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鉴赏》第47章


“怎么想起来这儿了?”他问。
“呃,我说了呀,想来见见桑迪。”我指指照片。
他对我憨憨一笑,和照片上的笑容简直一个样。“她在上班。教课。”
“教音乐。”
“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杯子放在桌上。“说说灾后重建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再有一两个星期就弄好了。”
“看来还是不知道谁放的火啦?”
“不知道。麦克说还没有查清,不过保险金已到位,我觉得他已经不太关心这事了。”
我点点头。汉克和桑迪的照片旁边是一个雕塑青蛙;青蛙身着红白条纹衬衫,正在为一艘贡多拉2掌舵。
“汉克,你还记得抽水房的录像带上那个射频干扰吗?”
他翻了个白眼:“哎呀,老兄!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
“呃……最近又出了几件事,而这些事你比我在行得多。”
“我不懂。这事我真的不大想管。”
“哎呀,没几个问题;就算我求你了!”
他把手一摊。“那就说嘛。”
“谢了。”我放下茶杯。“好,如果说你发现录像带受到了电波干扰,而且它可能是受到了单个强有力的信号、而不是一段连续电波的干扰,这能说明什么吗?”
他眯缝着眼睛,用手指揉着下巴。“还是算了吧。你说是什么呢?”
“跟你说正经的,汉克。有人正对那盘录像带进行技术分析”——我没有说是谁——“但他们不能肯定干扰是否来自于摄影机内部。”
“这就怪了。”
“如果录像带曾经靠近正发出无线电波的信号源的话,就不奇怪了,对吗?”
“他们这样说的?”
“他们倒没说,就是我在问。”
他又开始揉下巴。“老兄,我真的不知道,只能猜一下啊。”
“猜猜也行嘛。”
“呃,你说的单个信号波,不管从哪里来的,应该都属于数据传输的电波。”
“数据?”
“语音传输是连续的,而且多多少少比较稳定。当然了,取决于谈话的具体情况。但是在传输数据的时候,用的都是一个一个二进制的信号波。有点像……”他顿了顿,发出一个半是单词、半是打嗝的响亮声音。“啵啊唉唉扑。”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么说,那个信号可能就是——呃,很多个‘啵啊唉唉扑’?”
“对。啵啊唉唉扑。”仿佛是在模仿病蛙的叫声。“啵啊唉唉扑。啵啊唉唉扑。”他笑得咧开了嘴,就像小孩子新发现一种惹妈妈生气的招数。
“蕾切尔说的也差不多。呃,比你说的要简单些。”我转了一下身子。“这么说,可能是一次数据传输。理论上说。”
“没错,”他点点头。“如果功率足够大,你可以往任何磁性的东西里传输射频干扰信号。”
“功率?足够大是多大?”
“老兄,我哪知道这个!我是音像编辑,艾利,不是电子工程师!大到能发射信号吧。”他把一头长发甩了甩,又全拢起来,好像要扎马尾辫似的。“那个东西在哪儿?”
“信号发射机?”
“对。”
“就是不知道在哪儿。不过,根据录像带上的干扰信号,能不能判断出传输的是声音还是数据呢?”
“你指什么?”
“呃,好比说,录像带上出现条纹就说明是声音信号,出现雪花点就是数据信号……诸如此类的?”
“不能啊,笨瓜。”
“为啥不能?”
他斜眼看着我。“你上过科学课没有?”
“少得可怜。”
“看出来了。听着,这是一个电磁波谱的问题。全是一样的东西。唯一变化的是频率,波长。”
“所以呢?”
“所以在你这个问题里,就算是观察到了干扰信号,也不能确定电波种类。”
我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嗯,大概吧。”
他再次咧嘴笑了。我又坐了几分钟,心想桑迪也许会回来了,但还没有。汉克送我到门口,我下楼梯时转过身。
“嘿,谢谢你的茶。”
“啵啊唉唉扑。”他回礼道。
我沿着湖滨车道往北行驶,只见湖中浪涛翻滚,卷起层层白色的泡沫。正值下午交通高峰期(如今好像三点就开始拥堵)与薄暮时分之间,开回家要一个多小时。就在皮特森路上向西行时,我注意到有辆SUV跟着我。起初我还打算置之不理——视而不见,它就不存在嘛!但三分钟以后它还跟着,我便从后视镜里看它的牌照。
没有牌照!
至少前面没有!
我把车开到路边让它过去,好看看它后面的牌照。我减速,它也减速——心中顿觉不安。最后,它总算从一条边道开走了。
蕾切尔放学回家以后,苏珊来了。她穿着宝蓝色毛衣和黑色毛呢长裤——真是时尚而别致。她的头发从未有过一丝凌乱,衬衫上从未有过一点污渍,连裤袜上从未有过一点点挂痕——至少我从未见过。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和我一样忙——也许比我还要忙。当时我在冲咖啡,一看到她这身打扮,就感觉自己这身运动装特别邋遢。
我们端着咖啡杯进了家庭娱乐室。电视上正在重播《新星》3。这一期讲的是鲨鱼,说潜水者如何在哥斯达黎加附近某小岛的水下拍摄它们。其中有很多梦幻般的水下片段,画面中的槌头双髻鲨4和蝠鲼5和平共处。真不知道这些潜水员究竟使用了什么设备,是怎么做到拍摄和呼吸两不误的。
苏珊坐进一只沙发椅。“有件趣事讲给你听。”
我关掉电视。“好啊。”
苏珊对我们社区的情况了如指掌。她爱给我讲,我倒也乐得其所,愿闻其详。如果没有她,我哪有机会听到八卦绯闻,哪里有机会咯咯傻笑,再加上冷嘲热讽一番呢?
“你认识卡罗尔·贝利吧?就是有两个挺小的孩子、特别热衷‘母婴会’的那个?”
我点点头。母婴救济会的午餐会是每年九月北岸的传统活动。有五百多名妇女身着华丽的秋装聚集在温内特卡6一处豪宅内的大帐篷里,既吃午餐,又进行时装表演。这项活动的收入用于为生活困窘、艰难度日的母亲们提供日托服务。我参加过一两次这样的午餐会,其他感受倒没有,就是对女主人钦佩不已——每一年她都任由一千多只鞋子踩踏她的草坪,任由那么多金属桩插立其中,真是无私奉献啊!
“哪个卡罗尔?”
“理事会的,就是老吹嘘母婴会办得如何如何好、他们提供的服务又多么多么重要的那个。”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一头金发、见不得别人比她长得漂亮的女人?”
“就是她。”苏珊顿了顿,眼睛闪着光。“不过,她上星期被抓起来了。”
“什么?抓起来了?”
她一下子变得很小声。“危害儿童罪。”
“啊,不会吧!”
“她把孩子留在车里,自己去做美甲,出来时两个警察在那儿等着;她不得不求人家不要给儿童与家庭服务部打电话。”
“天哪。后来呢?”
“最后她老公来了。”苏珊撕开一包糖粉,一股脑儿倒进了她的杯子。“我猜他们应该是想办法摆平了。不过,州议会不是制定了新的法律吗,你知道的。把孩子单独丢车里要罚一万两千美元。”
“你觉得她真的交了罚款么?”
她小口喝着咖啡。“可能没有哦。你想嘛,找了亲戚的路子。”
“我知道。”我啜着咖啡。“我最受不了这种人。”
“讨厌他们靠关系走后门?”
“不是。虚伪做作的人。”我挥了挥手。“那些开着个SUV去参加地球日的集会的。”
“还有那种人,捐钱给‘反酒驾母亲协会’自己却酒后驾车。”
“要不就是那种人家的狗儿在他院子里拉了屎尿便火冒三丈、自己带狗去别人家却不带铲子的角色。”
说到这,我俩哈哈大笑。她举了举杯子。“好香。”
“香草咖啡哦。”
突然“啪哒”一声从厨房里传来。我转过身去,只见蕾切尔正伸手去把一只碰翻了的麦片碗扶正。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碗里,又从抽屉里抓起一只调羹,显然始终都在躲避我的目光。
我转过身面向苏珊,只见她的眉毛高高耸起,简直像圣路易斯的拱门7。“看来,天堂里也非个个舒心呀。”
我耸耸肩。
“怎么啦?”
我说了蕾切尔发飙事件。
我讲完了,苏珊直直地盯着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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