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重解答》第27章


“他的肚子上中了两刀。”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明确地说,“报纸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个案子的细节,因为我们没有授权他们将细节公之于众。现在,先生们,我希望你们能解释一下你们的反常举动……”
“什么反常举动?”戈登·米勒爵士恼怒地嚷道,“您总不能指控我们谋杀了戴维德·柯亨,就因为某些罪犯作案的时候装扮成了……这个玩偶的样子?”
“我想要让你们解释的是:在听到戴维德·柯亨遇害的消息之后,你们为什么没有在警察局露面?当时他是您女儿的男朋友,对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红彤彤的脸庞变成了绛紫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弗瑞斯特小姐,或者是您,或者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人都可以去警察局了解情况,这难道不是很自然的举动吗?”
“警官先生。”戈登·米勒爵士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抑制住一个愤怒的举动,“我请求您宽容一些。您要知道,我一直不赞同女儿的这段恋情。通常来说,我并不反感音乐家,但是一个夜间在下等娱乐场所里演奏的人——我没法儿放心。从一开始,他就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的举止像个小流氓,出身又含糊不清,总而言之,我很怀疑他看中了施拉的嫁妆。不幸的是,施拉似乎对他很有好感。在施拉的教育问题上,我一直采取很宽松的态度,所以我害怕施拉无法接受我的强制约束,高压政策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我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从来没有对她和戴维德·柯亨之间的交往指于画脚。当施拉偶尔邀请那个乐师到家里做客的时候,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我很有信心,她早晚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选择,但是这种……冒险的结果往往出入意料。
“当我听说戴维德·柯亨的死讯的时候,我感到了一些宽慰——这我承认。尽管结局很悲惨,但我女儿的这段生活经历算是结束了,而且我要求其他人再也不要提起戴维德·柯亨。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遇害的详情;在我看来,那只是小流氓之间了断恩怨的结果。而且我不想让自己的名字——更不愿意让我女儿的名字——和这种肮脏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施拉很明白是非……我用不着跟她长篇大论。而且,我相信在那个时期,我的女儿对戴维德·柯亨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冥想着,他久久地盯着戈登爵士,然后又看了看多纳德·闰桑姆。那位演员已经很久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似乎对于鞋尖非常感兴趣。
“很好,先生们。”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站起了身子,“在离开之前,我们还要向弗瑞斯特小姐提几个问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次探讨刚才谈到的话题。”
关于彼得·摩尔,施拉·弗瑞斯特无法提供任何详细的信息。她对于秘书的私人生活一无所知。他对于施拉的态度一贯都很得体,除了和秘书工作相关的话题,彼得·摩尔也从来没有向施拉小姐提到过任何其他东西。
图书室是一个长条形状的房间,里面只有少量的家具:一大排一直顶到天花板上的书架铺满了墙壁,一张小桌子,一盏落地灯,两把宽大的扶手椅。戈登·米勒爵士的养女就坐在一把扶手椅里面。
施拉·弗瑞斯特穿着一件嵌有银丝的连衣裙,她的相貌完全符合彼得·摩尔的描述。她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如同丝绸般光滑的卷发披在她的肩膀上,更突现了她苍白的脸色、精巧的五官,还有如同石榴花一样红颜的嘴唇。她身材苗条,让人无法抑制地联想到那些表现最新款的法国时尚洋娃娃。甚至她的目光也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她深色的眼睛很大,瞳孔收缩,似乎看破了红尘。
两位侦探无声地看着施拉·弗瑞斯特,看着她点燃了第二支香烟。图威斯特博士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刚才一直是博士在发问,接着轮到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发话了,他请求施拉回忆昨天晚上和多纳德·闰桑姆一起参加晚会的情况。施拉·弗瑞斯特的答复印证了她未婚夫的说法。闰桑姆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十一点左右。他离开了多长时间?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她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想要继续询问时间的问题,但是图威斯特博士改变了话题。
“小姐,您的青年时代都是在美国度过的,您是否思念故土?”
“那里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但是我并没有任何思乡之情。”
“啊!我还以为……”图威斯特博士皱起了眉头,“您曾经回过美国,是两年还是三年前?”
施拉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阴影。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说:
“是的,我回过美国一次。不过那是为了我的学业。我本来计划在美国停留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在此期间母亲去世了。我想要多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到英国。”
“完全可以理解。”图威斯特博士点了点头,然后又说:
“您的名字,有些奇怪……或者说是您父亲的名字有些特别,罗伊·弗瑞斯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觉得肯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不过,肯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对,我肯定是搞错了,因为我从未涉足美国领土……”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惊讶不已地看了一眼他的侦探朋友。但是施拉好像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妥,她说:
“我的生父只来过英国一次。就是在那一次,他在布里斯托尔遇到了我的母亲。”
“在布里斯托尔……”图威斯特博士闭上了眼睛,“很有可能,我的叔叔就住在布里斯托尔,我当年经常去拜访他。(赫斯特警官紧张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听图威斯特博士提起过这位亲戚。)不过,我的记性真是糟糕,我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缘故遇到了弗瑞斯特先生……”
“等一下。”施拉·弗瑞斯特站了起来,“我应该还有一张他的照片……”
施拉转过身之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探询地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图威斯特博士则是作了一个手势,让警官不要介入。图威斯特接过了施拉·弗瑞斯特递过来的照片,并且和蔼地微笑着表示感谢。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从他的朋友的肩膀上方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对夫妇手拉着手,背后是一艘正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的舷窗。
“父亲和母亲。”施拉·弗瑞斯特解释说,“是在他们结婚前不久照的,他们当时坐船离开了英国。不过,千万不要向我的养父提起这张照片,因为他曾经要求母亲销毁所有和第一任丈夫相关的东西。他很……很嫉妒。”
图威斯特博士向她作出了保证,但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安娜·让德克利夫光彩照人,她的身材似乎比女儿还要苗条,长长的浅色头发在随风飘舞。和身边的罗伊·弗瑞斯特比起来,安娜显得很年轻,她的第一任丈夫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显露出了老态,开始发福了。他的个子并不高,圆圆的脸庞上有很多雀斑,很讨人喜欢,还有一头剪得很短的金发。
“我肯定是搞错了。”图威斯特博士最后说,“我想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图威斯特博士恼怒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在怨恨他不管用的记性,以及记性给他带来的烦恼。博士最后把照片还给了年轻的女孩儿,施拉·弗瑞斯特把照片又放回了原来的隐藏之处。
“您和多纳德·闰桑姆先生订婚的时间不长吧?”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用从容而欢快的声音问道。
“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星期。”
“但是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警官仍然保持着随意的态度。
“是的,自从……自从离开美国我就认识他。在穿越大西洋的航程中,我和母亲认识了多纳德·闰桑姆,我当时十五岁。”
“我猜测你们很快就会结婚了,对吗?”
“是的,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就会结婚。”
“衷心地祝贺您,小姐。不过,我好像有印象,我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了报道:闰桑姆先生打算回美国去……是这样吗?”
“是的,多纳德确实有这个打算。”
“那么说您将会和他一起回到您的故土!”
施拉陷入了沉默,像雕像一样静止不动。但是她的态度并不是一个感到气恼的人,也不像是要避免并阻止不合时宜的问题。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好像在发呆,她的手焦躁地摆弄着手袋的扣子。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感到很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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