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三国]悄无声息》第66章

怕着瑟缩着，无意识地哭着。只有宁洛陪着她，宁洛告诉她，不要紧的。
宁洛，她相依为命的宁洛，保护纵容她的宁洛，永远无条件支持她的宁洛……
*
语安睁开了眼，一直握着她的手陪在她床边的孙权立刻就发现了她已经清醒，出声唤她：“语安？”
“宁洛……”她知道，自己的声音是真的回来了，而宁洛，是真的死去了。
语安撑起身体要坐起来，孙权伸手扶她，却发现她抓紧了他的衣服埋在他怀里。他终于能重新听到声音，所以此刻，她的啜泣声越来越明显，终于，他爱着的人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孙权除了抱紧她，什么办法都没有，他知道她失去了重要的存在。
“宁洛死了……”带着重重的鼻音和哽咽，语安这样说着。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一再强调这个事实，似乎只是为了说给她自己听。
到最后，她终于又叫回了她那一声“语安”，依旧是那样自然熟稔的语调。然后，她的宁洛姐姐、她的宁洛，在时隔十一年之后，终于彻底死去了。而最终，她也不得不记住在十一年前答应过的事情，她可以伤心，但不能伤心太久，因为宁洛说过如果语安一直为了她伤心，她也会伤心的。
十一年，可以改变很多，但所有的承诺和不舍，却都没有变过。语安是信守承诺的，但至少现在，让她大哭一场，为了宁洛，为了十一年前和十一年后死去了的、她的宁洛。
哭到声嘶力竭，连眼泪都几乎已经流不出时，语安就那样埋在孙权怀里。她什么都不想说，也根本不想动，她害怕万一孙权也会和宁洛一样消失。不可以的，足够了，真的够了，她失去的人已经太多了！
记忆反转，现在语安最深刻的记忆只有两年前相氏的覆灭和两年后的现在宁洛的死，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孙权。她没有比这一刻更依赖、更害怕失去孙权，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期盼孙权永远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陪伴着她。
“语安，别怕，我在这里。”孙权没法体会语安现在那些极端的情绪，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因为她失去的人，是宁洛。
来自孙权的温度和他的安抚，让语安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孙权让语安靠着他，半躺在她身边：“语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因为这些都无济于事，“我在这里。”他只能重复着这样的话。
“我想起来了。”语安的声音轻而沙哑，却不带一丝脆弱，“我遗忘的那一切，包括我的声音，都回来了。”
孙权没想到语安在痛哭一场后竟然立刻就和他说起了这些，但她能转移注意力也未必不好：“连我的听觉也是同样的原因吗？”
“相氏的预言师，一生只能做出三个预言，那必须由预言师用自己的声音说出来。而我，希望你能听见，在我找回自己声音的那一刻，我做出了这样的希望。这个希望，成了我身为相氏预言师做出的第一个预言。”语安静静向孙权说明一切，“我得回了自己的声音，然后要回了你的听觉。”
饶是孙权，也不由一愣：“真是不可思议。”
“而我的父亲、相氏上一任预言师，他早就把三个预言用尽，十一年前，全部用在了我身上。”
听着她的声音，孙权依旧恍若梦中。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一直有期待过语安恢复声音，却从没寄望过自己还能恢复听觉，当这两件事同时发生，他只觉得不太真实。而在语安的声音里，他却终于渐渐平静，接受了已经发生的全部事实。
“原来，相氏的预言师这么自私……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么自私，不是为了相家，是为了我。到最后，他死了，宁洛也死了，在相氏除了我以外的全部终于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之后，我才终于能知道这些。”她听到了的，听到了那个在她有限的记忆里从来不苟言笑的男人说爱她这个女儿，她也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所有，都只为了保全她。
“没有人会不爱你，他是你的父亲，他当然爱你。”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语安找回了过往的记忆后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些都不重要。在如今的孙权眼里，没有人会舍得让语安受苦，也没有人会忍心不爱她，因为对如今的他来说，她处在太重要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放存稿箱了，啊哈哈~
☆、Chapter　92
“我从不敢想象，他那样的人，会说爱我这个女儿……”
“你知道他的预言是什么吗？”不等孙权接口，语安已经重复了那些重归脑海的记忆里全部的保护，“第一个预言：语安与宁洛能够守望相助；第二个预言：语安能平安到老，延续相氏一族血脉；第三个预言：语安的预言能力只会因真心爱护她的人而觉醒。”
乍听之下平平无奇，除却什么预言能力，都只是任何一个普通父亲会有的对孩子未来的期盼。所以孙权只是动作温柔地安抚着语安，一言不发只是聆听，他终于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全部的她。
“孙权你知道吗，宁洛，早就死了……十一年前，她就在我身边死去，只是我没有亲眼看到而已。”
孙权的动作一顿：“语安，我不懂你的意思。”
“相家的秘密，从来就不止是预言师。”语安的手越握越紧，孙权感觉得到她在颤抖，“父亲用相氏一族的禁术把我的一部分生命力转嫁给了宁洛，或者该说，是转嫁到了宁洛的尸体上。宁洛是死而复生的傀儡，因我而生，为我而死，她作为傀儡的意义只是保护我……她一直说，她总会离开我的，可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这样离开我。”
“傀儡？”孙权难以想象，竟然真的能存在这样的禁术，让死去的女婴重生、长大，与其他人一般无二？这听起来太荒谬，可是他知道语安不会骗他，尤其她根本没有必要骗他。
“宁洛差点成为祭祀预言能力的祭品，我不想宁洛死。我的愿望恰好给了父亲理由，让他有了说辞说服族长动用族中禁术让宁洛成为傀儡。傀儡护主，他只是为了让我好好活着，什么延续相氏血脉的话根本没有意义，他不是为了相氏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为了我、为了他的女儿而已，父亲要的只是我活着……”
语安无措地抬手掩住双眼：“而我，却只介意他一直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关心的话……”
这一刻，孙权想到的只有语安先前复述过的、相氏上一任预言师做出的预言。第一条说着是希望语安和宁洛守望相助，看似在保全两个女孩，但事实上，身为傀儡的宁洛活着，语安才能活得更安全更自在。其实所有的这三条预言，只有第二条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预言师真正的寄望吧？
“我命中有死劫，所以父亲让宁洛存在着。现在我活下来了，可是甚至连宁洛都已经不在了，父亲留给我的、和相氏相关的，什么都没了。”语安放下手，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苦笑，“孙权，我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傻瓜，你父亲的预言会保护你一生平安，更何况，你还有我。”孙权没法体会语安在此刻乍然知晓曾经，却只能面临一切终结的心酸苦痛，但他在这里。他允许她哭泣，允许她难过，最重要的是，他允许她依靠他。她不会什么都没有的，虽然彻底失去了相家，但是他会把天下给她。
“孙权，我的预言能力，醒了。现在，我真是是相氏唯一且仅存的预言师了。孙权，这样的我，可能代表了之后无数的麻烦，我们，该怎么办？”她拿回了自己的声音，要回了他的听觉，她得回了一切十一年失去的，可现在她迷茫了，曾经的追索有了结果，这瞬间，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方向。
“语安，你不用迷茫。现在的你，可以哭，可以难过，为了你的父亲、为了宁洛，为了你的相氏。但那之后……”孙权握住那双手，从没比此刻更坚定过，“语安，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但你从来不愿意躲在我身后，每一次，你总想挡在我面前为我挡去危险。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以后，不要再挡在我前面了，你该做的，是和我并肩而行。”
*
语安已经醒来还找回了声音的事情要瞒是一定瞒不了的，孙权干脆自己去告诉了孙坚，却只说语安似乎是因为宁洛的死受了刺激才能重新发出声音的，而对预言的事情绝口不提。至于他自己恢复听觉的事情，孙权一直以为孙坚一无所知，更是只字未提。
傀儡的痕迹不能被发现，宁洛的尸身被焚烧成了骨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