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手术刀》第30章


掉一个人来到了屋顶上。深灰色的太阳透过冬日厚厚的云层照射着一个一个发黑的房顶。
用白纱布遮住半个脸,全身都被煤酚气味浸透,苍白的、纤弱的信子那些粘粘糊糊的行为,到达意味着什么呢?它显然不是植以前见过的植物式的女人的行为。
用唾液弄湿纱布,擦拭腋下和下身。这不就是用人在生理上最敏感的部分的粘液浸湿纱布吗?植再一次想起了信子把那块纱布放在鼻孔附近时的绝望表情。
植想:对了,信子不是要确认自己的生理机能吗?但信子的粘液几乎是无臭无味的。
信子想要确认自己身体中的雌性激素。当她知道没有时,便绝望了。
西泽曾在办公室里骂信子是没有魅力的老太婆。植一直认为,西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醉态而故意那样骂的。
植忽然想到,西泽难道不是真的那样骂信子吗?他凝然呆立,连冬日吹打着他的脸的冷风也没有感觉到。
第八章 圣诞节前夜
〃驱逐舰,诸君前进!我联合舰队出击所罗门海面。雾,夜雾。速度每小时43海里。〃
秋永大喊大叫,拉着植的胳膊就要横穿御堂筋的车道。
〃危险!〃
植使尽全力拽住了秋永。汽车前灯因急刹车而停下,喇叭声惊叫起来。秋永手提的大皮包飞到了车道上。
〃混蛋!留神!〃
司机怒吼道。但秋永却一面摇晃着身体,一面用不听使唤的舌头叫道:
〃喂,冲进去!波涛汹涌啊。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万岁!〃
〃是不是疯子?这醉鬼!〃
司机愤愤地骂道。汽车从秋永的皮包上轧过去了。
〃喂,混账!〃
秋永踉踉跄跄地要去追赶,植又不得不把他拽住了。
两人走出医院以后到处喝酒,从这一家喝到那一家。植也喝了不少,但秋永喝的确实有植的三倍。
秋永接过植捡起来的皮包,赶紧把它打开了。刚才买的一百块钱的奶油馅点心全被轧烂,皮包里…满是奶油。没有看过的厚厚的医学书也沾满了奶油。看着看着,秋永的锐气可笑地丧失了。这是送给妻子的礼物。
〃植君,我的妻子啊,是会唱歌的。我是在学生时代,跟音乐学校的学生恋爱结婚的呀!〃
这些话已经说了好几遍。对所罗门海面海战和妻子的回忆,这似乎便是这个醉鬼医生的人生。植要回去,但秋永说〃我请客〃,又把他拉到日本桥的小菜馆去了。女服务员似乎不怎么欢迎秋永,因为他欠账不还。不知为什么,植今晚被一种坐立不安的孤独情绪控制住了。
〃三轮那家伙,好像真要回大学去,为的是得到学位。西泽给说了好话。哎呀,混账!笨蛋!〃秋永猛然张开大口,直接对着酒壶喝起来。啊啊,对这个人来说,那也是重要问题吗?今晚的异常大醉,好像也是为了那个。
〃学位嘛,能得还是得了好哇。能够开业姑且不说,没学位的话,今后在医院工作也难哪!听院长说,我们医院明年好像也要变成大医院。新来的医生全都是博士。到那时,我们这些没学位的,只能当丑角喽!〃
植自嘲地说,也举起杯子大口地喝起来。〃不行啊!我脑袋。。。。。。〃
秋永用酒壶碰碰额头,趴在柜台上了。他那件沉重的旧大衣的后背上,有药水留下的污渍。令人目不忍睹。植想:这也就是自己这个临时医专出身者的形象。
秋永开始轻轻地打起鼾来。植付完款,一个人走出了这家小菜馆。路上行人走得很快,仿佛是被残留的霓虹灯追赶着似的。
植不能沉醉于酒。他必须考虑的问题很多。首先,对西泽的斗争要有一个收场。他清楚地感到了今天在印度咖哩饭馆对西泽斗争的失败。尽管掉进了西泽设置的陷阱,可是植的确是由于自己的失误而阻断了一个人的生活道路。这个患者百分之九十九不能得救,但还有百分之一得救的可能性。
植保持着医生的良心。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过失的严重性。
但是,植无力将它公布出来,让社会予以公断。植一直在对西泽进行斗争。从对西泽的憎恶来看,或许植也应当公布自己的过失,并揭露西泽杀害安井光子的罪恶。对西泽的憎恶,希望植这样做。可是,他的自我保护本能又否定了这个方案。
在这种场合,只有超人才能压制住自我保护本能。当植处在二者择一的境地时,他明白了自己的弱点。植不是超人。当他明白了这一点时,也就懂得了自己对造成安井事件的西泽的斗争,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然而,植对西泽的憎恶,并没有因此消失。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更加强烈的欲望,想要寻找其他的逃脱口。
所谓其他的逃脱口,是与要杀死他的煤气中毒事件有关系的。
他从裤子事件得到了一个推理,即伊津子看见的白衣人是谁?
不过,他未能准确地抓住那个白衣人要杀害自己的动机。假使有动机的话,那就是说那个白衣人和西泽有关系。但是,说西泽和那个白衣人有关系,是不能用一般常识来确定的。如果有关系的话,我必定要查清两人戴着假面具的关系…植咬着嘴唇想。查清了这一点时,植便会发现制裁西泽的具体方法。
12点前,植回到了上本町的公寓。
胖老板告诉植有女客人。植没有将女人带到公寓来过。
〃什么样的人?随便让进去,可不好啊!〃
植说道。按伊津子的性格来说,她不会这么晚的时候在他的公寓等他。不伊津子不可能到公寓之类的地方来。
〃是个年轻的女人,问我植先生的房间在哪儿我随口一说,她就自己上去了,实在。。。。。。〃
老板为难似的辩解道。
房间里烟雾弥漫,呛得厉害。等候植的是妙子。
妙子把坐垫当枕头躺着,一看见植就跳了起来。头发蓬乱,眼睛下面发黑,脸色苍白。植第一次看见妙子的脸如此憔悴。妙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了呢?
〃这时候来干什么?谁告诉你可以随便进屋的?〃
植把大衣扔在铺席上,打开窗户,坐在了窗台上。但妙子似乎没有听见植的话。她痴呆呆地坐在植的身边。
〃安井刚才被警察。。。。。。〃
妙子喘着气说。植轻轻地〃哼哼〃了两下。西泽已经向警察告发了安井吗?西泽那张夸耀胜利的脸浮现了出来。植发泄似的问道:
〃那怎么啦?〃
〃大夫,西泽科长把安井给告了!〃
〃所以我问你,"那怎么啦"。那种流氓让警察抓走是当然的。〃
妙子发疯似的摇晃着植的膝盖。她那无精打采的眼睛,像妖魔附体似的睁得大大的。其中流露出一种非常迫切的情绪,这样的情绪是过去在旅馆的床上互相拥抱时也未曾见过的。
〃你迷恋安井吧!〃植愕然。
〃不是。我想开小菜馆呀!〃
〃别信口胡说!你是迷恋安井!〃妙子趴在席子上,放声哭起来。〃我不知道啊!听说安井被警察抓走的时候,
发生了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植呆呆地看着妙子。他无数次地抱过妙子,但他给予妙子的只是被偷窃的钱。然而,那个人间渣滓一般的安井,却给了妙子女人的心吗?
不知为什么,植觉得很滑稽,便出声地笑起来了。妙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瞪着植。
〃喂,科长是什么错误也没有的。我因为讨厌科长,所以一直在发牢骚。现在这已经结束了,我已经没有力量帮助安井了。〃
〃算了吧!不能求你这样的人,你是胆小鬼!〃妙子骂着,跑出去了。
植根据裤子事件,判断那个犯人是女人。这是他的直观。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条件可以确定那个犯人是女人。
首先,犯人为了杀害植,必须知道那天夜里植在值班。
其次,因为植是值班医生,所以护士也许随时去叫醒他。当时,景子正在去叫桥本副科长。犯人至少要知道护士没到植的房间去。犯人要想达到〃无懈可击的犯罪〃的目的,这两个条件是绝对必要的。
而植能够指出名字的第三个女人,才完全地满足了这些条件。
那天夜里值班的是绫子。
中午休息时,植把绫子叫到附近的咖啡馆。上午,咖啡25元一杯,下午则是35元一杯。价不高,味道好。
两个把头发染成金色的十七八岁的女人正在里面吃喝。她们的视线时常集中在绫子身上。
〃大夫,您叫我来的意思,让我猜猜吧?〃绫子向上翻眼珠看着植,说道。
〃是什么,到底?〃植觉得很奇怪。〃是妙子君辞职的事吧?〃
绫子说。
〃啊!有吉辞职?什么时候?〃
植吃惊地问。他上午到附近的小学检查身体去了,刚回来。
〃怎么,您还不知道吗?〃绫子所说的内容如下:妙子今天早晨一到办公室就突然对信子说,她要辞掉医院的工作。信子问理由是什么,妙子只是说〃护士什么的,不合我的性格〃,就把信子顶回去了。
绫子等人都很惊讶。于是妙子对她们说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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