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第93章


汁香味浓,唇齿留香。
因为是在年少时只吃过一次,印象中特别美味,林鸾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可是主位上的两人都没有动筷,只好眼巴巴瞧着。
罗绾嫣的注意力全在钟贵妃身上,她替坐在自己身边的钟贵妃夹了一块川味粉蒸肉,笑道:“贵妃先尝尝,本宫记得你原先最喜辣,无奈要调理身子。如今身子已无大碍,不妨多吃些。”
钟贵妃眉头微拧,但还是硬着头皮浅尝了一口,淡淡哂笑道:“还不错。”
林鸾织虽不知罗绾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隐隐猜到,钟贵妃大约不喜辣,不过这口味变化也在情理之中,算不得大事。
淑妃便笑道:“都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本来就情同姐妹,如今一瞧,可真叫臣妾羡慕。”
悦妃接声道:“可不是,臣妾呆在宫中这么多年,只见过皇后娘娘对贵妃娘娘一人好,真叫臣妾吃味。”
钟贵妃嘴中的辣意未退,闻言,似有不喜:“两位妹妹可是说错话了,皇后娘娘贵为中宫,一国之母,何曾偏坦?你们这话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人,还以为皇后娘娘一味讨好本宫呢。”
林鸾织忍不住想抚额,还以为这钟贵妃经过历练,多多少少有些贵妃样,可是这嘴巴,永远管不牢。
这厢楚嫔已经顺手挟了个天椒酿肉,放嘴里只一咬,便立马叫了起来:“好辣,好辣。”
安婕妤也弄了一个,细嚼慢咽之后,挑衅地看了一眼楚嫔:“楚嫔可真夸张。”
楚嫔咬了咬牙,硬是没回声。纳依族之人喜辣,自然不能与之比肩。
宁妃就坐在林鸾织边上,见林鸾织一反常态的安静,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林昭仪,这天椒酿肉可是极品,错过了这一次,只怕一辈子再无机会品尝。”
林鸾织对宁妃已有了成见,上次捉奸的事情她肯定逃不了干系,但到底念着往日的情谊,温然地笑道:“宁妃娘娘先请。嫔妾甚少吃辣,也不知这天椒能不能合胃口。”
宁妃嗤的一声,讽刺的笑起来,幽幽道:“林昭仪最是人精,不管老的嫩的,甜的辣的,哪有不合胃口的?”
悦妃眼皮子一抬,看戏般好笑地打量着两人:“你们何时生分了?”
叶寒枝离宫,最不开心的恐怕就是宁妃了。
于是,林鸾织选择沉默。
罗绾嫣的心思显然不在她们的叽叽喳喳上面,又替钟贵妃挟了一个天椒酿肉:“贵妃再尝尝这个,这天椒啊太难寻了,一年才结几十个。”
林鸾织本欲不回应宁妃,装作用膳,顺手给自己挟了个天椒酿肉,闻言,忙抬头想提醒钟贵妃,但显然来不及了。
钟贵妃一口咬下去,只觉得辣地难受,没一会儿整个嘴巴都有些红肿起来。
眼泪呛得直流,钟贵妃便拿着绣帕使命地擦,在红芍伺候下手忙脚乱饮了大半杯水。
罗绾嫣显然有些懵了,辣得难受正常,嘴巴红肿正常,呛得流眼泪也正常,会喝水更是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明明上次钟芮曦一边喊着辣一边还吃得欢。还有最最关键的是,钟贵妃的哭相不对。
这么多年,她极少看到钟贵妃哭,为数不对的那几次,可都是用手抹的眼泪啊。
女子尚德,极重仪容。也就只有钟贵妃从小被宠着,向来没有这种约束。
不对,还有林鸾织,上次明明瞧见她也是用手抹眼泪的。
更不对,林鸾织刚进宫那会,因为与死去的李美人不和,来向自己哭诉的时候,可是整整哭湿了两条绣帕。
钟贵妃好不容易缓过来,面色已通红,怒目而视:“皇后娘娘这是故意折磨本宫?明知道本宫身子尚未痊愈,竟还这般戏弄?”
罗绾嫣已被自己的发现惊得失了往常的尊仪,有些不置信地问道:“妹妹从前不是很喜欢这天椒?难道是身子调理之后,连口味都变了?”
钟贵妃这算是在众人面前丢了体统,心下恼怒,闻言,“啪”地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掷在案上,挑眉冷笑道:“从前?呵,皇后娘娘一口一个从前,莫非是在提醒本宫你从前做过的好事?别说是口味,从前的任何东西,本宫都不想要。”
罗绾嫣没想到钟贵妃会如此生气,更会在众人面前如此落她面子,半是愧疚半是疑惑:“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想与妹妹亲近。”
林鸾织虽然不明白罗绾嫣为什么忽然开始讨好钟贵妃,但毕竟她并不知道此刻的钟非钟。从前偶尔也会讨好钟贵妃,在罗绾嫣心情好的时候。
这些年,她们不就是这样相爱相杀过来的吗?
想到这,林鸾织便清越一笑,打了圆场:“皇后娘娘,这口味变化是常有的事情。嫔妾原先总吃不惯宫中的甜食,如今却喜欢的不得了。”
“是这样的吗?”罗绾嫣心下翻腾,但到底稳住,“这天椒得来不易,本宫又不喜辣。难得今年老家送来一些,原想和众姐妹分享。”
☆、浮出水面
“哼,”钟贵妃仍觉辣意在口,心气难平,“皇后娘娘若真心替本宫等着想,就该按着个人的喜好来,何必摆这么一出来存心捉弄别人?”
“捉弄?”好心被误解,罗绾嫣只觉得有口气在上窜下跳,“本宫好心好意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捉弄?”
钟贵妃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指着罗绾嫣:“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假仁假意,既然口口声声说好心,又为何扣着年例不发?”
变了,真的变了。
罗绾嫣望着眼前这张脸,她们曾经一起度过十余载,有欢笑,有眼泪,有误会,有矛盾,但从来没有一次,钟芮曦会指着自己怒言相向。
罗绾嫣的目光忍不住飘向林鸾织,可是大约是皇后和贵妃之间僵硬的气势,她和其他妃嫔一样,低着头,噤若寒蝉。
林鸾织不是不想缓和气氛,而是不能。
这辈子既然只能做林鸾织,那么钟贵妃的路也只能由着她去。
在不牵连钟家和自己的前提下,她不会再干预。
得不到回应,罗绾嫣反而冷静下来,凉凉一笑:“本宫并非按着年例不发,只是觉得各宫的年例都该减一减才是。西南出了雪灾,就当各位姐妹尽点心为国解难。”
钟贵妃听完,不由冷笑起来:“皇后娘娘是当皇后当糊涂了不成,西南出了雪灾,自有皇上处置,用得着皇后操心?更何况就这点年例,能替西南尽什么心?”
为西南尽心,本来就是罗绾嫣故意胡诌,当下她面上一僵,自然是万般不乐:“本宫如何当皇后难道还要你教不成?”
钟贵妃气已到了顶点,露出一个钢刀剜骨一般的讥笑来:“皇后娘娘若是觉得自己的位置坐着不舒服,不妨换个人坐坐。”
“你,岂有此理。”罗绾嫣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都青了脸。
皇后娘娘身边最得脸的桂嬷嬷见状,忍不住插言:“贵妃娘娘,你这是大不敬。”
钟贵妃扬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桂嬷嬷的脸上,怒斥道:“狗奴才!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宫!”
她打的极用力,直打得一只手微微发麻,桂嬷嬷本来就上了年纪,脸颊立时红肿起来。
众人皆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只有林鸾织震惊过后,迅疾拦道:“贵妃娘娘切莫气头上说胡话。”
钟贵妃哪里还听得进去,拿起桌上的筷子,狠狠地甩在菜面上,大怒道:“这劳什子的天椒都别吃了。”
“反了,反了……”罗绾嫣只说了一句,便铁青着脸大口喘气,脸孔煞白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流冷汗,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桂嬷嬷一瞧,吓得拔高了嗓子:“唉呀,皇后娘娘犯旧疾了。”
林鸾织快步上前,一下便掐住罗绾嫣的虎口,面色已然焦灼万分:“快去请太医,再去准备黄莲水来。”
乾清宫一下子乱了套。
而屋外的天空,不知是皇城外谁家放的烟花,明耀了一方黑夜。
子夜时分,罗绾嫣这才悠悠转醒,桂嬷嬷忙上前伺候。
“皇后娘娘,可觉得好些?”
罗绾嫣半靠在床上,就着桂嬷嬷的手喝了些水,这才有气无力地问道:“皇上没来?”
“哪能?皇上一来听说原委,好是生气,只是事务繁忙,隔半个时辰就让小宣子赶一趟。”桂嬷嬷解释道。
罗绾嫣点了点头,道:“你让人去回禀,就说本宫已无大碍,省得皇上记挂。”
“是,只是皇后娘娘,这晚宴你不是有准备,怎么还让自个犯了旧疾呢?”桂嬷嬷满是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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