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说他是地球人》第99章


猫犬甩甩尾巴,用行动表示了它的不满:锋利的指甲扎在树干上,几下有力的跳跃,钻进阔叶中间不见了。
卫辙:“……”
动物巢穴处在地下表层,顶部盖满了枯枝细叶,编成厚实的遮盖和伪装,如若不是羊鹿带路且率先用鼻子拱开一道人宽的洞口,北渊几乎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巢穴内部干燥结实,大半边是岩石,剩余的地方则也是用杂草藤蔓和细绒毛密密铺好,看得出来主人为建造它耗费了很大的心血。
卫辙一路上都秉着丹田内的一股浩然中气和北渊打趣,走动时还不觉着什么,但一被扶着坐下来,背靠岩壁脱掉鞋子,就感觉全身骨头都被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屑,再难拼接在一起。
内脏错位样的疼痛,这还是北渊替他减免过痛觉的效果,卫辙仰靠在石砖上喘息,感觉自己的热度、生命、体能正顺着毛孔散发出身体之外。灰狼一双招子亮而有神,它矫健地跃到卫辙腰边,盘成一毛团,如一个天然的火炉,让卫辙把胳膊搁在它的身上。
“北渊……你要出去?”
“对。”北渊摸了摸卫辙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湿冷,“我得去找点清水,还有食物,本来想把薇薇骗来宰了吃了,现在倒是有点舍不得。”
羊鹿在洞口发出了气愤的呦呦声,卫辙呵呵地低声笑起来,他捂着伤口色厉内荏地发誓道:“等我回去,我要把那群人都杀了。”
“嗯。”北渊就着卫辙的手腕,在他的个人终端上输入一串指令,滴一声过后,终端开启了持有人健康情况扫描程序,“这里全是干草,没办法点火,你只能自己摩擦生热了。”
“瞎说,这时候不应该你抱着我吗?”卫辙嘴角含着笑,只是唇色苍白十分虚弱,仅能勾起北渊的同情心,撩不动别的想法。
北渊又摩挲一会他的后颈,看卫辙呼吸逐渐平静,眼皮下沉,产生了些许睡意,这才转身爬出了巢穴。刚刚为自己难听的名字负气离家出走的猫犬在此时出现在洞口,嘴里还叼着几枝形状不一的绿色草叶,它见到北渊即刻低头把草叶吐到地上,再昂首而坐,一副等待表扬的乖乖模样。
“草药?治愈伤口用的?”北老师微笑着弯腰,抚摸猫犬蓓蓓的脑袋和耳朵,猫犬不会人言,只是尾巴越晃越快,它享受一会顺毛服务,舔了舔爪子跳进洞里,和灰狼分占卫辙左右,为睡梦中的哨兵提供热量。
北渊难以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在坐标不明的异星球遇见这样两只热情、灵性的动物,但又想到之前碰上了暗影小队那么一群疯子盯着他们搞事情,只能讲这世上确实存在着否极泰来。
丹顶鹤在外飞了一圈归来,带回了水源的信息,可是北渊手上根本没有合适的器皿,他脑子里仅仅无端冒出课本上的以靴灌水,救队友一命的故事,低头就望见自己低帮鞋。不一会,羊鹿薇薇叼过来两三个袋子样的东西,它见到北渊吃惊的表情,长耳朵甩个不停,短尾巴也跟着摇了起来。
北渊现在的心情简直称得上震惊,他接过袋子四处摸了摸,确定这是某种植物的一部分,只是长相酷似淡绿色的囊袋。
“……谢谢。”
“呦~”
路上他替羊鹿摘了几颗生长在高处,外皮些微尖硬的黑紫色果实,北渊剥开一小块外皮递到薇薇嘴边,羊鹿探上前嗅了嗅,叼走啃了一口,接着嫌弃地撇开了脑袋还蹬上一蹄子。
“有毒吗?”北渊问完又自我否定掉,有毒羊鹿肯定不会尝这一口,那就只能是口感不好,他掰开另一颗果实,里面细密粘稠的白色汁液立刻淌了北渊一手,感觉就像是熬到浓缩成糊的白汤,北渊舔了一口,没有任何味道。
卫辙肯定不会爱吃这东西,北渊这样想着扔掉了手上的果子,但刚迈出去几步他又折回快速摘了三个黑果,扔进袋子里系在腰间。
不超过直线距离数百米外就有一条蜿蜒在林间的小溪,清澈见底的泉水将天然石阶冲洗得干干净净。北渊卷起裤腿赤足踩在仅没过脚踝的溪水间,他弯腰舀起一掌心的清水清洗手臂上的脏污,再泼到脸上醒神。
额发湿漉漉地贴在头顶,水珠滑过鬓角从下巴低落,北渊用手背随意地拭去,脱下湿了大半的上衣,泡进溪水里揉搓拧干,回头就瞥见丹顶鹤喙里衔着一尾不停甩动的鱼尾,他当即不要脸地和自己精神体抢食吃,夺到手中才发现这条鱼苗不过两指粗细,不能烤又没办法煮汤,他无奈地往身后一抛,丹顶鹤立刻重新衔了去。
再回到巢穴,卫辙已经带着其余两只长毛四足动物一同睡熟了,但当北渊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时,三只脑袋齐刷刷地抬了起来,六只眼睛警惕地看向他,又不约而同地变得温和,再垂了回去。
北渊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把鼓鼓囊囊的三个袋子搁在卫辙颈边,席地坐下,卫辙抬起眼睑促狭地望着他,“裸男出浴哦~”
【他一个成天坐办公室教书的向导到底从哪儿骗来的腹肌?】
“还有闲工夫思考这个问题呢?”北渊大大方方地□□着上半身,衣服已经在小溪边就被他用棱角锋利的石头裁成布条,他点开卫辙的终端扫描结果,虚拟界面上的数据一条比一条不容乐观,“肩胛骨没长错位,但有一些骨头碎屑嵌在肉里。”
“噫……听着就很疼。”卫辙不想让北渊担心,所以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转动眼珠好奇地戳了戳植物囊袋,“这什么东西?”
“肝脏和肾都有多处破裂,胃部的伤口较小,几道刀口都已经感染化脓,我现在帮你清洗上药。”北渊身为一名向导,哨兵有什么想法他早是一清二楚,也不嗔斥对方死到临头依旧毛手毛脚,只是悄悄把囊袋放得更远些,再没什么表情地取出腰间的锋利石片,割裂卫辙的衣服。
“除了猫犬采来的草药,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清除血块和烂肉之后你肯定会大出血,我们也没有合适的血源给你输血。”北渊铺垫了许多话,接着着重咬字道:“接下来的一切都得靠你一个人强撑过去,没有其他办法。”
“……”卫辙忍不住天真地问了句:“会有生命危险吗?”
北渊笃定地摇摇头,“不会,你不会死的……最多有点难受。记住,再困也不能睡,再晕也要保持清醒。”
“……那你给我开一点痛觉吧,疼一点可以振奋精神的。”卫辙把手搁在北渊大腿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脸,北渊缓缓对上他的视线,一瞬间卫辙闷哼着昂起了下巴,北渊按住他的右手,紧紧握了握,再重新拿起石片,拿火苗燎过消毒,目光逐渐变得泠冽。
灰狼烦躁痛苦地在角落里打滚,过了会重归卫辙的精神世界内,猫犬意识到什么,不停地在一旁跺爪,它巡视一圈北渊手边洗干净的草药,似乎感觉数量不够一般嚎叫几声跳了出去。
羊鹿叠下它瘦长且有力的前后腿,俯下脑袋舔吻卫辙的左手心。石片比不上手术刀的锋利,磨得再薄也无法做到吹毛立断,割在肉上发出令人全身发麻的切肉声,北渊还需要用力重复才能把烂肉割下来。
血液浸染了他的双手,向导的信息素中掺杂了与哨兵无二般的痛苦,卫辙急促地喘息着,喉咙发出难捱又痛苦的低喊,冷汗密密麻麻淌了一脸,流进眼睛里挡住了他的视线。
“……帮我擦擦,看不清了。”
北渊敛眸冷静地挑出最后一条碎布,手上动作无论何时都是干净利落一丝不苟,他沾水擦干净卫辙的腹部,因为没有针线缝合伤口,就只能死死压住再把嚼碎的草药敷上去,最后用上衣撕成的简易绷带包裹上去。“看什么看,闭上眼睛省点力气。”
“不行,看不到你我难受。”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
“嗯。”北渊用剩下的清水冲干净手上的血,再把垃圾都扔到洞外,回身把卫辙轻轻揽进怀里,虚搂着挑开他粘连在一起的发丝。
“我现在能睡了吗?”卫辙实在是没力气睁开眼睛了,疼痛在北渊的五感操控下不是非常明显,但他就是非常得累,非常疲惫。
“不能,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睡。”北渊用另一只手搭上羊鹿的腹毛,感谢性地用五指拍开上面的灰尘和草屑。
“你这要求太过分了。”卫辙侧头往北渊怀里拱了拱,声音小得像是梦中的呢喃自语:“我抗议。”
北渊没有再回复卫辙,他点开哨兵手腕上的终端重新做一次身体状态扫描,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