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怪屋》第10章


“可是这儿响了!”凯思说。
她耸耸肩:“那就是说,寝室的电话出了毛病。咱们试试看。”珍妮弗走向电话,拿起话筒,放在耳朵边,过了一会儿,“你听听,”她把话筒伸向凯思。
凯思把话筒放到耳边,什么声音也没。他不禁皱起眉头,说:“刚才还好好的。我一上班就给电话公司去电话,让他们来修。”
凯思匆匆忙忙开车去匹克斯基尔办理电话的事,可是,他的车才开了一英里,便看到一辆电话公司的卡车停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它那水力升降机升起很高,工人们正戴着安全帽,在修电话线。电话工人告诉凯思,昨天晚上那场风暴把夕照溪胡同一带的干线打断了,他们正在修理。
“可我不明白,”凯思叫道,“我今天早上已经接到了一个电话。”
工人们一听,眼里全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6 是谁恶作剧?
早上十点前,凯思锯完了前门那根机树,便和珍妮弗坐下来吃早餐。
近日来,凯思感到十分困惑,往年的这个季节,修缮店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可眼下,几乎没新的主顾上门。他想,他和马克、耶松两个工匠的工作都是很出色的,他的要价算来也是很便宜的,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情形呢?
他想着心思,嚼着面包,突然问珍妮弗:“大卫·卡迈克尔有没有给你来电话?”
“他从上次来我们这儿之后就没来过电话,”珍妮弗回答,同时警觉地望着他。
“记得他拿去的那个铜钱币么?不知道他查出是哪个皇帝没有。”
“不知道,”珍妮弗说,“我今天下午去拍卖会见到他可以问问。”
凯思放下咖啡,瞪眼望着妻子:“什么拍卖会?”
今天下午两点在纽约克丽丝蒂商店有个拍卖会。大卫说有雪橇上用的长凳和被褥出售。
星期三晚上我们谈过的,你说过同意我去的,记得么?“
凯思说:“好象记起来了。”珍妮弗又说:“你要是高兴,可以跟我一起去。”
“不,”凯思回答,“家里的事儿还多着呢。”
“我六点左右就回来,”珍妮弗说,“我们可以在七点钟吃晚饭。”
“好,”凯思说,“如果大卫把那古钱带在身边,你能把它带回来吗?我该把它还给寇斯特了。”
“寇斯特的修缮估价你给了他没有?”珍妮弗问。
“没有,”凯思喝完了咖啡,“我今天就去作估价的事。”
凯思说完,站起身来把咖啡杯塞到盥洗盆里,跑上楼去取外衣和笔记夹。下楼后对珍妮弗说:“我在十一点以前回来!”说完他走出厨房,关上门,便朝正前方一百码以外,寇斯特那幢黄白两色的房屋走去。
凯思一走,珍妮弗又望了望厨房的钟,是十点三十八点。她马上想起大卫曾告诉过她他十点三十分来电话,可眼下已过了整整八分钟了,他为什么还没来电话呢?她知道大卫一向是非常守时的。今天,是什么原因使他失信了呢?难道又是电话出了问题?珍妮弗拿起话筒,电话很正常。已经十点四十分了,大卫的电话还没来。是大卫忘记了么?或是出了什么问题?
珍妮弗不希望在她跟大卫通话时丈夫闯了进来。因此,她爬上楼,拿起寝室的电话,拨了大卫在五十七号街的艺廊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大卫的女秘书罗丝伍德小姐。她告诉珍妮弗,说大卫今天早上没来上班,他只来过一次电话,说他下午要去参加一次拍卖会。但他没有给珍妮弗留下什么话。
珍妮弗挂了电话后,随即又拿起话筒拨了滨河大道大卫公寓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接电话的正是大卫。
“大卫,我是珍妮弗。”
“珍妮弗!”虽然大卫的声音带着热情,却仍然嘶哑疲困,“我要再次感谢你星期三夜里的款待,只是我很抱歉,因为——”
“没什么,完全没有问题,”她说着看看炉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三刻,“我们今在还一起吃午饭不?”
“怕是不行了。我遇上了相当不愉快的……”
珍妮弗听了立即提高了嗓门:“你是不舒服吧?出了什么事吗?”
“倒也说不上,”他回答,“我只是非得——非得把这问题弄个明白不可,我还要去看看医生。”
“医生?”珍妮弗问,她想起了星期三晚上大卫突然恶心的事,“你没生病吧?”
“啊!没有什么!”大卫笑得叫人难以相信,“说不上严重,不过是作了些恶梦。不用担心。”
恶梦!珍妮弗不相信大卫已经向她和盘托出了真情:“那么拍卖会你还去不去?“
“不去了,”大卫回答,“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确感到难以支持了。”
“那我可以进城去,”她建议,“你要什么我可以代你出价。”
“不用了,谢谢!今年春天马上又会有别的拍卖会的,相信我,我每一个拍卖会都要去参加。我跟医生谈过之后再和你碰头,那时我再把一切告诉你。”
她见大卫仍不肯推心置腹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她有些不高兴了,便转了话题:“记得凯思托你鉴定的那个古币么?他想知道你鉴定过了没有。”
“鉴定过了,是尼禄皇时代的二十五分铜币。凯思在家么?”大卫不安地问。
“不在,”珍妮弗说,“他去估价去了。”
“好的,”大卫急忙说:“下次见面时我把那古币带给你们。”
“坦率告诉我,”珍妮弗坚持问道,“你有没有病?”
“只不过作了个恶梦,”大卫笑了,“下周再告诉你,行吧?”
“行,”她回答,她明白大卫并没有说真话。
“那就再见吧。”
“再见。”珍妮弗挂上电话,心里很纳闷,很不痛快。她和大卫彼此之间一向推心置腹,可现在他却对她掩掩藏藏,而且实际上是匆匆忙忙结束了跟她的谈话的。
难道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一想到别的女人,珍妮弗不禁油然生出几分妒意,这种妒意也使她感到迷惘。她爱自己的丈夫,从没想过跟别的男人结婚!但即使如此,她仍然一向认为自己拥有大卫的全部感情。
但是珍妮弗猜测错了。此时大卫完全是单身一人呆在他的滨河大道公寓里。
他拿着话筒直到听见珍妮弗已经挂上才放下。他非常想跟她谈话,可今天不行,他现在一直守着电话,等着佛克斯·克拉默医生的回电。
十点三十分,正在他应当给珍妮弗打电话的时候,他却在和林诺克斯山医院打电话。他整个早上都在通话,想找到一个能帮助他停止一次次恶梦袭击的医生。
星期五晚上他刚一入睡,星期四夜里的梦又原封不动地重演了。他再一次看见了那蓝色的房屋从鲜血淋漓的土地上往上冒。那土地再次变成了人的血肉之躯。他再一次大喊大叫,想叫醒自己,又再一次被邻居利奥·雅各布斯愤怒地打击床头的板壁惊醒。
第二次梦魇之后他进了起坐间,眼睁睁地坐了一个小时,喝着热咖啡,翻着《鉴赏家》杂志,想忘掉那梦境。最后,在一点钟左右,他才又上床。但是在三点左右,他第三次梦魇了——又是那血淋淋的梦从头至尾的重演。
不过这一回他却是被起居室的电话铃惊醒的。那是邻居利奥·雅各布斯打来的。这位邻居这回的确发脾气了。他要求大卫解释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半夜三更要那么大吵大闹!而且他威胁说,要是大卫再惊醒他,他就要叫警察了。
大卫挂上电话,感到尴尬而痛苦。他已经害怕回到床上,于是他把枕头搬到起居室里,再把几床毛毯铺成了一个临时被窝儿,铺在阿巴松地毯正中。他想在这儿即使他再大喊大叫,就不至于中短波醒邻居了。
大卫一直睁着睁躺到星期六早上四点钟才朦胧睡去——这一回倒是一点梦也没作。但待他醒来时,脖子和背都疼得厉害。他简直无法坚持到艺廊去办半天公了,这才给罗丝伍德小姐去了电话。
珍妮弗来电话时,他很想把自从他在她家接过那枚二十五分古币之后发生的全部怪现象都告诉她。但是,他对她产生的那种转瞬即逝的幻象怎么解释呢?在我的幻象里,我见到你满身一片血光。我吓得魂不附体,喘不过气来。我觉得应当告诉你。这行吗?虽然他已经买到了那枚新的、更贵的二十五分铜币——可以用它代替旧币还给凯思。但即使如此,珍妮弗能相信原来那枚古币化为乌有的怪事么?凯思拾到的那个钱价值一千元,但是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不起。这行吗?
他连自己也没弄懂的事怎么能向珍妮弗说明呢?那不断重复的梦魇又作何解释?
再这样下去,大卫简直受不了了,于是,他决心一定得找个人为他把这一切解释清楚,结束他的梦魇,让他确信自己不会发疯。但是大卫不想找个单纯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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