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9 黄泉公子》第2章


这举动打搅了他的雅兴,他有点抱怨,但是没有反抗,只是站着来哼哼唧唧进了厨房,经过和尚边,那和尚朝他看了一眼,抬手又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阿弥陀佛,”然后我听见他嘴里嘀咕了一句:“善哉善哉。” 
“本台消息,今天下午三点,一执勤交警再虹古路近大通路口的立交桥下发现一名青年女性尸体,死者身穿。。。。。。” 
电视台里突然跳出一条这样的新闻,把我视线引了过去。而同时店里也一静。 
说起来,连今天播出的这次,应该是第四次了,这个月第四次有人死于非命,在这座城市里。这样的数字是不得不让人关注的。 
因为我们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治安好。 
好到有时候哪家阿婆的马匹在树上不下来,被消防队员救下来,这样的事情也作为新闻时间有模有样的在新闻里播一播。所以,一次命案就够让人关注的了,何况短短一个月连着发生4件。 
4件命案里的受害人都是年轻女性,因此当新闻把受害者照片放出来的时候,小店里嘀嘀咕咕。
“又是女人啊。。。。。。” 
“还是再甘泉区么。。。。。。” 
“都说那里治安不大好,全是来打工的。。。。。。” 
“哎呀是交通大学边上啊。。。。。。” 
“啧,我姐姐就在那里读书呢。。。。。。” 
四起命案,有两件是发生在甘泉区,就是那些学生说的治安不大好的地方。 
甘泉区是城北环线以外,是有名的穷区,棚户区。到处都是违章搭的房子和店,因为社会各层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比较鱼龙混杂,年前去过一次,感觉是乱。 
不过乱出人命还是最近才有的事情。两个外地来打工的年轻女孩死在了那地方的工人宿舍里,一前一后不超过两周时间。第一个女孩是在浴缸里躺了几天发臭了才被人发现的。第二个原本是和室友同住的,死的那天室友刚好没有回来。第二天回去时发现她已经发硬了。 
本来,事情发生以后新闻没有播,也许播了,但肯定很容易让人疏忽的那种,后来被附近的学生拍了照片再网上一宣传,这时才算是捅了出来,一度闹的周围人心惶惶的,有人说那是自杀,有人说是小偷作案被人发现所以杀的人,也有人说是变态出没,总之传来传去,也没穿出些什么正式官方的说法。只知道死了人,算不算杀人事件谁也没有给过什么说法。 
不久之后新三元区也发现了具尸体,死的也是年轻女孩,实在新三元公园的一棵树吊死的,死前有过性行为,而且衣衫不整,所以经警方怀疑是他杀。这件暗自新闻是重点报道的,因为哪地方住的华侨台胞很多。就是再命案发生地不远的地方还有所女子高校。 
嫌疑犯的目标逐步锁定是周围的流浪汉,但从事情发生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经一部消息,而离那次不过就几天吧,居然又死人了,还是再北环线附近。 
电视里那女孩的照片看上去也就二十开外的样子,很漂亮,很开朗。新闻没有放出她的尸体,只给了几个现场镜头,现场有很多血,在草和水泥柱上到处都是。 
“也太惨了吧,怎么不多说点。” 
“因为死的是民工么。” 
“要死了,我回家都得经过哪地方,他们说北环真的有变态。” 
“学校还不让传。” 
“打车吧,这种事情。。。。。。” 
“吧唧吧唧。。。。。。”正听他们讨论的起劲,冷不防一阵咀嚼声从边上响起来。回头看那个年轻的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把东西搬到了电视机边的桌子上,可能是视力不大好,他眯起双眼睛看着电视,一边大口大口嚼着刚送到他面前的包子。 
都是新鲜出炉的包子,他也不怕烫,一手抓一只,两三下就下了肚,要到肉时脸上的表情就跟十年八年没有尝过肉滋味似得,都让人不好意思再看他。 
不过,和尚十年八年没有尝过肉也是很正常的,当然了,现在市面上多的还是假和尚。 
就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随手抓起;“你好,狸宝专卖。” 
“狐狸的老板宝珠么。”电话沙沙一阵响,随即传来的话音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你是。。。。。。” 
“黄老板。” 
“黄老板?”怔了怔,随即脑子里出现一张脸那个总是埋在灯光和酱油味里的瘦瘦的男人,一个很不容易让人记清楚长相,可是又很不容易让人忘记的男人:“原来是黄老板啊。。。。。。” 
“想起来了?” 
“恩。。。。。。找我有事么,黄老板。”我瞟见狐狸朝我看了一眼。 
“是这样,最近店里忙,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帮忙。” 
“忙?”就他那样的店还忙?那种鬼地方。。。。。。那种鬼时段。。。。。。忙个鬼吧;“我。。。。。。” 
“按小时计费,一百块一小时。” 
“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黄泉公子 第三章 
放课后赶到黄记;十点差一刻的样子。那地方比较僻静;通常到了这个点;路上已经看不到人了;大老远就看到黄记的灯透过窄门在两边发黑的石墙中间亮着;映着街面一道晕黄的弧。 
进门没看到黄老板;只看到那个瘦瘦的女人在账台前价值坐着;看上去有点犯困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劈里啪啦拨着算盘。我在她边上站了半晌;她的手一直都没停过;也不知道要算多久;所以我敲了敲了桌子;朝她清了下嗓子:〃黄老板在么?〃 
她停下手抬头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声音细细的;象唱戏里那种花旦。不过她倒确实是个花旦的;她边上那块墙上的玻璃镜框里有她穿戏装的照片。可是唱戏的为什么会来卖调料呢;这问题我从来没问过她;她也看起来不象是个喜欢随便跟人谈论自己过去的人。 
〃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我再问她。 
她看了一下表:〃你找他什么事?〃 
〃我是过来帮忙的。〃 
〃帮忙?〃抬头又朝我看了一眼;她用那只细得象老鼠爪子似的手轻轻摸了下鼻梁;我以为她想对我说什么;可她很快把目光转向我身后:〃汪先生来啦。〃 
到底是唱戏的出身;眼神就好运么一转;已和刚才大不相同;那种亲亲切切的温柔;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看到一个男人在离我不到一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件神色的长风衣,头上戴着顶同样颜色的礼帽,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么静的地方,我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帽沿压的很低;低的除了他方正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那张脸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样子来三份;分开装。〃他说;声音很低;有些感冒似得沙哑。 
女人站起来很快的从旁边的抽屉抓了几包东西出来;抽出三张塑料袋;把那些东西一一包上。〃上次的;海先生还满意么。〃 
〃42年的东西也只有你们这里才能买来;他挺高兴。〃 
〃喜欢就好。〃 
包完放到柜台上;那男人并没有马上取走;只是在我身后看着;我想是不是自己挡了他的道;于是朝边上让了让;但他依就没有过来;只是抬手推了推他的帽檐;然后对我道:〃能不能麻烦你给我递过来;小姐?〃 
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回绝。正打算伸手去拿桌上的袋子;柜台里的女人先一步把他们抓进手里;〃汪先生;三仟六佰二十五块。〃 
这价钱从她嘴里轻快地报出来;一度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千块;什么样的调料能买到三千块。以至看到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卷钞票;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我看他们一个把钱塞到对方手里;一个把袋子递过去。 
男人接过袋子后很快转身走了;我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直到那个女人推了推了我;才回过神儿。 
〃来帮忙的是吧。〃女人问我;随手把那卷钞票塞进抽屉;低差点了支烟。 
我点点头。 
〃这样盯着客人看不大好。〃 
我被她说的脸上微微一烫。 
所幸好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我;一边打着哈欠;她一边看着手表;〃你接我的班;一直到十二点;我现在要出去。〃 
我怔;〃我一个人看店?〃 
〃对〃 
〃那些东西的价钱。。。。。。。〃黄记的商品从来不标价钱;这些年来;除了我买的那些调料;这里所有东西的价格我从来都有不知道。 
似乎早知道我会这么问,女人朝我喷了口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本蓝缎面的本子放到我面前:“每个调料下面都有一个号码,按照号码从这本子里查,所有的价格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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