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征途 天长地久》第50章


爱情的思想,但最终是什么思想占据上风,估计在于发生爱情的两者之间产生的化学分子的组成状态。
爱情的化学程序是个复杂工程,谁也无法将之解程。
是夜,明远叫儿子陪他下楼买东西,林溪知道明远是想给儿子单独交待一些事情,因而并不跟着同去。
出了小区的门,明远对一一说,儿子,你是家里的男子汉,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要记在心里。还有,不许哭。
明远的表情认真且严肃,一一感觉到了爸爸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他点头。
一一,你妈妈生了病,下个月要做手术,在她未做手术的这段日子,我想陪妈妈回老家散散心,未来的半个月,我会请小王叔叔住在咱们家里照顾你,你要听小王叔叔的话,这个能做到么?
一一点头。
明远继续说,妈妈生了病,受不得气,你要乖一点,不惹妈妈呕气成么?
一一点头。
明远还想说什么,可是想想却又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道,好了,只要你做到两点就是给爸爸妈妈省了心,你明白么?
一一点头,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却是不敢留下来。
明远心酸,搂住儿子,拍拍他的背说,一一,别哭,别哭,妈妈的病会好的。
过了许久,明远看儿子情绪稳定下来才说,走了,咱们回家吧。
一大一小回到家里后,林溪正在通电话。
小涛,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我在猜测你是恋爱了吧。
为什么?
只有恋爱中的幸福女人才是这样的一付声调,明明开心得要死,却拚着命掩饰,但是掩饰得了笑,却掩饰不了声音的通透和轻快。
溪姐,算你厉害,我上周生病,他二话不说就从汉中赶到了西安,他买不起贵重的补品给我,可是,他却会花功夫炖老母鸡汤给我喝。溪姐,我终于明白了,真正的爱情是可以放在火上蒸着,水里煮着,棒下狠狠地捶着,锅里滋啦滋啦地炒着,也可以不破不碎,在岁月的长河里响当当的。这是我见过的最朴实、最美好的爱情了。
小涛,能够告诉我王子是谁么?
溪姐,他不是王子,但是,我却是他的白雪公主,那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会是谁呢?林溪问。
明远在一边说,是不是黄剑平呀,我们认识的人里就只有他回了汉中。
还是姐夫厉害。小涛在电话里赞道。
林溪说,小涛,祝贺你,这回你是真的找到自己的春天了,对了,他知道你从前的事情么?
他知道,但是,他说,他不在乎我的从前,他看中的是我的现在和未来。小涛说这句话时,声音透着自信和满满的喜悦,林溪听到她房间的CD放着西安的眉户小调。唱的正是张连赌输,货卖家当,夫妻对唱:
你把咱大涝池卖钱做啥?我嫌它不养鱼光养蛤蟆。
白杨树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长得高不求结啥。
红公鸡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不下蛋光爱吱啦。
牛笼嘴我问你卖钱做啥?又没牛又没驴给你带家。
五花马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性情坏爱踢娃娃。
大狸猫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吃老鼠不吃尾巴。
大黄狗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不咬贼光咬你妈。
作饭锅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打搅团爱起疙瘩。
风箱子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烧起火来七哩啪啦。
小板凳我问你卖钱做啥?我嫌它坐下低不如站下!
林溪听着,听得醉了过去。原来,人间的日子再多,再长,哪怕一百年都是短暂的,哪一天诀别都是至哀至痛,像骨头和肉的剥离,手足和身体的诀别。
林溪在心里说:是了,再痛的痛也会平复,再伤的伤也会愈合,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平淡如水,再鲜明的面容也会逐渐成为背影。夜夜瘦尽灯花,包容着不同的内容。时光不断流转,对象不断变换,今宵我为侬瘦尽灯花,明夜侬为他瘦尽灯花。
第12章·(12)天长地久能走多久
翌晨,林溪起来,觉得浑身沾寒沾冻,整个人由头到脚轻飘飘,有一种快要全身崩溃而倒下去的趋势。这感觉令她不安而至震栗。
果真病倒了吗?
她只好跟明远说:
“老公,我身子有点虚脱脱的。胸口疼痛的厉害。”
才说完这话,林溪脸色刹地变得纸白。整个人支撑不住,伸手抓住明远,然后就跌倒在他的怀抱里。
明远抱着她,立即奔下楼,出了小区,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
半小时后,禅城中心医院有名的大国手王医生立即把林溪送进急诊室去接受最先进的科技检查。
趁了一个空档,明远跟王医生碰上面,他扯着对方问:
“医生,我太太的病怎么样了?”
“放心,她的状况看起来和一周前一样,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及早做手术对病人的治愈更有保障一些。”
“恩,陪她回一次老家之后,就做手术,对了,医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长途旅行应该注意些什么?”
王医生想想,说,“坦白讲,你目前给她吃的药已经是是好的药了,不需要开其他药,只要她保持心理上的快乐,她的病会得到自我控制。”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溪睁开了眼,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平静的说,老公,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明远说,恩,我们这就回家。
老公,我说的是妈妈的家。
明远说,好,我们下午就坐飞机回妈妈的家。
林溪笑,然后站在明远面前,郑重的说,老公,我爱你。
明远说,恩。
林溪捅捅明远的胳膊说,老公,你说说看,天长地久是多久?
明远想想,回答,天长地久应该跨越生死,它没有局限,正如一首诗写的:爱至深处无止尽,在千万年后的墓窟里,也是两个不会错认的灵魂。
夫妻俩不在说话,挽着手走出医院,在等车时不经意间瞥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买菜归来,看着他们深深浅浅的皱纹里那掩不住的恬淡、安然,林溪蓦地就想起台湾散文家张晓风的文章:
客居岁月,暮色里归来,看见有人当街亲热,竟也视若无睹,但每看到一对人手牵手提着一把青菜、一条鱼从菜场走出来,一颗心就忍不住恻恻地痛了起来,一蔬一饭里的天长地久原是如此难言啊!相拥的那一对也许今晚就分手,但一鼎一镬里却有其朝朝暮暮的恩情啊!“爱一个人会使人变得俗气,你不断地想:晚餐该吃米饭好呢还是面食?蔬菜该买大白菜呢还是小白菜?而终于在这份世俗里,你了解了众生,你参与了自古以来匹夫匹妇的微不足道的喜悦与悲伤,然后你发觉这世上有超乎雅俗之上的情境,正如日光超越调色盘上的色样。”
想到这些,林溪不禁莞尔一笑。
明远在看到那一对老夫妻时,他也笑了。他挽住妻子的手,说,小溪,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还在,活人的日子仍旧要过下去了,我会一样的欢声笑语,一样的柴米油盐。你好像已经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不见。但是不。午夜梦回,我会想你。我的一生,百般交付,只有这颗心留了给你。不必痴,不必等,你不必非我不嫁,我不必非你不娶,红尘万丈,也不必为你舍去。可是必不相忘,必不相失。自从相识,我的地老天荒,注定为你。整整一世,且看我为你抱守相思。
林溪欢喜得想要流泪,她重覆又重覆地问明远:
“老公,娶了我你后悔么?”
明远失笑,先在林溪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答:
“傻孩子,问这么笨的问题。”
“老公,老天会成全我们么?”
“会的,因为上天也不愿意看到萧明远一个人孤零零的独自活着。上天也知道,萧明远千真万确的爱着林溪一个人。”
林溪吃吃笑,苍白的脸孔上有了半分血色,夫妻俩再也不说一句话,静静地等着车。站台上一位男生的手机反复翻放着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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