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无度》第45章


几个小时?几天?还是十几天?
我依旧被捆绑着,手腕脚踝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
浑浊的眼球让我看不清我到底在哪里,只是听见阿龙的声音,然后是木板门被踢垮的声音。
我的手和腿没了束缚,终于可以蜷缩在一起,就这样坐着,一直坐着,坐到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的眼睛开始变的不好了,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有时候看到的就像是石灰浆一样搅动的场面,就算是阿龙站在我面前,只要不说话,我就没办法分辨出来。
阿龙说给我戴上了特制的隐形眼睛,医生说这样子的情况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现在先这样戴着,看东西是没多大问题了。
我对他说:“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只记得我好像是晕了过去。”
他抱着我说:“你只是晕倒了,太操劳了,视力下降了而已,没多大的事儿。”
其实,发生什么,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只是当时我真的忘了,不记得了。
记忆里一些残破的画面每日都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我会整日整日地失眠,我会分不清白昼黑夜,只是脑子里充盈着叫喊声、哭泣声、诅咒声。
我开始害怕,害怕一切一切都是真的,统统都不是阿龙说的那样,我不是在做恶梦而已,当一切被无情地捅破了之后,我就像是污水一样,被所有人唾弃,看不起。
我,无法面对,自欺欺人的日子也许更好一些。
我选择这样的日子,很好的在努力生活着,在苏幽芷面前我还是秦示儿,在知道王琳儿的身份的时候,我还是秦示儿。
可是我还是去了医院,我的身体不舒服了,很不舒服。
我忘了一件事,从医的哥哥们和父亲怎么可能连我进了医院都不知道呢?
我从没有像这时候那么后悔我没有学医,如果我学医的话,我就不会遇见这么多事,至少到了这步田地,也知道自己是什么病,而不是由自己的哥哥告诉我,告诉全家人。
“啪”
父亲打了我一巴掌,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打我,我一直以为父亲在哥哥们小时候调皮的时候打他们,用的力道是有分寸的,不会打多重,而我自己尝到了滋味,尝到了嘴角的甜腥味,原来父亲下手这么重,我痛的眼泪一直落,甚至哭出了声,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气道都窜了气。
从小就很护着我的大哥连忙了拉住了父亲,二哥想要趁机扶我起来,但是试了几次都无法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反而感觉我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没规律,他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开始有些着急了,连忙轻轻拍着我的背,指引我调节吸气吐气的节奏,顺气呼吸,反复缓了几次,我才没那么难受,胸口也不再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难受了,我再次睁开眼睛,我慌了,乱了,不由分说地拉住二哥的手说:“哥,二哥,帮我找找,我的隐形眼镜不见了,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找不到”
我也不管他到底帮不帮我找,我自己开始在地上摸了起来,我在我跌倒的附近四处摸。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要当瞎子,我不要什么都看不清,我不要,我不要一辈子都这样下去,我不要
他们应该在那一刻就知道了,我几乎看不见了。
有人握住我的手,我一把甩开,我几乎到了疯狂:“放开我,我要找到眼镜,眼镜”
那人捏住了我的双肩,那是我的父亲啊,他对我大吼大叫地说:“找到又怎样,找到了你的病就治的好吗?你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吗?那是艾滋,艾滋,你知道吗?”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三妹现在是感冒就迟迟不好,看来情况是不太妙。”大哥的话道清了病情,也是想让父亲早下决断。
“把你们妹妹带上楼去,过几天我们就出国。”
父亲的意思很明白,他要带我这个有损家门的女儿去国外治病。
“不,不要,爸爸,我求你,再多待几天,苏幽芷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你让我看着她结了婚再走,好不好?我一定会乖乖去治病,好不好?”我哭花了的脸映在父亲的眼睑深处再落在我的眼里。
一切,都透着那些了无人知的可悲。
没人懂得我为什么要看完苏幽芷的婚礼,就连大哥二哥都是跟着父亲一起无奈地叹气,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我可以最后再看看即将获得幸福的苏幽芷,去体验一下我无法得到的婚礼的气氛,去看一眼——陈镜龙。
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去那场婚礼,也许我就把自己剩下的时间都埋在国外的医院里面了,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婚礼办得很隆重,很盛大,很美好。
我躲在白色的雕花柱子后面看见了阿龙,他四处在张望,转悠了几圈后,站在沐辰身边问:“二哥,你和幽芷说秦示儿那丫头会来的,怎么不见人影呢?”
知道了他在找我,我心情就像刚谈恋爱时那样的雀跃,但是片刻,眉梢就挂上了愁绪,我怕他看见我,我怕我会走不了,所以我躲的远远的,远到没有什么人会去的花圃外围。
出乎意料地看见了苏风信子,她侧对着我在讲电话,神色很是严肃,八成就和她的那些什么书籍出版,作者大赛有关,我没想偷听什么,但是在我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她说:“什么?卡琳娜公主已经回国了?”
我抬起的右脚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就连我周围的空气都是凝结成固体了的。
她怎么知道王琳儿是公主?
她怎么知道王琳儿回国了?
王琳儿回国了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一波波不解的问题袭击了我的大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躲在了花盆后面,我的耳朵也不受控制地开始细听她讲电话,女人的第六感——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而往往女人的感觉总是不会出错的。
随后,我找了私家侦探查了一些关于苏家的事情后,所有一切都开始在我心里明朗了起来。
原来苏家和王琳儿的爷爷是世代交好的关系,对于一个商人而言,能有坚实的政治力量作为后盾是如虎添翼的事情,无论在哪方面的事情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而这几代人都维持着的世交关系,他们苏家是有责任和义务去维系的,所以不仅仅是王琳儿的爷爷派人在追捕她,就连苏家也是请了黑道的人四处搜寻,而偏偏不巧的是,苏家的人怀疑到了我头上,摸清了我的生活作息后,潜伏了几天就抓住了我。
这个臭娘们,不识好歹,要不是上头说不能下手太狠,我早他妈就弄死她了
要不是上头说不能下手太狠
要不是上头说不能下手太狠
盘旋在我脑中里的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去向苏幽芷辞行了,比起一言不发地消失,我还是希望能知会她一声,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上帝啊,让她幸福吧,连同我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
她可能不知道,当我接住她的捧花的时候,我好想哭,好想上去抱着她大声地哭出来。
她说:“秦示儿,该结婚了。”
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幸福到此为止,我是不可能有婚姻,能活几年都没人知道。
阿龙就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我,拦住了我的去路,有些小孩子气地说:“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说一声就不见了?”
“我到哪里去还要向你报告吗?”我跟他说话一向火力十足,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所以,今天也不能例外。
“好,好,今天人家结婚呢,咱不闹,行不?”说着就来揽我的腰,我没躲,就让他搂着,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体上的味道,我想要记住,牢牢地记住有这么个人,记住曾经问我差点就能拥有的幸福,到底是毁在了谁的手里。
这是最后一次,再见,阿龙。
后来我去了好几个国家,但是没把一个名字记在心上,毕竟我不是去游玩,而是去治病,治这个受到鄙夷的病。
我在等,再等等,等到时间到了,时机到了,我就能回去了,回去做我没做完的事情。
二哥以前是混黑社会的,半路上浪子回头,虽然因为从医,他金盆洗手了,但是道上的兄弟还是在的,关系和交情还是在的,他答应帮我注意国内的动向,帮我找出那群禽兽,他说:“三妹,哥哥一定会帮你把那群人找到,他们过不过得了我这关,能不能从我手上活下去,就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了。”
我就这么等啊等,当一个人的等待看不见出口的时候,日子就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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