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愤怒愤怒愤怒》第34章


「怎么,原来妳自己也明白啊!没错,就算变成洋娃娃也无济于事.,换句话说,唯有战斗并赢得胜利,才是妳得救的唯一道路。莉佳,不管妳喜不喜欢,妳只能战斗。」
「……战斗……」
过去未曾有过的念头。
战斗。
要我战斗?
「一般来说,帮助弱小孩童是大人的工作;但很不巧,现在的我是这副德行,无力到丢脸的地步,帮不上任何忙。」持续说话似乎很费力,老师的话语中时时夹杂着剧烈的喘息。「不过,肯帮助妳的大人还很多,这一点妳不能忘记,不能搞错。莉佳,妳绝对有计可施,别怀疑。」
「假如我战斗,真的能赢吗?」
「能」他一口回答。「我说的准没错。」
「好,我会战斗……赢得胜利。」
我用力点头。
「嗯」老师的嘴角微微上扬。「妳会赢,而我会死,各司其职,各安其份。」
回话啊
「我很惊讶,妳不必那么难过啊!不过是一个傲慢的教师从这世上消失而已嘛!」
「老师」我将手伸入床铺,握住老师的手。「我,呃,很悲伤。」
「莉佳,这话不对。所谓的悲伤,是在妳一再奋战却输得体无完肤时才能使用的词彙。
只不过死了一个没用的大人,不可以把这个词挂在嘴上。」
「别那么说,我真的很悲伤。我已经不能没有老师……」
「妳该回去厂。」老师甩开我的手。「还有,别再来探病了,因为妳没那种閒工夫为我的死难过。投入多馀的感情只会碍事。」
「老师,我……」
「回去。」
「…………」
「…………」
「…………」
「回去!」
说完这句话,老师便不再开口。
我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后,我挨厂爸爸的飞膝盖踢,又被从背后架住,背上的筋骨因而变得怪怪的。我设法逃脱,又被姊姊逮住,剪去丫头髮;好不容易留到及肩的长髮,变得短到连耳朵都盖不住。隔天上学,同学们拿板擦打我,头髮和制服沾满了粉笔灰:打扫用的水桶往我头上罩,视野变暗的同时,背部被人以扫帚一阵乱打。在这些时刻,我成丫洋娃娃:没有痛楚与悲伤,完完全全的洋娃娃。然而,当我得知老师死于最后一次探病的四天后时,我决心奋战。
4
「我一直在等妳联络。妳已经做好奋战的觉悟了?」
活动家一脸感动地凝视着我,竟不顾现在身处咖啡店中,起身欲和我握手。
「对,我要奋战。」
「太好了……我还以为妳会就那么逃走,真是太好了。」
「我不逃」我握住活动家的手。「再也不逃了。」
「交给我,有我站在妳这边,什么都不必害怕。我会解决所有问题,对,放心吧!我有成功的前例。」
「真的吗?」
「嗯,真的。」
「你能解决我的所有问题?」
「没错。」
「我每天都被爸爸和姊姊虐待,踹我、打我,不让我吃饭,不让我去看病,不让我洗澡:因为我太常被打,右耳几乎听不见。还有,同学们也欺负我,他们总是在我的营养午餐里加料,撕破我的课本,还曾在我的抽屉里放死乌鸦。有一次,他们在我的室内鞋里放了死老鼠,我没发现就穿上鞋子,结果把死老鼠踩扁了。我的体操服还被涂过精液,书包也被丢到厕所过,连导师也一起欺负我。你说能解决所有问题,那不只强暴问题,能替我把这些问题也解决吗?你有自信,也有成功的前例吧?」
我说出所有问题后,活动家瞠目结舌,眨了好几次眼:但他立即回过砷来,用力点头,表示一切全交给他。
「全部交由我来解决,我会解决妳的所有问题。」活动家继续说道:「为此,需要妳的发言及行动;换句话说,需要妳的勇气。」
「我明白,我不会再逃了。」
我不当洋娃娃了。
我要变成人类。
我要战斗,然后赢得胜利。
接着,活动家立即採取了实际行动。他打电话或亲自造访法院、教育委员会及媒体,替我召集肯帮助我的人;而他考虑到我的精神、隐私及安全问题,替我办了休学手续,并自掏腰包,让我住饭店。他的实行力与行动力着实让我惊讶。非但如此,他还让我上美容院,给我饭吃,替我治疗耳朵。我对活动家并未期待这么多,但他却真心地为我採取行动,我真的很感谢他。老师说得没错,还是有人人愿意帮助弱小孩童的。
我在成厂新家的饭店房间中确认活动家带来的文件,讨论《下后方针。强暴我的四人组已经找到,虽然还没坐牢,却只是时间的问题;爸爸、姊姊和几个同班同学也将在近期受到惩罚。战况如此顺遂,令我非常喜悦。
「莉佳,很顺利!」活动家高兴地报告。「不过,上法院时需要妳的证词,妳得站上证人台,到时请忍耐。」
「我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说明,不过我会努力的。」
「就算说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把事实说出来就行了。」
「我明白了。」
「接着是明天的行程。」
「嗯。」
「得请妳去见见妳的家人。」
「见我的家人……」
「假如只是你们父女之间的问题,倒不必见面:不过,还有强暴桉的官司,对吧?关于这件事,有些需要妳家人……也就是妳爸爸处理的地方,而依照规定,到时妳必须在场。」活动家一脸抱歉地说道。「不要紧,妳不必和他交谈,只是规矩而已,妳只要到场即可。」
「……知道了,我会去,会去见他。」
没错,我不再逃避了。
因为我要战斗并赢得胜利。
「那我告辞丫,明天来接妳。」
活动家将文件收入公事包后,便离开了饭店。
我祈祷一切都能顺利。
隔天早上,活动家载着我离开饭店。熟悉的风景映入眼帘,我知道离家越来越近,但并未因此动摇。我心中的洋娃娃没有出现。
与暌违数週的父亲及姊姊再会,我的内心并未呈现狼狈之态。爸爸对活动家投以嫌恶的眼神,要他人内,对我则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但我并未将视线从爸爸脸上别开,我觉得自己赢了。
活动家与爸爸谈话,我坐在餐桌边一面啜饮茶水,一面看着他们。从旁观看爸爸抖着眼角浏览文件的样子——这个构图令我觉得有趣。我成功了,完美地逆转厂立场。
门钤响起,我起身前去应门,却已无此必要。
因为非礼我的那四个男人踹破了门,侵入家中。
铁橇、菜刀、木刀、电锯……夸张的武装。男人们瞪着我的表情就像在主张为了区区强暴之事而被告是极不合理的,因此他们可以动用私刑。
发挥侠义心的活动家起身,挡在男人们跟前其中一个男人高举铁橇,殴打活动家的头。
铁橇头刺入活动家的脑门,活动家倒地。
爸爸与姊姊儿状大吃一惊,发出惨叫声。
手持菜刀的男人飞扑过去,割下两人的头颅。
伤口喷出了夸张的血量。
我想逃,但脚软了,无法动弹。
男人们逼近我。
我拿起手边的椅子扔过去,但这种东西哪能阻挡狂怒男人们的动作?男人们浮现残虐的狞笑,将我抱起,带我离开屋子。活动家与爸爸、姊姊的尸体映入眼角。
我和被强暴时如出一辙,被推入同一部休旅车的后座。
休旅车发动并前进。
男人们舔我的脚、扯断我的头髮,进行温和的虐待。我问男人们打算把我带到哪儿,男人们以简洁的口吻答了…上二字。
我会被杀。
而且不像活动家他们那么简单,会被以极为残酷且彻底的方法杀害。我会被虐杀。我将手放上车门,却被男人的手臂抓住,并朝反方向扭转。他们狠狠地殴打我的脸颊,抓住我的脚并拉开,踢我的胯下。随着咚咚作响的麻痺感,一阵痛楚蔓延于腹部,我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铁橇头触碰着我的脸颊。
上头黏着活动家的肉片及血液。
不如变成洋娃娃吧?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
只要变成洋娃娃,任何痛苦都感受不到,,只要变成洋娃娃,任何地狱都毫无知觉。我的经验法则告诉我,这也是种幸福。
没错,洋娃娃是幸福的。
铁橇头再度触碰我的脸颊。
活动家的肉片与血液滴落下来。
……不行。
我立刻挥去这个念头。
即使变成洋娃娃逃避,等在前头的也只有死亡而已。
这才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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