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第86章


妹妹怎么能对此一无所知呢?
凯瑟琳停下车,朝报刊亭走去。她买了二十支万宝路香烟和一盒火柴。回到自己的小屋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酒很凉,糁得她牙疼。但至少让她清醒了。然后,她点着了一根烟,这是她十二年里的第一根烟。她感到头晕眼花,但还是比刚才觉得好多了。尼古丁渗透到她的血液中,那一刻尼古丁成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她全神贯注把这根烟抽完了,然后摊开纸和笔,坐下来整理今天的笔记。一小时后,凯瑟琳做出了两个假设:
1如果爱丽森·卡特尔没死,她长得应该和珍妮丝·温怀特很像。
2爱丽森·卡特尔就是珍妮丝·温怀特。
她还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如果她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要完成这本书,就不仅仅是进行调整和润色的问题。即便那样对她来说也不错。可是如果爱丽森·卡特尔还活着,“死刑之地”这章可能就要比已经写就的内容更加精彩。一旦乔治的身体康复并且能够冷静思考所有这些可能性,她就会采取合适的方式说服乔治接受自己的观点。
第一步,先给她在伦敦的助理编辑打个电话。“贝芙莉,我是凯瑟琳。”她并没觉察到自己的语调热情洋溢。
“嗨!乡下生活还好吧?”
“如果阳光一直像今天这么明媚,我宁愿待在这,不回伦敦了!”
“呵呵!你快回来吧,我都等不及了。这都变成疯人院了。你怎么也想不到路透社今年的圣诞主题是什么?”
“回头再猜吧,贝芙莉。”凯瑟琳严肃起来,“我有一件急事要你办。我需要一个专家,能在计算机上把照片上的人做成中年时的样子。他最好离我这个地方不远。”
“听起来很有意思。”
二十分钟后,她的助手给她打过来,给了她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这个人在曼彻斯特大学,名叫罗伯·克肖。
凯瑟琳看看表,快四点了。如果罗伯·克肖不是在某个遥远的城市度假,那他很可能还在工作。她想还是值得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铃响了三声后有人拿起电话,“罗伯·克肖办公室。”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罗伯在吗?”
“不好意思,他去度假了,二十四号回来。”
凯瑟琳叹了口气。
“要我给他带个话吗?”电话那头的女人问。
“谢谢,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我能帮你什么吗?我是罗伯的助手,芮希·哈里斯。”
凯瑟琳迟疑片刻,突然想到不能失掉任何机会,于是便说,“你能在电脑上把照片上的人做成老了以后的样子吗?”
“哦!会呀。我学的就是这个。”
几分钟之后,她们便谈妥了。芮希晚上除了看电视也没什么要马上完成的事情,而且,她同所有的研究生一样缺钱。于是凯瑟琳开出一笔数目可观的酬劳来吊她的胃口,当凯瑟琳带着菲利普·霍金给他的继女拍的照片赶过来时,她高兴得恨不能马上开始干活。
芮希麻利地扫描了那两张照片,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开始认真地操纵起键盘和鼠标。凯瑟琳不在一边打扰她,她知道自己在工作时有多讨厌别人在背后窥视。她退到房间另一侧的角落里,那有一扇窗户打开着,她点了一支万宝路香烟,这是第五支了。她心想,明天她得重新戒烟。或者到她真正弄清这一切时再戒烟。无论是哪个,都不会太久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又吸了三根烟。芮希把她叫过去。她从打印机上拿下三张A4纸摊在凯瑟琳面前。“左边这张,我认为是她的最好状态,”她说,“没什么压力,营养很好,受到良好的照顾,比理想体重大概多了七磅左右;中间这张在某些方面更有典型性——压力较大,不太在意外表,体重达到极限。第三张,没人想变成这样:生活艰难,饭菜都是垃圾食品,吸烟过多——你知道,这样最容易生出皱纹的。”她说着冲凯瑟琳狡黠地笑了一下。
“她有点偏瘦。”
凯瑟琳伸出手指,把第二张照片往自己跟前拉了拉:除了头发的颜色,这应该就是在斯卡代尔庄园主宅第给她开门的那个女人的照片。珍妮丝·温怀特的头发已经变成银色,中间夹杂着几根金发。爱丽森·卡特尔,在电脑上被做成现在的样子后,头发依旧是金黄色的,只有太阳穴那儿有几缕灰白的头发。“太神奇了。”凯瑟琳轻轻说。
“是你想要的吗?”芮希问道。凯瑟琳只说她在写一个故事,一个失踪的继承人重新露面索要遗产的故事。
“这证实了我所担心的事,”凯瑟琳说,“你身边有一个人不是她自称的那个人。”
芮希沉下脸。“真倒霉。”
“哦!不!”凯瑟琳说,只觉得心头一阵兴奋,“一点也不倒霉,刚好相反!”
3
1998年8月
凯瑟琳开车驶出曼彻斯特大学,她浑身热血沸腾,每当她就要完成一个重要的创作之时,她都有这种感觉。她高兴得差点忘了她为什么这么兴奋。那个人正躺在德比医院里,靠呼吸机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他在这一刻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她兴奋得不想吃东西,驱车回到朗诺,种种奇妙的可能性都在她的脑海里翻腾。
凯瑟琳决定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查明珍妮丝·温怀特的合法身份。珍妮丝·温怀特的存在肯定是合法的,对这一点,她毫不怀疑,否则,她很难拥有财产或找一份好工作。这意味着要查阅出生、婚姻、以及死亡的公共记录。这个活儿要是她自己做,得花好几天。幸好有专门为记者提供这类服务的机构。她打开电脑,准备给法律查询处发一封e…mail,这是一家专门追踪个人或公司信息的机构。
凯瑟琳有理由相信珍妮丝从未结过婚。第一,海伦从没提起她有个丈夫。还有,她收到过一封珍妮丝的律师安排她在别人的陪同下参观庄园主宅第的短信,信中称她“温怀特小姐”。当然,海伦自己结婚又离婚,所以她的姓和她姐姐的不一样。
因此,必须从某个地方找到珍妮丝·怀温特出生的详细信息。凯瑟琳决定来个双保险,也查一下海伦的底细。因为她同所有优秀的记者一样,喜欢刨根问底。她要进一步查清楚在珍妮丝·怀温特出生和1963年12月爱丽森失踪这段时间里有没有珍妮丝的死亡记录。从出生证上可以查出珍妮丝父母的结婚登记,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从那里查到她父母的出生信息。这是发现珍妮丝·怀温特和爱丽森·卡特尔之间是否真有关系的第一步。
凯瑟琳把信发出去了,而且注明是特快,她要求对方将查询结果以电子邮件发给她,同时邮寄给她一份同样内容的纸质资料。即使这样,她也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到第二天下午她才有希望得到答复,她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段时间。
这时,她想起了乔治。她顿时意识到她已经把他从自己的心里抹掉了,凯瑟琳不由感到一阵愧疚,她打电话给医院询问乔治的情况。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告诉她,病情没有好转。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挂断电话。一想到乔治生命垂危,她忍不住地恨自己;可是,就在她知道他心脏病诱因的那一瞬间,她也意识到,她一生中一个最精彩的故事就要诞生了。她对自己有充分的了解,完全明白那对她意味着什么。凯瑟琳对工作的投入远胜过她对任何一个人的关注。她明白,在大家眼里,她这样很不幸;可是凯瑟琳以为:如果别人无一例外地置你于不顾,你还依然把宝都压在人性上,那才更不幸。人们你来我往,人际关系的确给人带来很多乐趣。她明白那一点,她从中只取能带来快乐和满足的那部分。没有一个人可能像精心采写的独家新闻那样不断带给你巨大的兴奋。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她知道等她喝完这杯酒时,可能会有一个结果。
三个小时之后,凯瑟琳在纽卡斯尔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定了一个房间。成功的新闻工作的秘诀就是清楚什么时候要步步紧逼,什么时候要耐心等待,她对这些已经烂熟于心了。深更半夜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别人家门口从来就不是个好主意。 她知道还未等她开口,别人就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在早晨,大家都很乐观。早在邮递员这个职业出现之前,大家就知道这个道理。她还只是一名新闻记者的时候,无论在哪里,她都避开半夜敲门而选择清晨去采访。
最后,凯瑟琳看着电影频道睡着了,她再睁开眼,已经九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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