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门(恐怖)》第31章


小周一口气将汤喝尽,抹着嘴巴道:“这是什么汤真好喝,鲜得不行。”
“还能是什么汤,傻姑娘,当然是鸡汤。”周妈妈笑眯眯。
苏桢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这个味道不太像鸡肉,也不像鸽子肉,也许周妈妈用的上好的膏汤才能这么美味。
喝完了汤,苏桢和周妈妈闲聊了半个钟头才告辞回家。
小周送苏桢出门,这时周妈妈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眼中迅速晃过一道光,她松开紧握的手心,一根黑色的羽毛飘然坠地,霎时一个像烟雾的人形影子从她的身体退出,缓慢移过客厅,只见洁净的地面留下一滩水渍。
雨后初晴,公路上有不少人在散步,接连的阴雨天把大家都憋坏了。苏桢没有回家,信步向尾声家走去,路过那片拆迁区时,只见一部推土机仿佛受伤似的歪倒在那里,这些天接连大雨,地面上泥浆黄水,被推过的杂土又生出茂盛的野草荆棘。
半圆的明月升起,澄清的夜空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子,忽然苏桢想起躺在泥土里的万素兰,这世上,谁也辩不过坟墓。
“一切都留在草下,名字归名字,骷髅归骷髅,星归星,蚯蚓归蚯蚓。”
总之谁也拗不过这桩事情。
寂静的二层小楼躺在浓重的黑色阴影里,屋子里没有开灯,尾声倚着一株槐树,“真相大白了吗?”尾声的嘴唇稍微动着。
“嗯。”苏桢点头,顺着尾声的视线去看,触目的是挣扎在浓密树叶中的月光。“今天万姐下葬了。”
尾声没有说话,仰起的脸白得像冰过的砒霜,莫名地苏桢的心里涌出这种感觉,尾声的眼里有她不能理解的忧伤。“花开。然后花落。这瞬间。人诞生。然后死亡。世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佛睁开眼的一瞬。在这瞬间。人能留下什么。碾作飞尘。零落成泥。”
蓦地尾声转过脸看向她,幽暗的眸子里跳跃着一束光,但只是片刻它像火柴熄灭了。两人不再说话,一起静静沉思,许久尾声清冽的声音响起,“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苏桢答应,仍是不说话,泥泞的路面,她的裤脚上溅得满是黄泥浆。到了单元楼的楼下,尾声又开口道:“你一直在想什么。”
苏桢笑了笑,歪着脸,看着夜空道:“我在想,在我离开这个世界时,把我接走的是怎样的天色,是昏昏的暮色?是沉沉的夜色?还是耿耿的曙色?”
尾声的嘴角愣着,半晌道:“是个像今夜美丽的夜晚吧。”
这样的答案让苏桢不满意,这距她心里的答案差得好远,她噘了噘嘴,道:“我到了,尾声你回家吧,这两天我心情平复了想找你催眠,我一定要想起往事。”
尾声凝视她一阵转身离去,苏桢目送他单薄得如空气的背影,意外地发现尾声的裤脚纤尘不染。“走路真仔细。”她瞧着自己的两只裤脚,好像是刚从田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尸
小周夜里十点钟才来,一来便嚷脸上痒,苏桢赶紧找出皮炎平,小周洗了脸后涂上药膏但仍是不能止痒,苏桢便劝她去医院看看,小周怕麻烦,耐着性子不肯去。
半夜里响起小周轻微的呼吸声,苏桢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起来去客厅倒水喝。客厅里很亮,从窗外进来的月光像水银一样晃动,苏桢手持着杯子,略转身便瞧见客厅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望着她微笑。
“爸爸。”瞬时她忘记自己的爸爸早死去五年多,她欢喜扑上去。
“阿桢。”苏容彦拥住扑过来的女儿身体。
“爸爸的怀里真温暖。”苏桢留恋地把脸埋在苏容彦的胸膛摩蹭。
“阿桢,爸爸要走了,以后爸爸就不能再看着你,你要开开心心幸福的生活。”
“爸爸,你别走,你留下来陪我。”苏桢不舍地抱住父亲的腰。
此时刺目的光芒像针刺一样戳进眼里,苏桢眨了眨眼睛,小周站在电灯开关前奇怪地看着她道:“桢桢,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你在客厅干嘛。”
苏桢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向前环抱,像拥抱着一个人的形状,她赶紧放下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还有些温热。
“咋了?想男人了?你这是抱谁啊。”小周一边抓脸一边调笑。
“去你的。”
两人笑骂几句便去床上,此时夜深,没多长时间都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曙光唤醒了沉睡的苏桢,她翻身坐起,待瞧见身畔犹大睡的小周时不觉惊叫。
“小周,你的脸。”
苏桢急急推醒小周,小周对镜看到里面的形容差点痛苦嚎哭,原来白嫩的脸庞被抓出数条血痕,并且开始溃破。
害怕毁容的小周连口脸都没漱,便赶到县人民医院。苏桢怔怔坐在床上,想起半夜看见父亲的事,那是个梦境还是真实苏桢已分不清。她回忆父亲说过的话,难道父亲一直在自己身边。苏桢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梧桐树上用铁丝穿着伞不见了,而那只大鸟窝也是东倒西歪。
苏桢一惊,趿起鞋子冲到楼下,只见那把伞被扔在地面,几根伞骨全部折断,伞面上留有几只脏兮兮的脚印。来不及多想,苏桢便攀上了树杆。
鸟窝里有一样熟悉的东西。
是一根红色的平安绳,绳子上系着三颗檀木珠子,每枚珠子都刻着一个名字,依次是苏容彦、冯琴、苏桢。
“爸爸。”苏桢握着平安绳热泪盈眶,这根平安绳是自己特意编织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并且在三枚檀木珠子刻上一家人的名字,希望全家平安幸福。“您一直在看着我,您真好,真好。”
哭了好半天苏桢才止住眼泪,父亲应该像万素兰一样,灵魂在遥远的地方幸福生活,这样一想苏桢转悲为喜。
回到家中小周打来电话,说是涂抹了一些有毒物质造成的奇痒,医生开了些药膏和抗过敏消炎的药水,让苏桢替她请假。
苏桢匆匆赶到局里,先去户籍室替小周请假,刚从户籍室出来便撞到了田局。“田局早。”苏桢殷勤地打招呼,孰料一触及田局的面孔便吓一跳,“田局你的脸怎么啦。”田局的脸上有数条被抓破的血痕,这和小周的情况居然一样。
“脸上痒得厉害,擦药也不管用。”田局面上浮着些烦躁。
“小周的症状和你一样,现在她在医院皮肤科看病。”
“什么?”田局陡地吃了一惊,“医生说是怎么回事吗?”
“说是涂了有毒物质。”
田局暗自点头,这时苏桢也想到一个可能,道:“会不会是那苔藓里的汁液造成的,医生说最近有这种症状来看病的人挺多。”
“杨忠明的化验结果该出来了,我们去看看。”
法医室的门关着,苏桢推开门,只见杨忠明坐在办公桌前两眼发直。“杨哥,田局来了。”
杨忠明仍是坐着没动,像没有听到苏桢的话,直到苏桢过去推了他一把,杨忠明才从发愣中回过神。“田局你怎么来了。”他赶紧站起身让坐。
“昨天化验的苔藓有什么结果了吗?”田局没有坐,左手在脸上抓着。
“有结果,很邪乎,我都不知道怎样说。”
“直说无妨。”田局便知事情诡异。
“这苔藓所含的汁液我做了DNA检验,证实是人血成分,而且里面还有些有毒元素。”
田局皱眉,这结果和他设想的一样,道:“这事不要外泄免得引起恐慌。还有小苏,据小周说这些苔藓都是在你家楼梯发现的,你最好把这些苔藓清除干净,以免有人误摘。”
苏桢忙答应下来。
“田局,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想请几天假休息。”杨忠明握着笔的手指在颤抖,面前电脑静止的屏幕上反射出一张脸,像极了他的轮廓,那张脸不停地在屏幕中转动,转过后脑来,仍然是一张脸,和杨忠明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头前后都是脸。
田局看着杨忠明鼻尖渗出的汗,体贴地道:“最近案子多,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几天,好了再来。”
“谢谢。”杨忠明如遇大赦,不等田局离开便开始收拾,田局素来体恤下属倒并没见怪,三个人一起走出法医室。这时法医室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只见电脑屏幕裂出数道裂痕,仿佛有许多条八爪鱼贴在上面,然后清亮的水渍从裂缝中淌出来。
下午两点钟在蓝桥乡的打捞队传来消息,坠落在蓝桥河的警车在刘队的指定地点已打捞出水,这更让田局忧心忡忡,吩咐打捞队用拖车送警车回来。不过没等到警车运回,田局脸上痒得不能制止,被送进了医院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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