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第10章


间病房的时候。所有的日本兵都把他看成了一位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老兵。只要能站起来的,都纷纷向他敬礼。可这位士官,既不还礼也不说话,只是看看就快步走向下一间病房。
最后,他找到了值班医生,用生硬的中国话要求得到一间单人病房。值班医生说第一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单人病房,第二,日军士兵住院必须由该部队的医务官出面……
士官没有听完他对手续的解释就一把抓住他拖出了办公室。医生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拖上三层。士官指了指站在四层的特务,愤怒地瞪着医生。医生说这一层是你们军方征用的,跟医院没有关系的呀……士官毫不理会,拖着医生上了楼。两个特务犹豫了一下还是挡住了他们。
“八嘎!”士官被激怒了。他放开医生,当胸一拳将一个特务打了一个趔趄。
大部分人都被惊动了,不大的楼梯口挤满了日本伤兵。这时从三层紧邻楼梯的房间里出来了几个特务。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快步跨上四层对着士官用日语说:“请原谅,的确是军方征用了四层。这是非常重要的。就是日本军人也不能上去。这是上峰的命令。”
说着他把盖着章,写满日文的手令双手递给了士官。士官看了看扔还给他。却转头用日语对着下面的伤兵喊道:“上面的房间空着,可下面却挤得要死。这是为什么?军人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
他的话,点燃了聚集在普通士兵胸中的愤懑。他们大声叫骂着,有的还举起拐杖表示着对士官的支持。
眼镜对另一个特务使了一个眼色。看到那个特务领会了他的意思,溜回房间。他才又陪上笑脸,低声下气地恳求士官谅解。
“八嘎!”过了有十分钟士官对着眼镜狠狠地骂了一句,才转身离开了。
秦铮躲在人群的后面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正如他所预料,面对这样一个日本士官。特务们是非常顾忌的。
即使士官离开,伤兵们也没有罢休的意思。越来越多的人聚在楼梯口。叫骂声也逐渐统一成整齐的声浪,直到那个叫佐藤的军官出现,众人才在他的训斥下散去。
8。百密一疏
凌震三点多的时候,是益民医院最静的时刻。负责警戒楼梯口的那个特务实在忍不住了,他靠在墙上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白天,在他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突然爆发的喊叫声把他惊醒。房间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在狭小的楼道里激烈地冲撞着,甚至把窗棂都震响了。他坐在床上,惊恐莫名却又不知所措。直到一个弟兄溜回来打了电话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态平息之后,队长带着眼镜等人回到房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
“手令上写的很明白:敢于登上四层者格杀勿论,可毕竟那是日本人。万一他们翻脸不认人,秋后算账,弟兄们就惨了。”队长说。
“还等什么秋后算账,您没看出来吗?我们要是敢动了这个士官,这些伤兵就敢把我们撕碎了。”
队长和眼镜唏嘘感慨了一番,得出的结果是但愿这样的事情别再发生了,日本人的饭不好吃。
蓦地,队长看到了还半坐在被窝中的他。立时转忧为怒,一顿臭骂铺天盖地而来:奶奶的,就知道睡!出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出去看看?出了问题,老子把你第一个交到日本人那里……
只怪自己不是队长的亲信。队长的亲信从来就不值夜班。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连忙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
两个医生一左一右搀着一个日本军人站在台阶下面。那是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士官。一条脏兮兮的绷带连耳朵带眼睛包住了他的大半个面孔。
另外一个值班的特务也闻声走了过来。两个人同时愣在了那里。
直到一个医生来到他们面前,他俩才下意识地握住驳壳枪的把柄。
医生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才低声说:“他又来了,醉得不成样子,缠了我们很长时间。我告诉他上面全是库房。他答应了,就上来看看。除了皇军征用的那间之外,没有别的病房他就一定走。”
“那可不行,我得去把队长叫起来。”
医生一把抓住那个特务:“兄弟,你也知道下午的事。闹起来,别说我们几个,就是你们队长也镇不住。看不出吗?这医院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把那些日本兵惹急了,咱们的小命都难保。你们看他醉成那样,有我们四个人看着他,不会有事的。”
看见两个特务都有些心动,医生又接着说:“咱们都是中国人,犯不着为他们的事较真。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上去转一圈就行了,我保证把他弄走。”
这两个人都没有做声。秦铮回过头,冲着扶着何四海的余悦石一使眼色。
何四海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脚步踉跄地登上了四层的楼道。他血红的双眼凶狠地盯着那两个特务。那俩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益民医院的四层本来就是存放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地方。大部分房间都挂着锁,黑着灯。所以何四海甩开秦铮和余悦石的搀扶直接向那个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冲了过去。两个特务正不知所措。余悦石紧追了几步一把将他抱住。
“太君,这个房间是进不得的。您也答应了,我们该下去了。”
“八嘎!”何四海低声咒骂着,突然伸出左手捏住余悦石的脖子,一把将他摁在墙上。右手从腰间的鞘中抽出刺刀,一刀捅进余悦石的胸口。拔出刀后,他自己也失去了重心,摔倒在那个房间的门口。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两个特务都傻了眼。眼看着余悦石捂着胸口身子慢慢滑到地上。与此同时,监守在病房内的一个特务听到动静也拎着手枪出了房门。他刚要叫喊就被秦铮制止了。
“千万不能声张。事情闹大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这……”特务指着何四海张口结舌。
“你们在这看着他,我叫两个人弄副担架来。先把他劝下去,再把孙医生抬下去。”说着秦铮快步走下楼梯。
何四海等了一会,当他听到秦铮、廖言、路家兴的脚步声走来的时候,他明白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向站在病房门口的特务。他面带着诡异的微笑,左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而右手依然紧握着那把雪亮的刺刀。
特务的枪口抬了起来,只是他的手抖得厉害。另外两个特务也不由地掏出了手枪。但眼神却焦急地看着秦铮。
“太君!”秦铮抓住何四海的右手。“皇军的手令您也看见了。这几个弟兄都是为皇军办事的。何苦要难为他们。”
三个特务闻听此言也不住地点头,那眼神已经差不多是在哀求了。
“他们,竟敢瞄准我。”何四海用沙哑的声音和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正在站岗,他们肩负着皇军的任务。这样吧,您把刀子交给我,我保证他们会把枪收起来。”
这时,廖言和路家兴已然放下担架,悄悄站到两个特务的身侧。
何四海终于松开了右手,刺刀落在了秦铮的手中。
特务们连忙把手枪塞回了枪套。
三个人同时出手了,而且动作也是惊人的一致。右手的钢刀深深地插入特务的心脏,而左手却像雄鹰的利爪一样死死地捏住对手的喉管。敌人的惨叫仅仅到达喉咙就戛然而止。他们的身体像面条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
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每一个步骤都经过了反复地推敲。秦铮制定了好几种方案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接近病房并将里面的特务调出来。只要保证了赵丰年的安全,即使发生激烈的战斗也是值得的。毫无疑问,目前的状况就是最佳的。
接下来,每个人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廖言拉开担架上的棉被。那下面藏着一把大号的钢剪,一支汤姆逊冲锋枪,外带两只可以连发的驳壳枪以及十几只长短不一的子弹夹。余悦石操起两只手枪和一部分弹药守在楼梯口警戒;廖言背上汤姆逊冲锋枪和大剪;路家兴从死尸身上抽出两支手枪插在腰间,然后和何四海抬起担架进了病房;而秦铮早已先于他们来到赵丰年的床前。
“老赵。是我们。”秦铮对着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赵丰年只说了一句话,就协助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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