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尺流年散》第9章

“墨……”夜香寒拉住他的手，轻声喃喃。
“香寒……”他垂下眸，声音轻若薄烟，随风散去，她沉沉睡了过去。手里还是轻轻握着他的手。
夜墨轻轻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未想她忽然孩气的嘤嘤轻哭起来。让他不得不又安慰她。
夜香寒总算是睡熟了。他就静静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夜墨转眸看向窗外的圆月，又看看床上的可人儿，不觉轻轻笑了。若是这一辈子，便如此过去该有多好。
第二日起来，夜香寒觉得头疼，嘤嘤地向夜墨抱怨，夜墨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眼里充满了宠溺之感。
直到有一天，好多大臣都在说现在的君上除了早朝基本上都在陪这自己的那个妹妹妃子，而且，偶尔竟然连早朝都撤销了。这样，引起了不少大臣的闲言碎语，百姓们虽然很喜欢这个君主，但是道听途说一番，又以讹传讹，导致很多人开始了希望君上把将要祸国的妖女处死。
夜香寒见早朝竟然迟迟不下，竟是偷偷跑去了大典。却听见那数百人说要夜墨处死自己。夜香寒愣了一愣，夜墨只是蹙着不语。
“呵！你乃我朝帝君，应该以大局为重，而不是如此禽兽地让自己的妹妹做自己的妃子。”言尘立在大殿之下，抬头看着夜墨，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夜香寒又是愣了一愣，不明所以。
“言尘，你不怕孤斩了你？”夜墨挑眉，笑靥如花，对于他们所说，并不在意。他抽出随身软剑，缓缓站起，随手一挥，一道剑风竟是将言尘的右手砍了下来，一声惨叫言尘倒在了地上，鲜血淋漓。夜香寒不觉惊得捂住了口，吓得颤抖。
“你们之前说什么？孤都未曾听清。”夜墨的表情仍是微笑，只是静静擦着手上的软剑。如刀的目光落在众大臣的身上。
“臣等未曾说过什么。”大臣们都跪在地上，为夜墨叩头。只有一个老臣仍是倔强地立着，仍是指责着夜墨，让他斩了夜香寒，夜墨只是冷笑，随手丢下软剑，转身就走。旁边的公公急忙尖着嗓子喊退朝。
☆、第二十一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21）
一群小精灵围着颜卿，又问她：“之后怎样了？”
颜卿笑笑，只说：“我累了，明天再说给你们听吧。”
“之后……他会杀了那个老臣吧。”一身白衣立在皑皑白雪之中，却是对比出比雪还要白。颜卿笑笑，轻声问他：“为何这么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素来帝君的尊严。”玉清风接下一片白梅，轮廓本是温和的光芒更加柔和起来，“更何况，是他最爱的女子。”
颜卿笑而不语，只是转身没了踪影。玉清风淡淡注视着前方，不知道看些什么。
天色渐晚，玉清风回到云山之巅的青玉殿时，颜卿却是坐在殿前，调着琴弦。似乎有感应一般，她抬了抬眸，看了玉清风一眼。指尖拨动琴弦，缭乱流年……
“流年残
清风乱
曾经许下的誓言
誓言千万千
又有多少不变
若月能圆缺
人又何不圆？
一曲流年
魂飞魄散
别离宴……”她浅浅吟唱，望着圆圆的月亮，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琴弦之上溅开了泪花。玉清风静静站在悬崖之上，听着她弹唱。忽然，她的琴声停了，她抬起眼帘看着他，淡淡地说：“你猜对了。”
“嗯？”
“他杀了那一家人。火海之中他就站在血泊之中，拿着染血的剑。”她垂眸调着琴弦，“但是，夜香寒看到了，也因此……”她忽然不讲下去了，只是背起琴来，化作一阵白光消失不见，玉清风立在青玉殿门前，微微蹙眉。
第二日，颜卿抱着琴来，编了一场梦，让那些小精灵们继续去梦后面的故事。
夜香寒听了奴才的话慌张赶来，却看到整个房子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夜墨立在血泊之中，一身雪白未沾上半滴血珠，只是他手上的利剑淌着血，他狭长的眸微微眯起，透出几分危险。她静静地看着他，觉得他好似谪仙好似魔鬼。最终，她能感到的是杀戮中的谪仙，却分外可怕。
她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画面，团团烈火袭击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房子。她看到短发的夜墨穿着奇怪的衣服走了出来，神色淡漠，夜香寒莫名其妙不受控制地大喊出口：“不是你害我父母的对不对！你说啊！”
“是我。我开始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不用说了……”她转身落魄地跑开，身后的人大喊着她的名字去追她。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回忆起这段事情？夜香寒跪在地上，眼神恍惚，她的记忆终于全找回来了，但是她宁愿不！
“香寒，谁让你来这里的！”夜墨抛下手里的剑，跑出来一把将夜香寒抱住，轻声说：“香寒，别看。不怕……”
她愣愣地趴在了他的怀里，那些记忆，那些回忆，让她无奈又悲戚。她该怎么办……夜墨轻声安慰着她，将她抱起来，要带她回去。她却忽然狠狠地推开了夜墨，夜墨错愕，她狠狠地掉落在地上，眼里闪着泪光。
☆、第二十二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22）
夜墨没有顾及夜香寒的挣扎，硬将她抱起来，回去了。
自此，夜香寒有很多天没有说话，却忽然有一天活泼起来，变了回去，日日拉着夜墨一起玩。也因此，朝野上下都传着夜墨因为夜香寒沉迷于酒色，都已经不管这朝野中的大小事务了。而很快，便是轮过去了春夏秋，到了冬季，晴雪暗香，沁人心肺。
“你说，你更喜欢江山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夜香寒抱着夜墨，轻声问道。夜墨并不作答，只是垂眸看着夜香寒，忽然轻声问她：“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夜香寒双眸含笑，回答道。
“……你能不能不讨厌我？”
“你把江山丢掉，和我一起隐居。”夜香寒的头趴在他的肩上，轻声对他说道，夜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只是笑了笑，二人便如此无话。
直到那一天，言尘的叛军闯入王宫，夜香寒被他挟持着。言尘对夜墨说，只要他把江山给自己，自己就放了夜香寒。夜墨应允，众臣无奈。
然而，却忽然之间，夜香寒一个恍惚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心里默默地说如此让他没了江山，也算是为爸妈报了仇吧，今生，与他还有瑾儿一起隐居，也……挺好的吧。那样，自己就能够放心的爱着他了。
但是，事实证明，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忽然感觉手上一片湿润，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袭入她的鼻中，让她大惊。
“言尘，你不守诺言！”夜香寒抱紧了夜墨，狠狠地盯着言尘。
“爹爹——”夜瑾看到夜墨的样子，慌张跑了过去，满眼担心。夜墨抱紧夜瑾和夜香寒，轻点脚尖，飞跃了出去，失去了踪影。直到一片梅林才停了下来。夜香寒看这里，她认识这里，这里是她曾经待了十年的那个山谷。
“夜墨，”夜香寒扶着夜墨，捂着他心口不断流血的伤口，声音嘶哑地喊道，带着几分哭腔。她真是犯贱，该死的人应该是自己啊！夜香寒看着夜墨泪流满面。
“香寒……”夜墨将她抱入怀里，唇角勾笑，“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不分开，好不好？”
“好……”夜香寒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顾那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面颊，声音里带着颤抖，身体也颤抖起来。
“香寒……我说过……护你一生……你要……好好的。”夜墨抱紧夜香寒，轻声在她耳畔说道。夜瑾跑出去找水源，夜香寒就紧紧地抱着夜墨，怕他下一秒就离自己而去。
“夜墨，我此生究竟是爱你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我都不知道……”夜香寒声音里满是低低地抽噎，“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忘记前生的事情，上辈子你害我父母，我这辈子始终无法释怀……”
“那你恨我也是应当……”夜墨轻轻一笑，声音低沉沙哑却仍是好听，只是，她能够感觉得到抱着自己的手渐渐有些松了。
“但是，我不恨你了。你别离开，你说过，你要陪我隐居在这里的。你答应过的。”夜香寒哭着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夜墨笑了笑，吻了她的眼眸：“香寒……我……唔……”
他忽然嘴里涌出了大口大口的血，夜香寒害怕地不断用手擦拭着，血珠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她的身上也染满了鲜血。
“不许……忘了……我……”夜墨枕在她的肩上，“也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