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怪屋》第27章


凯思驾着车回家,珍妮弗坐着一言不发,她在想,凯思高兴的时候倒也叫人喜欢。但是大卫却任何时候都是那么迷人。要跟他滑下去,来一段风流韵事,确实太容易。只需松驰下来,吸水行舟就行。
车回到夕照溪胡同西支路,珍妮弗望了望沟对面。那座小楼一片漆黑,大卫的绿色奔驰车停在砾石车道上。
车从小楼前开过,珍妮弗仿佛在楼下的窗户里看到一点朦胧的红光,仔细一看,却消失了。
“才九点半,”凯思对她说,“你觉得大卫家的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见得”她回答,“大卫睡得很早,你知道。”
凯思没吭声,一直到他们过了夕照溪胡同大弯上的水泥桥才按下话头。
“你怎么知道他睡得很早?”他问。
“是他告诉我的。星期一早上他出来跑步,还进屋喝过一杯咖啡呢。”
“啊,”凯思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事儿。”
凯思把达森车开到车房停下,珍妮弗开了大门走上楼去。她正要换上绿丝袍,梳洗间的电灯突然熄了。她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见凯思正从卧室门口朝她走来。
她一向喜欢他跟她作爱时的那种温柔舒缓的态度。现在他一声不响地过来脱掉了她里里外外的衣服,把她的袍子和内衣整整齐齐放到梳洗间的椅子上,然后把她抱了起来,进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卧室窗户微微开着,她妮弗听见沟底小溪旁传来阵阵树蛙的鸣叫。凯思吻着她,爬上床,跟她并排躺下,他的双手正伸向她的背后,却忽然停住了——夜空里传来一声高亢凄厉的呼喊。
凯思从她身边抽出身子坐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声音?”
“也许是负鼠叫吧?”她说着又听见了喊叫声。那喊声带着痛苦与恐具,凄厉而悠长。
“不是野兽!”凯思说。这时珍妮弗听出了,那声音来自沟对面,来自夕照溪666号。
大卫正在梦中。
跟往常的梦一样,他又是在六角形屋外的大厅里。滑动门打开了,珍妮弗在门里等着他,她那栗色的长发飘拂到肩头以下,赤裸裸的身子闪着艳丽的血红色的光。她正把大卫往怀里搂。忽然大卫却听见有人敲门,在他身后的起居室背后。一、二、三,一共敲了六下。接着他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进了大厅。大卫知道那是凯思。但是珍妮弗把他搂得太紧,叫他转不过身去!
他突然感到凯思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胸部,要把他从珍妮弗怀里拉开。但是那却不是凯思的手。那手指头是蓝色的,手上象蜥蜴一样长满了鳞甲;前臂肌肉粗壮,力气大得惊人,长长的指甲撕开了大卫胸膛的肌肉,撕得他鲜血直冒。
他挣扎着想要吸气,但是那两只胳膊却箍住了他的胸部,象狗熊一样,几乎要箍碎他有胸膛。他想说话,说不出来;想叫,叫不出来。他感到胸骨在横蛮的暴力之下几乎要折断。他大喊大叫,肺叶却似乎空着,喉咙里丝丝地出气,却没有声音。压力越来越大,他的感觉越来越沉重。
于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左肩。大卫突然明白自己躺着,一只有力的手正摇晃着他,有人在拍打他的脸。
“醒醒,”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醒醒,你这个混蛋!”
大卫睁开了眼睛,他面前是一团明亮的圆光——亮得叫他睁不开眼。接着圆光偏到了一边,大卫认出了弓在他身边的人影,意是凯思,不是梦!是真的!
慌乱中大卫一拳打了出去,但是凯思反应很快,一把揪住了大卫的右腕。他象有棍子一样举起手电筒,打算往大卫头上砸。
“别!”大卫抽了一口气,心剧烈地跳着,“别打!”
“你怎么啦?”凯思放松了大卫的右臂,问道:“你出了什么事了,混蛋?”
“是作梦,”大卫叫道,“没什么。”
“没什么?”凯思站直了身子,离开了床边,“你要是再给我一拳,我可就得打断你的胳膊!”
大卫翻身坐起来,向四周望了望。在梦里他把被子毛毯全掀掉了,空气很冷。他望着凯思在梳洗间灯光中现出的轮廓。他穿了一条灰色便裤和一件运动衫,没穿贴身衣服。
“我是一直摸黑走到这儿来的,”凯思说,“因为我听见你大喊大叫。你还打我呢!”
“我作恶梦了,”大卫重复,“梦见了你,还……”他住了嘴。还是不提珍妮弗的好——凯思已经够生气的了。
“你常作这种恶梦么?”凯思问。
“是的——最近常作,”大卫回答。
“作了梦你怎么办?”凯思追问,“一直叫到有人把你弄醒么?”
大卫点点头,他身上只穿了条短裤,全身赤裸着,便踩着卧室地板走到桌前椅子边拿起浴衣。
“唔,”凯思说,“行行好可以吧?把你那鬼窗户关上!免得半夜三更大喊大叫又把我们吵醒。”
但是现在大卫起了起来——昨夜很凉,在他上床之前他是把三扇卧室窗户都关好了的。但是凯思说得对,对面窗户的上半截却全开着——三个窗户都一样。
凯思转身进了梳洗室。
“抱歉极了,”大卫把手伸进白色毛巾浴衣,说,“我送你回去。”
“我知道路!”凯思说,“你还记得吗?——这屋里的全部矽璐珂都是我装的。”
“的确很对不起了!”大卫又说。
“我也对不起了!”凯思反唇相讥。
大卫光脚站着,听见凯思走下楼去。不地会儿便听见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他走到开着的卧室窗户边,见到从树丛中泻出的对面屋子的灯光。他望着凯思手电筒的光在小道上晃动着走过沟去。
大卫关上卧室窗户,又想起一件事。在上床之前他是把前后门都锁上的,而且,两把锁都是新换的,凯思是怎么进屋来的?
他觉得最好还是下去看一看。他拿起放在柜橱上的小电筒。小电筒下面柜橱的上层抽屉藏着冠斯特的那个二十五分古币。现在,为了放心,大卫在下楼之前打开了抽屉,把手伸到一摞干净袜子下面,去摸那个方塑料袋。
哪料在大卫拉出抽屉,把东西全倒在床上。只有十来双半长统袜子,硬币又不见了!
大卫从柜橱里一个一个抽出了全部抽屉,在床上清理了一遍。哪有那钱的影子!他想到冠斯特明天晚上八点三十左右要来拿钱。如果到时找不到那锈蚀的铜币,怎么向他回话?
大卫趿上拖鞋下楼去检查前门。门当然没有锁。大卫转动钥匙,直到听见门栓滑进了门框里,才又走过大厅进入厨房。
后门也开着,铜质安全链从墙上的锁片上挂了下来。显然那门是从厨房内部打开的。他妈的,出了什么问题了?
大卫心烦意乱,无法睡觉,便站在厨房台子旁边苦想。那古币能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呢?他隔着厨房窗户看见凯思和珍妮弗家二楼的灯光——熄灭,整幢房子都黑了下去。
大卫一想,等白天再找说不定要容易些,便关了厨房的灯,走回楼上。他把三扇卧室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然后把床上的全部干净袜子衣服收好,再钻进被窝,关了灯。
这时,他听见楼下什么地方传来了一种刺耳的刮擦声。
大卫在漆黑的卧室里坐了起来,屏神静气听着。那声音象是金属刮着玻璃,很难听。大卫知道纽约的强盗常常使用玻璃切割器穿堂入室;而夕照溪胡同666号底楼却差不多有一打窗户。
大卫再度穿上浴衣,抓起电筒,蹑手蹑脚摸黑走下楼去。断断续续的刮擦声来自温室。他想那里的窗户那么多铅格,为什么会有人想从那儿钻进来呢?起坐间的窗户不是方便得多么?
大卫走进楼梯下的门边,那声音突然停止了。他打开手电,六角屋空空如也。他拿电筒照铅格窗户外面。新培植的草地上没有人。那么,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大卫拿电筒往下照去,照过大理石地板。那儿,一个角落里,躺着一张揉皱了的透明塑料布。
大卫弓身拾了起来,上面的胶布条粘到他的手上。原来是凯思用来贴右边窗户洞的那张塑料布。
大卫拿电筒照照那窗户,电筒光反射着新的金属的亮晶晶的光芒,那是用以连结窗户的黑色铅条上的新焊结点。
那片失去的玻璃竟然回来了!
17 劳伦斯的预言
办公室墙上的钟指着五点四十。保尔想起七点钟应该到达凯思和珍妮弗的家。就在此时,那个拿餐杯的青年劳伦斯·费舍登门见他。
劳伦斯·费舍是保险公司经纪人,只有二十三岁,身材又高又瘦,总是穿着保守的三件头服装。
现在他对保尔笑了笑:“你想问我为什么拿了圣餐杯,”他平静地说,“是不是?”
劳伦斯的坦然态度叫保尔大吃了一惊:“是的,”他终于答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拿走它。”
“我们要举行一个仪式,需要用。”劳伦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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