼前这家伙美目盼兮,拉着他含情脉脉的样子,感觉血都要冲到脑中央了——说道:“我家唯一一个有点年头的就是我那个长命锁,搞不好还是建国后的。”
陆星迈失望极了,但还是说:“带了吗?”
“带是带了,我找找啊。”
陆星迈懒得应声,北京瘫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柳文鹄翻了半天行李箱,在内兜里翻了一会儿才翻出来,实在是有点太小了。他把它递给陆星迈,说:“凑合看看,别太失望了啊。”
这块银锁才有小拇指盖那么大,上面刻了两个字“平安”,早就磨得近似平滑了,挂锁的绳子也过于老旧,看不出原本是什么色,反正现在是枯黄发黑,污迹斑斑。
陆星迈却瞪大了眼睛——“其声袅袅,绕于梁间……!”
柳文鹄洗完澡出来,陆星迈还在抱着长命锁傻笑。那家伙恐怕已经彻底忘了他的障眼法了。
柳琵琶假咳一声,果然陆星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没,没大事儿。”柳琵琶心里发虚,还不知道这话该问不该问。
“有话快说,磨磨唧唧的。”陆星迈数落道,眼睛倒霉离开那块锁,还在研究。
柳文鹄哪知道这破锁有啥好看的,脏兮兮油污污的:“我是……嗯,那我就直说了?”
陆星迈抬起头,狐疑地来回打量柳文鹄:“不然?”
柳琵琶心想,行啊,那我就说了:“陆星迈,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我?骗你?”陆星迈笑了,真地炫彩夺目,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打在他一个人身上了,“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你说说?”
“……嗯,很漂亮。”
陆星迈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路跑到镜子前,镜子里还是那个刀疤脸阴阳怪气的佝偻病,并没有什么问题。
柳文鹄忍着笑说:“别看了,早露馅了。”
陆星迈僵着全身,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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