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第62章


☆、(一百零五)陈煜孩儿二选一
天蒙蒙亮了。
张黧出了庙殿,走至雪村芷儿居住的内殿。
“二娘!我张黧佩服你敢爱敢恨!爱时可放弃一切,恨时亦可带走一切远走!眼下歹人当道,身为东汙子民当将个人恩怨抛之脑后,岂有不救之理!”
殿内没有声音。
可张黧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上前用力的拍着门,希望雪村芷儿能出来见她,可是一直到她都没有力气了,门也没有开。
张黧不再拍门,而是后退了几步,跪在门前。
“雪村芷儿,我就跪在这里,等着你同意。”
这次,她没叫她二娘,而是雪村芷儿。
一直以来,都是陈煜在保护她,照顾她,一如他所说让她享尽这盛世繁华,现在他遇难,她又怎能不帮?既是将她丢在皇宫,那她偏要出宫帮他!不是说了共赏万里河山吗!她还没赏呢,怎么能就此放弃!
地上的湿气很重,张黧跪的早已失去了知觉,不知已经跪了多久,只知道雪村芷儿还是没有出来。
没出来,她便继续跪!
曾经她看过无数的电视剧,女主角跪在地上时,总是能从天晴跪到落雨,眼下这天气也是乌云密布,雨水摇摇欲坠。
张黧只能是在心里祈祷,自己别那么衰,所有的套路都被她全数碰上。
可湖州本就雨水丰润,时不时便是落上一阵雨,也不能算是针对张黧,这天,真的下起雨了。
眼下四周一片空旷,狂风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张黧身上,她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不行,雪村芷儿还没同意,她不能倒下!张黧硬撑着跪直身子,却不料腹部一阵痛楚袭来,腿部已经见了红…
“孩子…我的孩子…”来不及做些什么,又是一阵痛楚袭来,张黧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干净松软的床榻之上,若不是眼下国之将亡,张黧还真要多睡上一会儿呢。
支起身子,却又是一阵痛楚,急忙捂住小腹,便听有人道:“别乱动,再动孩子可就真的没了。”
孩子?
对了!她的孩子!
她还记得方才自己流了血,她的孩子怎样了?还在吗!
不过听方才所说,想必她的孩子还安然无恙的在她腹中吧,急忙听话躺在了床上,不再动弹。
雪村芷儿和张清远向她走了,她微微敛了敛下巴示意,却是不敢再动。
张清远扶着雪村芷儿坐下才开口:“你有了身孕为何不说?”
为何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又能怎么说?
“你可知道方才若不是娘亲手中灵药,这孩子便是保不住了。”
“…谢谢…二娘…”
“你腹中孩儿,可是皇上的?”雪村芷儿问道。她方才从张世国信中已知面前的女子便是当今黧妃娘娘,只是不知她有孕在身。
“是。”
“身怀龙嗣,应在宫中好生休养,你为何到这里?战事交于男人不就可以了。”
“皇上如今身处危机之中!我是他的妃子,也是他的爱人,他也是我爱的人,为了他,我自然要出来尽我之力想办法!还望二娘出兵救皇上,救东汙!”张黧道。
“爱人?”眼前的张黧那般真挚,雪村芷儿眉目有片刻松动。
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像张黧一样,怀着她爱的人的孩子。为了她爱的人奔走。
“你爱你腹中孩儿吗?”
“当然爱!”
“这个孩儿,和当今皇上,你更爱哪个?”
张黧没想到雪村芷儿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孩子,和陈煜,有可比性吗?孩子和陈煜,都是她可以拿命去换的存在啊!要她在这之间做选择,她哪能做的了?
雪村芷儿将桌子上一碗汤药端起,放在张黧面前。
“这是?”
“落子汤。”雪村芷儿道,“喝了它,我便发兵。孩子和皇上,你选一个。”
就陈煜,就得让她发兵,而发兵,就得让她落子。
如何选择!
孩子和陈煜,她都不想放!
“既然你选择不了,还说什么爱呢?”雪村芷儿道。
当初,她因为爱,背上弑父的罪名,将整个雪村宗室推向断头台,这是她的爱,那么张黧呢,她会怎么选择?
一行清泪划过张黧的脸颊。她支起身子,接过了落子汤,又对张清远道:“清远,恐怕喝了这个汤,我的身子便是不能再去飘渺了,烦请你带兵前去解救皇上。”
张清远眼中一闪,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张黧仰头灌下了整碗药水。
“啪!”碗扔在地上,碎了一地。
☆、(一百零六)隐居山水身名散
张黧全数咽下了汤药,狠狠的将药碗摔向地方。
药碗,碎了。
她的心,也碎了。
但出乎意料的,竟是没有丝毫的疼痛感…相反的,竟是一股暖流在腹部弥漫开来。
这…怎么会?
雪村芷儿一笑,“这是安胎药。方才你服下灵药,现在又喝了安胎药可是感觉舒服多了?”
安胎药…?
“二娘…?”
“你现下心中所想,我再清楚不过。与我年轻时,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为了爱孤注一掷,不管结局如何,都不会后悔。”
心中一阵悸动,原来…这才是雪村芷儿的意图。
“那么,二娘…您可是愿意出兵了?”
雪村芷儿点点头。
“只是贫尼已然出家,不便过问世事,此次,便叫清远领兵前去吧。”
雪村芷儿掏出了封存已久的军令,交到了张清远的手中。
张清远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中依旧什么都没有,一眼可以望到底。
“你随我来吧。”说着转身出去了。
张黧起身,跪在地上,朝雪村芷儿三叩首。
一叩首,敬她敢爱敢恨的精神。
二叩首,谢过她救下她腹中孩儿。
三叩首,谢她当下前事出兵讨伐飘渺。
“二娘…黧儿去了。”

由于事态严重紧急,张清远集合了众兵又备好了一驾马车便是上路了。
先前张黧不知,原来娴静寺脚下踩着的,竟是一个巨大的兵库。
而娴静寺就正巧坐落在这个兵库的正中央上方。兵库有多大呢,张黧也不好比喻,大致上就像是整个未央宫那般大。一层土地之隔,下面宛若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用出来,却是活的有滋有味,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这样一支队伍,虽然数量没有张黧想象的那么多,比之原来呢东汙军队,不过五分之二。但眼下已算是不少。
张清远与张黧一同坐在马车内,马车后跟的是浩浩荡荡的士兵。眼下没有那么多的马,所以士兵多半都是步行,速度实在不算是快。
张黧幽幽的叹了口气,满脑子都在担忧处于飘渺的陈煜,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却见张清远撩开车帘,有士兵对他说了什么。
还不等张黧问,张清远便是下了马车。马车的行驶速度不快,他就像是走平路一般跳下了马车。
出了什么事吗?
张黧心中一惊,撩开车帘,只见前方有一辆马车横在路中央。这马车看似不凡,像是皇室所用。只是,眼下这已出东汙,未到飘渺,会是谁呢?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车帘撩起弧度很低,张黧看不到是谁,只能看到青色的衣角。
“清远。”张黧喊道。她想问问他怎么办。
张清远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一个闪身便至那马车前。
“何人挡道?”
车帘被全数撩起,青衫男子优雅而出。
张黧总算看清了青衫男子,惊喜的叫道:“景卿!”
景卿也是一愣,接着察觉是张黧,“原是黧娘娘。”
接着又一名女子从马车中下来,自然是丁香无疑。
“黧儿姐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地方的士兵给皇兄添堵呢!原来是姐姐…这是姐姐请来的救兵吗?”
张黧刚想张口,便感到张清远目光如炬凝视着她,轻微摇了摇头。
他,不让她说他们的来历。
本就不问世事,孑然独立,此番也不过是帮助东汙一战,之后怕是又将隐于山水之间,身与浮名皆散去了吧…
怎么说他呢?
不温柔,也不暴躁,不热情,也算不上是冷漠。世界万物皆不在他的眼中,亦不在乎万物。有的只是那涣散与山水之间的淡然。别人怎么做,他根本不会关心,他只做他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黧扯开了话题,“丁香,咱们得加快速度赶往飘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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