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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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你要明白，作为医生，从本质上说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一个比较自私的行业，就如所有生命体的本质一样，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真正无私奉献。”王木清推了推他那大框眼镜，淡然说道，“是没有人能够生下来就能够看得开一切，但也没有人一出生就是一副冷血无情的面庞。读大学的时候，我们为了一些实验，不得不采取任何可以的手段杀死小白鼠们，当它们在我手掌中不断地挣扎时，我也曾有过怀疑，为何同样是生物，竟有差别如此之大的贵贱之分？倘若某一天人类也忽然被另外一种更为强大的生命体掌控，成为它们手中的试验之际，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是想终归只是想想，到最后，我还是铁石心肠地揪起小白鼠脆弱的头皮，尽管它的双眼迸出，我还是利索地摘除了它的两只眼珠，看着那些生命体在临死之际留下的不可相信的目光，它不过在我的思想中停留了一秒，但却并不能干涉到我的日常生活。到底时候为何？我问自己……那绝非我所能更改的，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这样物竞天择的。作为人类，我们为了追求那些真理，为了探寻生命的神秘道路，就用其他的生命去成就我们，说的好听它们是为科学而献身。倘若此时此刻，我们去颠覆这个既存事实，那就相当于中途放弃，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失去各种原则，然后失去各种秩序，甚至连已经死去的生命都会失去它已经付出的价值，这样的话就会更加得可怕了！”
“这也就是说生物总是要服从群体意志的，单个的意志最后终将被抛弃掉……”风清埋下头，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但是这个群体到底是指什么呢？人类吗？那些个生活很安逸身体健康的人么……”
“对，就是人类本身。”王木清接着又喝了一口他的酒，缓慢的，然后优雅地说，“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冷酷无情，但是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可怜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个这样或者那样的小故事，而医生不断地倾听着他们每个人讲述的故事，至于感动与否或是其他怎样这都没关系，但是你却终将记得，因为你的职业是医生，是救助人的天使。但你并非某一个个体的天使，因此你永远都不能因为自己的内心触动和感动而去放弃众人的利益！其实那样才是你最自私的一种行为！哎，算了，就说这么多吧，剩下的东西还要靠自己去想明白的。”
说罢，王木清放下了酒杯，淡然地转身离开。在他那单薄的身影将要淹没于酒吧的人潮之际，他听到风清这样地问道：
“倘若某一时刻，学长你要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身边的人与大众利益之间的选择时，你会如何？依旧不改你的最初的想法吗？”
他停了下来，推了推他的大框眼镜，只是苦笑了一下，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过了许久，风清才走出了酒吧，外面早已是漫天繁星了。春夜里的风依旧是凉凉的，这恰好是解酒的益方。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无奈地喊道：“可以出来了，都跟了我一个晚上了，你还要藏多久呢？”
眨眼功夫，从暗处露出个高挑的人影来。
酒吧耀眼的灯光照射在她红红的脸上，和谐了脸上那样的英气，反倒是有几分的妩媚动人了。
“我可真的没打扰你啊，是你自己把我叫出来的哦。”阿米抱着画夹嘴里小声嘟囔着。
风清看着她，说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今天有空没？”
“哦？”
“可以陪着我走一会儿吗？”那声音显得有点寂寥，而高瘦单薄的背影又略显着孤单，看那被风吹开的衣角顿时划落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那动人的风景让阿米看得有些如痴如醉了……
莫非，我已经爱上他了吗？
清晨，风清纯净的眼眸伴着一缕缕的阳光投向小小的眼底，其实在小小的心目中，这样的一刻，风清就是她心中的阳光，更是她心中的温暖……
看阳光下的这位英俊的少年！为何非要让我们在这种境况下相见呢，为何非要你看见我如此这般可怜的光景？小小含着泪珠，刻意去避开他那双明亮的瞳孔，即使她用双手遮住了脸庞，可她仍然是无处可逃的。
风清轻轻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而后缓缓地将它挪开，很温柔地说道：“来，瞧瞧这是什么呢，不看你可别后悔啊！”
小小慢慢睁开那抽泣着的湿湿的双眼，模糊中好像有一双诧异而又天真无邪的眼睛在望着自己！
“什么！”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样，然后她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拿手揉了揉眼睛，用无法置信的眼睛瞪着风清手中那个毛毛的东西瞧着，接着她听到风清那没有好意的大笑声。
“真的是一只猫吗？是妙妙么？”小小开始尝试去接近这只全身都是黑白点的花猫咪，“不，不是的，妙妙早已死了，早已死了啊！”
“那这怎么办呢，它恰好也叫妙妙，而且刚好是无家可归啊！倘若你都不要它了，那我就只能把它丢到大街上啦！”风清开始使用激将的方法对她说话，嗯，这一招看来还真是管用！
“不要，风老师！”小小一把抱过风清手中的小猫咪，“你把它交给小小吧，让小小来照顾好它吧！”
“那你可就要负好责啊！不过我看还是不行啊，最好还是把它放到大街上吧……”
“不行，老师，我求求你了，真的不可以的，小小真的能够照顾它，老师，我真的能！”
“算了，还是算了吧，要是被井川教授或是王医生他们知道，那可不得了啊，真的不行啊……”风清把头摇得飞快，而小小却是当真一样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求求你了，老师。我求求你啊……妙妙是为了我才死的，就是因为我而死的呀！”小小失声说道，眼眶中的泪滴像泉水般似的涌出来了，“妈妈使劲的打爸爸和我，她真的不要我们俩了，而且还骂我们是半人半鬼，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怪物，她狠狠地打我，打得好疼，妙妙是为了救我才扑到妈妈的身上呀！妙妙流了很多血，我小心的摸着它，看它的身体渐渐冰冷下来，它就那样可怜地看着我，它多么想我去救它，但是我却办不到，我却办不到啊……”
风清伸出手，抱住小小单薄的肩膀，热泪打湿了他那宽厚的肩，也仿佛湿润了他的心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残忍，很可怕，就在那一刻，忽然他的心很痛，痛到无法呼吸……
“小小，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说了……”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何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有爸爸和妈妈？为何别人家的小孩子都能够有爸妈的宠爱？但是为何我却有这样子不男不女的一副躯壳呢？为何人都要有性别的区别呢，为何上苍和我要开一个这么悲惨的玩笑呢？既然上天注定是让我没爱，那又为何却又要给我十年的幸福时光呢，让我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入地狱？这到底是为何，是为何啊？”
“小小，真是对不起，这都是我的不好……”
“为何啊？为何连风老师您也不愿意放过我啊？”小小推开风清，绝望地看着那满脸的泪痕说道，“我现在的样子，你应该很鄙视我对吧？像我妈妈那样子，简直是恨得想要把我杀死！而我本身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真是一个笑话啊！”
“不，小小，不是想你这样想的……”风清抚摸着她的头。
这一刻，对小小来说，它几乎就是她的一辈子。用他那温柔的唇覆盖了她全部的苦痛，这醉人的温情的芬芳浸入到她那破碎脆弱的心灵当中……
一瞬间也许就是永远吧……那真可谓是瞬间的销魂呐……
为何这个世界是那么大，可我们确实如此的渺小？而又为何我的躯壳里却容不下我小小的心灵的休憩？
为何我不能永远沉浸在这如梦的空间之中？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应该也拥有这样一颗遮掩着的破碎心灵吧，在那个连他也不懂的角落一隅，或许也居住着这样一个很不安分的微小灵魂……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