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的回送》第4章


“他离开您这里的时候有人送一送吗?”
有岛认为会不会是这里的哪位女招待专门“伺候”市长。
“不,平时都是他叫来出租汽车,然后自己坐车回去。”
“是不是专门要豪华车?”
“不,市长先生人挺随和的就随便叫住一辆车来。”
有岛一听这话,便认为市长不专门乘豪华车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根据他的经验,市长凡是在外住宿,早上10点前肯定返回。而有岛这次不想让一同来的其他议员知道市长在外住宿的事情就很困难了。
有岛担任春田市长的秘书已经有两年半了。他的前任现在是总务部部长。他对他的前任悄悄说过市长在外住宿的事情后,这名总务部长问道:“噢?有这样的事儿?”然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您那时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有岛问道。
“我跟市长上京是就任这个职务一年后的事情,而且上京的次数也特别少。这么说,好像有过那么一两次说去亲戚家住在了外面。”
“是在东京都内吗?”
“去哪儿我没有问过。因为他第二天早上10点多准回来,所以我认为不会太远吧。”
此时此刻,有岛回忆起了前任秘书的话。事到如今,他心中非常后悔没有问清市长的住宿地点。他决心等这次市长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
然而,自从有岛担任秘书以来,市长一次也没有对他讲过自己亲戚的事情。这是什么原因呢?从一般来考虑,由于新换了一名秘书,有岛作为一名新手市长是放心的,会不会也是一个先决条件,即对“矶之”一事进行保密?前任秘书离开了市长,自己担任了市长秘书,那么春田市长也就希望以前知道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吧?有岛认为这样考虑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有岛一无所获地离开了“矶之“酒吧。
那么,市长和“矶之”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晚上9点半钟有岛回到了都市会馆,他打算赶在那几名议员回来之前回到房间里。因为那些人一到东京就不喜欢闷在屋里,而且故意去在北浦市很少见到的酒吧一家一家地喝酒,一般说来都会12点、甚至半夜1点钟才能回来呢。尽管今天出了市长失踪这件事,这些人也不会更早回来的吧。不料,有岛刚一走进大门,服务员马上对他说道:
“啊,您回来了,远山先生来过电话,让您一回来马上去他的房间。”
有岛听后心中微微一惊,“市长回来了?”他情不自禁地问道。
“不,还没有回来。”
那就是远山有了什么线索了?要不就是看到自己不在,等着给他带来什么消息?
“你出去了?找没找到关于市长的什么线索?”
有岛一进房间,看到远山正坐在被子上剪着脚指甲。他喝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与他那一头的白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什么也没有找到。”有岛坐在了远山的正对面答道。
“我们回来后听说你出去了,以为会带来什么消息的。”远山剪完脚指甲又开始剪手指甲,他一边剪一边问道。
“不……对不起,我是有点私事去了趟银座。”有岛掩饰般地挠了挠头。
“你在这儿的时候,早川来没来过电话?”
有岛一怔,“哪位早川先生?”
“这你还不知道呀!早川准二呀!”
有岛不禁瞪大了眼睛:“早川先生来东京了?”
有岛心中非常清楚北浦市的党派之争。市长派被称为“保守派”,而其对立面被称之为“革新派”,他们自称“斗士”。他们对现任市长的上京一直耿耿于怀。
“好像来了。”
远山剪完指甲,收起来指甲刀,他穿好袜子,然后突然看了一眼有岛。有岛猜测他大概是他喝醉了。
“您有什么线索了?”有岛问道。
“刚才森下打来了电话,但电话里他说讲不清楚。”森下是远山手下的一名议员。
说完远山换了个姿式,盘腿坐了下来。大概是室内太暖和了吧,他大敞衣襟,从短裤的裤腿里可以看到他那污黑的大腿。远山在北浦市经营着一家土建公司。
“森下是在车站看到早川的。而且他好像还和他同乘一列火车,下车后他注意看了一下,早川上了开往函馆的‘北斗星12号’列车。因为早川一直是一副思考着的样子,所以他对早川特别注意。”
“什么时间?”
“前天。”
“北斗星12号”列车的终点站是函馆。但在函馆可以接上开往青森的列车,然后,从青森还可以转乘开往上野的特快卧铺“白鹤”号。“白鹤”号到达上野的时间是早晨6点37分。由于在这个时间到达后可以从容地吃一下早饭,然后赶去各省厅办事,所以这条线路也是北浦市有关人员经常选择的线路。
“哎呀,这可是头一次听说呀!”
有岛立刻把这个消息和市长的下落不明与各党派之争导致秘密上京的可能在脑子里联系在了一起。好像远山也有同感。
就算是我们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应当怎样防备他们。但无论如何,有岛认为早川的上京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早川准二来东京后住在什么地方?”远山问道。
“这个……那个人是文教委员,我记得他来东京时大多不住在东京。但上次来东京时住在了北海道驻东京办事处附近的田中旅馆。”
有岛马上找出笔记本,然后取下了桌子上的电话听筒,通过总机,马上接通了那家旅馆的前台。
“没有,他没住在那里。”有岛听完电话后向远山报告说道。
远山从坐着的被子下边摸出盒烟来:“好了,你先回去吧。万一有了什么新的情况,哪怕是半夜,你也要给我打个电话!”
有岛说了一句“告辞”后离开了远山的房间。

早川准二登上了公寓的楼梯。他副结实的身板,宽宽的肩膀,今天穿了一件有些破旧的灰色大衣,连踏在台阶上的鞋也蒙上了一层灰土。裤子的裤线也都好几处开了线。
这样宿舍式的公寓一共有好几栋,外墙涂成了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晃眼。
由于这会儿是上午10点多钟,所以上班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楼梯上就他一个人。
早川一直来到四层,看了看长长的走廊,然后歇了一口气。几个孩子在走廊上玩耍着。
他看了看门上的号码,然后数到“402”室的门前,用粗大的手指敲了敲门。
“来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磨砂玻璃上。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身穿红色毛衣、年龄在二十四五岁、系了一条围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啊!爸爸!”她一下子惊呆了,连忙压住了声音的样子。
“嗯。芳夫先生已经去公司了吧? ”
“啊,早就去了。我正在打扫卫生呢。”
“吓了我一跳。您也不事先通知一下。什么时候出门的?”
“昨天早上。”
早川穿过一间狭窄的厨房,来到了只有六张草席的房间里。只用眼睛扫一下这个房间,就可以看出这是一间新婚夫妇的房间。
她看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父亲又心疼地问了一句,“那您昨天住在东京了?”
“啊。 ”
他毫无目的地用粗大的手指揉了揉脸颊。
“那您打个电话来也好哇!芳夫一定非常高兴。”
“是啊。我给忘了。因为我的事情太多,今天还没有办完……”
“爸爸太辛苦了。一个市议会议员,差不多就行了……我去泡茶。”
女儿去了厨房,又从厨房传来一句话:
“我说爸爸,和子好吗?”
早川冲着露出了红毛衣的厨房方向说了一句:“啊,很好。还让我问你好呢!”
和子是早川的二女儿。
“是吗?我们好久不联系了。我一直想写信,可杂事太多,—下就给忘了。”
早川只是默默地盯着窗外。
窗外的民居周围,生长着一棵棵已经落了树叶的枯树。一辆卡车行驶在住宅小区的马路上,还可以看见五六个孩子在空地上玩耍。

女儿在厨房冲好茶水后,端着碟小甜饼走了回来。
“爸爸,看上去您特别累啊!那您就先睡一会儿,看您的脸色真不好看。”
“是吗?”
准二用双手捧起茶杯一饮而尽。似乎他在掩饰自己心身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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