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红鲱鱼》第37章


好像是从案发现场过来的。这个男人好像害怕被看到,立刻躲了起来,但农民还是认出他是格雷厄姆。糟糕的是,邓肯成功地引起了新一轮的流言飞语。他鲁莽地对《格拉斯哥号角报》的记者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和调查结果,从而产生了一篇不幸的文章,而治安官邓肯则被正无比烦恼的上级狠狠教训了一顿。
“如果格雷厄姆真是有罪的,”达尔齐尔警官十分生气——这事发生在格文的搬运工被证实得了阑尾炎的同一天,他正想找个人发火——“你怎么能告诉他他正被怀疑,给他准备不在场证明的机会呢?你看过这篇文章了吗?”他把《号角报》扔在十分伤心的邓肯面前,“‘有证据表明本案的凶手是一个画家。’这不正是我们避免让嫌疑人知道的重要信息吗?‘知名画家正在被调查。’谁让你去格雷厄姆那里调查了?如果你还没有学会谨慎地判断,查理·邓肯,你最好去找别的工作。”
但是,不管怎样,这份轻率还是带来了一丝效果。周六早晨,达尔齐尔警官正坐在警察局里的时候,一位夫人被带了进来。她的衣饰端庄,身穿黑色礼服,头戴贴身软帽。这位夫人紧张地朝达尔齐尔笑了笑,然后说她要为坎贝尔谋杀案提供一些线索。
达尔齐尔非常熟悉她——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她来到牛顿…斯图尔特已经三年有余,自称是一个非洲文职公务员的遗孀。她的生活简单朴素,与法国女仆共同居住在一栋经过整修的小房子里。她举止朴实,神情忧郁,显得非常年轻。小伙子们总是认为她那不够时尚的女性气质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定居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总是说,苏格兰的租金很低,这样她就可以把自己微薄的收入用在更好的地方。住在哪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她总是会悲伤地加上这么一句;自从丈夫去世,她在这世上一直是孤单一人。去年的时候因为一场与圣公会教堂有关的小型义卖,彼得·温西勋爵认识了她,并随后发表了对于这位夫人的观点——“这个女人真要命。”这个评价很是忘恩负义,因为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奉献了一下午的时间——尽管这个下午对勋爵来说很沉闷——还卖给他一个亲手制作的“睡衣”样式的绿色丝绸刺绣香袋。“我没有钱。”这位美丽娇小的夫人羞怯地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但是我可以付出我的劳动。礼轻情义重,不是吗?”
达尔齐尔警官让他的拜访者坐在椅子上,尽量放柔他粗糙的嗓音,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在她的小手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张《格拉斯哥号角报》的剪报,这篇文章给治安官邓肯先生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和责备。
“我只是想询问一下。”她抬起虎尾草般湛蓝的眼睛,祈求地看着警官的脸,“是否有可靠的证据证明——证明里面这个可怕的暗示。”
达尔齐尔警官仔仔细细地阅读了这篇文章,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它似的。然后他小心谨慎地回答:“是的,我想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你看,”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说,“上面说凶、凶、凶手肯定是个画家。为、什、什么他们这么肯定?”
“哦,”警官说,“我只能说有几条证据指向这个方向,夫人。”
“噢!”这个妇人惊呼,“我希望——我想——我认为或许是这个记者自己胡思乱想的。记者是很可怕的人,你知道。他是从——从警察那里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我不知道,夫人,”警官回答,“他有可能是从其他某个不负责任的人那里听说的。”
“但是,警察是这么认为的,是吗?”她坚持着这个问题。
“我不能这样说,”达尔齐尔警官说,“但是死者本人是个画家,他的大多数朋友也都是画家,有这样的可能性。”
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摸索着手袋上的扣子。
“那么,”她说,“这里面还提到了格雷厄姆先生。”
“是的,确实是这样。”警官说。
“一定,一定——”那双蓝色的眼睛又看向警官,“不是你——怀疑他做了这样可怕的事情吧?”
达尔齐尔警官清了清嗓子。
“哦,好吧,是这样的,”他说,“这里发生了谋杀案,而一个人不能陈述案发时间他在哪里,我们总会怀疑这样的人。我们现在并没说他们有罪,只是普通的怀疑。”
“我明白。请告诉我,警官——假设——假设有人向你们澄清了这个——对于格雷厄姆先生常规上的怀疑——应该没有必要向、向、向公众公布吧?”
“这取决于,”警官紧紧盯着他的来访者说,“解释的性质。如果能够解除嫌疑人的嫌疑,能够提供强有力的证据予以证明,而且这个人不需要接受审判,那就没有必要向公众作任何解释。”
“哦!那么,如果这样的话——达尔齐尔先生,我可以相信您的决断力,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您真是太可怕了——只要考虑到——但是我想您可以理解——我悲伤、孤独的状况——我——啊!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您说这件事。”
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拽出一条纤细的手帕,蒙住虎尾草般蓝色的眼睛。
“说吧。”警官温柔地鼓励她,“没有什么好苦恼的,干我们这一行,听到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但是我们从来不会想第二遍。另外,”他又加了一句很有助益的话,“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事情更加糟糕。”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低声说,“但是我相信,”她的眼睛透过手帕边缘充满希望地看向警官,“你是位和善、体谅人的先生,不会让我的境况变得更坏。”
“当然不会。”警官说,“好了,不要再苦恼了,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告诉我你的故事,就把我当做你的神父。”
“我会的,谢谢,我会的。当然,格雷厄姆先生什么都不会说,他太好心、太侠义了。达尔齐尔先生——他不会告诉你周一晚上他在哪里,因为——他和——我在一起。”
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停下来喘着气。达尔齐尔警官对于刚才听到的事实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如同父亲般点了点头。
“嗯,是这样吗?这是他保持沉默的很好理由,确实是一个让人很满意的解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格雷厄姆先生什么时候来到你家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位夫人将小手帕紧紧握在娇小却丰满的掌心里。
“他过来吃晚饭,大约是八点钟。早饭之后他离开了,大约是九点过后一点儿。”
警官在一张便条纸上作着笔记。
“有人看到他进来或者出去吗?”
“没有,我们——非常小心。”
“很好,他是怎么来的?”
“我想他说过一个朋友把他顺路带到了牛顿…斯图尔特。”
“什么朋友?”
“我不知道——他没说。哦,达尔齐尔先生,你要做调查吗?我的女仆可以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到达。有必要把其他人也牵扯进来吗?”
“或许不需要,”警官说,“然后是早上九点离开的?我想你的女仆也可以作证。”
“是的,当然。”
“他整晚都待在屋子里吗?”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呜咽出声,似乎再一次被忏悔的痛苦打倒了。
警官看到了她颤抖的肩膀,但仍旧硬下心肠。
“夫人,是什么让您认为这个故事可以证明格雷厄姆不在案发现场?坎贝尔是周二下午两点被人发现死于头部重创的。”
史密斯·勒梅热勒夫人惊呼道。
“哦!”她疯狂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想——看看这份叫人厌恶的报纸。里面说格雷厄姆先生拒绝说明他前一天晚上在哪里。我不明白。我认为——哦!不要,不要说这完全不能证明他的清白!”
“我没有这个意思,”警官说,“但是你看,你的解释还不完全,格雷厄姆先生消失了两天。你知不知道他离开你之后去了哪里?”
“不——不——我完全不知道。哦,上帝啊!我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还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不在场证明!”
“这已经很好了。”警官安慰她说,“当格雷厄姆先生知道我们已经了解了他在周一晚上的行踪之后,会告诉我们接下来他去了哪里。现在,我开车送你回去,顺便向你的女仆问几句话,确认一下。擦干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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