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出诊手记》第74章


如果是那样……刘蓓从书本里收回视线,她看着这个房间,穿过窗子看着院子里浇花的爷爷,她宁愿永远完成不了任务留在这里。
“会枯死的,浇那么多水。”江成蹊突然说了句话,他的视线也和刘蓓一样,看着爷爷面前那些仙人掌和仙人球。刘蓓却一晃神,想起自己或许真会如江成蹊的话,她会枯死,真实世界的她会因为她的滞留而死掉。
她猛然回头看着江成蹊,江成蹊早就低下头,和其他几个补习的孩子一样,均是低头在完成刘蓓布置的作业。等他们做完,刘蓓仔细检查,指出问题,他们就回家去了。倒是有个与江成蹊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扭捏着向他求教一些“问题”。刘蓓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江成蹊那张清秀冷淡的小脸,她知道以他的知识量,确实还不够来教习这个初中的女孩子。
刘蓓知道她的小心思,青春期的小女生对于这种小鲜肉最抗拒不了。她又多用了一些时间给那女孩子讲课,期间她略显失望地往江成蹊住着房间看,他已经进入去了。
补习结束,刘蓓接到一个电话,是她同胞姐姐刘莹打来的。姐姐刘莹比刘蓓大四岁,她嫁给了一个神经科的医生,前几天出了车祸受伤,昨天打来电话说要回老家养伤,姐夫齐修文也会一起来。
☆、等待在过去的他
将近中午,姐姐和姐夫到家了,刘蓓先是陪着他们去祭拜父母。
刘蓓的父母早逝,在她五岁那年,夫妻俩海上捕鱼遇上风浪,捡回来的尸体都是残缺的,在那之后,姐妹二人就被爷爷带着。
刘莹坐在轮椅上,刘蓓推着她的轮椅,她的腿部骨节脱臼,脚趾有五处粉碎性骨折,脸上有擦伤还带着绷带。姐夫将满天星放在坟前,海风轻拂他的碎发,他转过身来,修长的指尖扶了一下他鼻翼上的眼镜,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瞳宛如包容千百颗星子的夜空。也就是这样一位温柔的男人,他一直守护着姐姐刘莹。
刘蓓看着那个被海风腐蚀残缺的墓碑,陷入沉思,两年过后这里还会多出一块墓碑,她将视线移到姐姐刘莹的脸庞。
姐姐伸出手,以为她在哀伤,便将她冰凉的双手紧贴在自己的脸颊:“没关系的小蓓,我们还有爷爷都还在一起呢!”
“还有我在。”齐修文在刘莹的轮椅边蹲下身,他握住刘莹放在膝盖上的手。
“哪有……我从不会停留在过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呢!”刘蓓朝着姐姐微微一笑,这句话完全与现在状况的她相反,“这里海风偏大,我们早些回去,爷爷和二叔都在家等着我们吃饭,而且我还要为你们介绍一位新家庭成员,不过……他有点自闭症。”
“自闭症吗?”齐修文有些惊讶。
“嗯,”刘蓓点了点头,“不过已经慢慢好转起来。我记得姐夫是在神经科工作,希望你可以帮忙看看他的病情。”
听到这里,齐修文尴尬地一笑:“你也知道姐夫工作的地方……”
“都是医生,在哪里工作不是一样吗?是吧,姐姐?”刘蓓攀住刘莹的肩,细细一笑。刘莹也抬头,温柔地注视自己的丈夫:“是啊,修文,你是位医生,在哪里工作都是坚守自己的本职为人家除去杂病伤痛。我以你为傲!”
这是一次久违的家庭聚会,却显得有些尴尬,关系本就不好的两个家庭在一起说话都显得掩掩藏藏。二叔和婶婶过来是爷爷的意思,在这种时候他确实是忘记了他那软弱的儿子合伙与他的媳妇把他赶出家。
刘蓓没有意见,反正只是一顿饭的时间。
午饭过后,婶婶还一个劲抓住江成蹊的手带他到姐夫齐修文身边,希望他好好看看江成蹊的病情。
齐修文跟江成蹊两个在阳台上聊了一会儿,期间江成蹊一直低垂着脑袋,偶尔唇瓣翕动,后来他实在接受不了与陌生人说这么多话,跑到厨房里帮刘蓓洗碗。他知道,如果贸然跑回自己的房间,那个男人肯定会跟上来。
后来齐修文也与刘蓓聊了一会儿关于江成蹊的病情,他知道刘蓓在试着扭转他的状况,说如果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转,希望她能带着他去医院检查。齐修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江成蹊在这个家里除了给刘老爷子放下心结说话,最依赖的就是刘蓓。刘蓓细细想过,现在的江成蹊确实比几个月前的他要好得多,她想再过些时候看看,如果他再没有出门的勇气和与外人交谈的耐心,她就要拜托齐修文了。
刘莹在鱼米乡住下了,齐修文只停留了两天就回医院去了,但每个星期他就会来看她,夫妻二人十分甜蜜。
刘蓓依旧做着收银台和补习的工作,江成蹊在家里休息包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在这个季节最后一批西瓜出售,刘蓓每逢傍晚都拉着他出来,坐着老爷子的三轮车去街上卖瓜。江成蹊整张脸发白的,有些时候甚至胃痉挛吐出来,刘蓓慢慢安抚他,给他戴了草帽希望能让他有些安全感,还信誓旦旦说一定要迈出这一步。
确实是第一步,江成蹊拼命忍住过来那一天后,第二天刘蓓又傍晚接了去餐馆送蔬果的生意,要江成蹊过去帮忙。用刘蓓的话来说她也处于无奈,她的收银生活估计要结束了,她得快速找一份兼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刘蓓要回学校做毕业设计,那天姐姐刘莹腿上的绷带可以拆掉,姐夫已经开车来接她回去。
晚饭众人开开心心度过,刘蓓去整理行李准备坐姐夫的车去学校,就在这时,她听到楼梯间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重物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刘蓓赶紧下楼,只见姐姐刘莹躺在血泊里,齐修文也从房间跑出来,看到这一幕他大喊着刘莹的名字下楼,捡起她的拖鞋,把她抱到沙发上。刘蓓颤抖地掏出手机打120,她咬了咬唇,眼泪急得快要涌出来。
明天就可以好好的出门,为什么又发生这样的事?刘蓓突然回想起海边父母的墓碑,两年之后,那里会多一块,多出……姐姐的那一块。
姐姐被快速送往医院,她被确认下身瘫痪。刘蓓清楚记得齐修文抱起她的那一刻,她看见脚骨戳穿她的血肉露出森白的骨头,她那一刻只觉得背脊冷得出奇,好冷好冷,那一夜她独自站在病房外一夜,完全忘记明日她要回学校。
早上天刚初晓,迷迷蒙蒙下起了雨,她糊里糊涂从医院出来,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纤细消瘦的身影。
江成蹊抱着雨伞看到了刘蓓,慌张从几个护士身边逃离,他还没来得及用那双漆黑的眼睛诉说周围的陌生,刘蓓看了他一眼,默默抬手抓住他的衣袖,垂首蹲在地上。
江成蹊静立看她一会儿,撑开伞,抓住她的衣袖把她拉起来:“爷爷在港口等你,行李我们已经给你拿了过去,我们去港口吧。你安心上学,这里还有人守着……”
刘蓓咬了咬牙,憋回了眼里的泪水,站起身。
到了港口,刘蓓在刘老爷子一把眼泪又一把眼泪中上了船,等她反应过来,船放下绳子准备漂离港口。刘蓓从爷爷的脸上移到那纤瘦的人影上,江成蹊双手放在护栏上,他目光急切几乎想要冲破那束缚。可终究是无力,他只能看着刘蓓远去,任由额发的雨水淌满他的面庞。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刘蓓嘴唇嚅动,她想对他大声喊出来,可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江成蹊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他也慢慢安静下来,看着刘蓓转身进了舱内,他依旧注视那船到彻底消失。
刘蓓毕业后,在几家医院辗转,终于她在一家医院度过实习期,可没想到中途被靠关系进了的人替换掉。好在姐夫齐修文帮了她一把,让她先到他工作的医院实习些时间,刘蓓没有拒绝,尽管齐修文是在一所综合神经治疗医院工作。
综合神经治疗医院简单来说就是神经病院,齐修文在这里任职了近十年,这样一来,刘蓓也觉得比较保险,至于面对那些精神病,刘蓓就更加不怕,她在任务中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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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你再过来……我就掐死她……退后!退后!”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站在窗台上,他眉头因凝重而紧蹙,面庞狰狞。他警惕地绷直全身,左手青筋暴起。
“喂喂!你可别乱来啊!”站在刘蓓身边的小护士看着他站在窗户上有些慌乱。
刘蓓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那个男人,无奈地说:“老兄,能麻烦你把你手里的枕头放下来吗?”病人听到她不吃这套,眼神更加凶狠:“赵铁柱,你这个畜生!妄我这些年把你当做亲兄弟,你却连小梅都不放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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