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重解答》第18章


俣ā?br /> “我的朋友,今天您脑子里的灰细胞①在全速运转!那么,我洗耳恭听。”
①典出侦探小说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侦探波洛,指其运用推理时使用的智慧。
“如果您有不同意见,请随时打断我。好了,我开始了。
“第一种可能性。戈登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在愚弄他的秘书,也就是说他们在表演一出小闹剧。”
“等一下,我必须立刻打断您的分析。他们无法预见到彼得·摩尔会在门边偷听——至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很好,我们可以放弃这种假设。
“第二种可能性。彼得·摩尔独自编造了整个故事。他可能有多种动机。我们可以考虑最可怕的一种动机:他自己准备要搞一桩谋杀。谋杀案中的线索会指向米勒,或者是闰桑姆;谋杀案可以证明他们的决斗计划,这样一来,彼得·摩尔自己就不会受到任何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我要向彼得·摩尔脱帽致敬了,多么出格的剧情!天啊!我真的不敢想象……这对他自己来说太危险了。我们今天听到他所叙述的离奇决斗的说法,明天就真的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们假定谋杀案的线索都指向多纳德·闰桑姆,那么我们会认为戈登·米勒是真正的凶手。我们会向两个犯罪嫌疑人介绍彼得·摩尔所叙述的故事。两个人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辩解——而且他们确实是无辜的——我们会被迫考虑彼得·摩尔撒谎的可能性,然后就会怀疑他是凶手……我觉得我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了。”
“第三种可能性。戈登·米勒、多纳德·闰桑姆和彼得·摩尔是同谋。为什么要搞这样的奇闻?也许他们准备要搞谋杀,想要预先搅乱警方的视线?……我认为这样做是弄巧成拙,而且非常危险。那么,可能是一出闹剧吗?也许是针对我们两个人的玩笑?”
“我们可以排除您刚才提到的这种设想。我们确实认识戈登·米勒和多纳德·闰桑姆,但是我们并不是亲密的朋友,您也会同意我的说法,我们和这两个人的交情还没有达到能够开这种玩笑的程度。另外,在彼得·摩尔的叙述中有一个细节能够完全排除这种假设:他说戈登·米勒爵士拿起了一个‘瘟疫医生’。我们刚才已经分析过了,我们基本上断定戈登·米勒,或者是多纳德·闰桑姆,抑或两个人都和戴维德·柯亨遇害的案子有关系……由此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非常乐于向我们提供线索,以便让我们发现他们所犯下的谋杀罪行。这完全是疯狂之举。”
“您说得不错。”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带着遗憾说,“这是最让人安心的一种假设……不过,我完全赞同您的分析。
“第四种可能性。彼得·摩尔和戈登·米勒是同谋。很自然,他们俩一起编造了整个故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用精心策划的闹剧来欺骗多纳德·闰桑姆?我觉得不可能。为了要让我们上当?我们刚才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性。那么,只剩下一种答案:谋杀。他们准备谋杀某一个人——也许是他们之中某人的仇敌。调查工作会证明戈登·米勒爵士有嫌疑,这又证实了彼得·摩尔的决斗故事……于是怀疑都转向了多纳德·闰桑姆。然后会出现几个巧妙地‘被延迟’的证据,多纳德·闰桑姆就会被认定是罪犯……”
“也有可能……”图威斯特紧紧地咬着烟斗,犹豫不决地说,“但是这一次我还要表示反对。他们为什么要在故事当中添加‘瘟疫医生’的细节?”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此说来,我就没有必要叙述第五种假设了。第五种假设和第四种假设类似,只不过这一次同谋犯变成了彼得·摩尔和多纳德·闰桑姆。
“第六种,也是最后一种可能性。彼得·摩尔忠实地向我们叙述了他的所见所闻。也就是说,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真的展开了一场殊死决斗。这种说法确实很荒唐可笑……但是,我觉得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图威斯特,你这次又有什么反对意见?”
图威斯特博士陷入了静静的沉思,他的一只手挡在了眼前,另一只手握着烟斗——博士完全忘记了吸烟斗来保持燃烧。
“阿彻巴尔德,还有第七种可能性。”过了一会儿,博士说道。
“第七种假设?但是,我认为我已经列举了所有的可能性!”
图威斯特博士的夹鼻眼镜后面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对……没错。您用数学的方法来分析问题。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我们总是用科学的方法来处理问题,严格遵循着定律。但是这些定律过于僵硬了,有时候对于调查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您尽管在公式里加上各种各样的变量,但是分析某些案件比解答最复杂的公式还要困难上百倍!因为在案件当中存在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任何科学都无法控制的因素:人的因素!
“您声称已经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大错特错了。您的分析是建立在一条准则之上的,这条准则从某种程度上说很正确,但是它的局限性也很危险:一件事情要么是真实的,要么是虚假的——要么A在撒谎,要么A没有撒谎,诸如此类的分析……但是,请您注意,撒谎的是人,而不是机器。有时候,人只是偶尔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谎言,在某些情况下则会说很多谎话。所以说,在绝对诚实的人和谎话连篇的人之间,存在着不同级别的撒谎者。而每个人撒谎的方式和撒谎的性质都千差万别。有些人只在心神不宁的时候掩盖真相,另一些人撒谎纯粹是为了寻开心,还有人只在特定的问题上撒谎……这些不同的特点数不胜数,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如果没有人的因素,一切都很容易。但是我们手上的案子现在变得异常复杂了,因为我们面对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回答常常完全不合逻辑,他们叙述的事情荒谬绝伦,他们编造的故事没头没尾。”
“简单地说,他们都是疯子!”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嚷了起来。
“没错。如果他们的疯狂是显而易见的,那倒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是,很多情况下……”
“您特别地强调了问题的这个方面,似乎是和我们的案子有很大关系。”赫斯特警官打断了博士的话,“请回想一下巡警爱德华·瓦特肯的证词,然后是敏登夫妇——也就是戴维德·柯亨的房东——的证词,现在又出现了戈登·米勒爵士的秘书,向我们讲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我们听到的所有的故事,都像是疯子所叙述的荒诞故事。图威斯特,他们全都疯了,您听我说,他们都是变态,全都神志不清,都……”
“好了,好了。我的朋友,别这么灰心丧气。您调查的大方向是正确的。我想要让您明白的是,事情并不总是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而且我们不可能永远面面俱到。另外,在我们以往的调查中,我们已经得出了一个规律:我们没有考虑到的解答方法往往就是正确的答案。我说有第七种假设,就是这个意思。也许我们现在遗漏了某种可能性……”
“我同意您的说法,但是这对于我们的调查毫无帮助。图威斯特,您的做法有时候很可笑,我提出了各种可能性,您逐一加以否定——我的假设基本上都被您否定了。您说了一些貌似深奥的大道理,把我搞得头晕脑涨,然后您得意扬扬地宣称有另一种可能性,但是最后您又说不知道这最后一种可能性是什么。我说,您还是给我倒点儿陈年白兰地吧,让我振作起来。”
图威斯特博士笑着去执行了这个请求。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默默地品尝着“提神剂”,博士走到了窗户跟前,宣布说:
“我觉得您的话有道理。阿彻巴尔德,我们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复杂。目前重要的任务是搞清楚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是否真的在进行决斗。如果这是真的,某一个潜在的受害者正处于死亡威胁之下……我还要补充说他逃过一劫的可能性很小。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但是我想不出应该用什么方法……直接了当地去质询他们?这么做等于是违背向彼得·摩尔作出的保证,而且我们也很难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图威斯特博士把焦虑不安的脸贴到了窗玻璃上,似乎在专注地凝视伦敦城——黑暗和升起的烟雾正在缓慢地吞噬英国的首都。他又用沮丧的口气说: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阿彻巴尔德,也许一个公民的生命正受到威胁……而且,我嗅到了谋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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