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的诅咒》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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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我如何自我安慰,接下来的几天我仍旧过得悲惨无比。对某些人来说,这也许可以写成一段乏味的失恋故事;但对我来说,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要知道,当一个天性严谨的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几乎可以说是万中挑一了,而他也为此付出了全部的爱和倾慕,可没想到这原本美好的一切转瞬就化为了泡影,这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啊!这是我的切身之痛,我任由这种情绪折磨着我,缠绕着我。一有空闲我便跑到街上瞎逛,企图将思绪放空,但每次都是徒然。一股强大的不安笼罩着我。后来,我接到迪克·巴纳的来信,信中说他已经到达马得拉,正在回家的路上。这时,我才算松了口气。对于未来我还没有打算,只是希望能够随意自由地生活,并且摆脱眼前这种乏味的例行看诊的工作。
一天晚上,我独自吃着晚餐,实在没什么胃口,一股孤独感又席卷而来。原先那种只想一个人静静咀嚼忧伤的渴望骤然消失,想找个人做伴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当然,我最想念的那个人暂时还见不到,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不过幸好我还有住在圣殿的两位朋友,已经一个多星期我都没见到他们了。事实上,从我生命中最伤心的那一天早上开始直到现在,我们一直不曾碰面。他们对我的消失,一定也会觉得奇怪。于是我匆匆离开餐桌,往手提袋里塞了包烟,便动身前往他们的办公室。
我在黑暗中到达了那里,刚好遇到桑戴克抓着躺椅、台灯和一本书走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啊,拜克里,居然是你!”他有些惊异,“我们一直在猜疑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确实,我很久没来拜访你们了。”我说的也是实情。
“菲特巷好像不太适合你,孩子。你苍白消瘦了许多。”他借着门口的灯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那儿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巴纳再过十天左右就会回来。他的船停靠在马得拉补充燃料,顺便载些货,然后就会回来了。你拿着这些东西准备去哪儿?”
“我想到步道那头的栅栏旁边坐一会儿,外边比较凉快。你等一下,里维斯也许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再进去替他拿把椅子。”说着,他跑上楼,又抱着一把椅子下来了。我们带着那些东西来到了步道边的清静角落。我们把台灯挂在栏杆上,摆好椅子,坐了下来。他问我:“这么说你的诊所工作就要结束了,有别的什么事要忙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什么事。我的调查工作现在也还没什么进展。不过,我发现了不少证据,似乎全指向一个方向。但是在结果尚未确定之前,我不想妄下结论。我在等待某项新证据,好证明我对这个案子的分析。”
“你指的都是什么证据?”
“你真的不知道?这不可能,你知道的绝不亚于我,并且你已经掌握了基本证据。不过很显然,你没有把它们串联起来,进一步挖掘其中的内容,否则你一定会明白这些证据的重要性。”桑戴克说。
“什么重要性,能告诉我吗?”
“现在还不行。我有个规矩,处理案件的时候绝不把我的推论讲与任何人,以免有人泄露秘密,里维斯也包括在内。别说我不信任你,要知道,我必须对客户负责。只有让对方摸不着头绪,我们才有制胜的可能。”
“我想我能了解。我原本就不该问的。”
“你其实不需要问,你应该试着将所有事证整理归纳,自己进行推论。”桑戴克微笑着说。
谈话过程中,我注意到桑戴克不时以一种探询似的眼神打量着我。在沉默的间隙,他突然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拜克里?你在为你朋友的事心烦,是吧?”
“可能吧,但也不全是。当然了,我很担心他们的期待会落空。”
“也许情况也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似乎有心事。你不像以往那样爽朗了。”他停顿了片刻,接着又说,“我不想打听你的私事,但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毕竟我们是老朋友,而且你又是我的学生。”
基于本能,开始的时候我含含糊糊地否认了几句,然后就愣在那儿了。我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呢?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尽管在专业领域里有些神秘兮兮,但待人绝不乏温情与同情心。而此刻,我也正迫切需要这样的朋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是我该拿来与你谈论、让你操心的事。”说话的时候,我略微显得有些羞涩。
“既然它让你如此不开心,那当然值得我们认真讨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说来听听吧!”
“我当然不介意了,博士!”我大叫。
“那就说吧。另外,也别叫我博士,我们现在是工作伙伴的关系。”
经他这么一鼓励,我便将我小小的恋爱故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起初支支吾吾的,还有些害羞,后来轻松了许多,什么顾忌也没有了。他非常专注地聆听着,并在我少有停顿的时候提一两个问题。他静静地等我把故事说完,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臂膀,说道:“我很遗憾,拜克里。但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难怪你愁容满面,我真替你难过。”
“你真好,谢谢你!耐心地听我讲完了这些,拿感情的事来烦你,让我觉得很难为情。”
“不要这么讲,拜克里,我一点儿都不这么认为。我们不能低估了自然法则的意义,否则我们便无法成为好的生物学家或医生了。生物学一个不可忽视的真相就是性的重要作用。我们放眼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当我们听见春天的鸟叫,看到原野中的百合花时,如果还无法察觉它的存在,那我们必定是聋了,或是瞎了。相较于低等动物,人类的爱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性功能的反射。我必须强调,我想你或许也会同意,一个认真而有荣誉感的男人对一个女性的爱是一切人类情感中最重要的,它是人类社会的基础。而它的失败对整个社会来讲,都是一场重大的悲剧,而不只针对受伤的男女双方。”
“的确,对这两方来讲都是伤害,但如果因为这样就把它当作给朋友添麻烦的理由,我还是于心不忍。”
“一点儿都不麻烦。相反,我觉得很荣幸,朋友本来就该互相帮忙。”
“嗯,我知道你热心肠,如果遇到困难,我想我不会羞于找你帮忙。可是这种事根本没人帮得上忙,连你这位法律专家也一样。”
“拜托,拜克里!”桑戴克抗议道,“你太小看我们了。就像艾萨克·沃登所说,再渺小的生物,即使小蝼蚁,都有它的贡献。像蚯蚓、苍蝇这些低等生物在自然界亦都占有一席之地。要知道,还有个收藏邮票的人曾经帮过我大忙呢,何况我这个法律专家。”
昔日恩师的率真自嘲,使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等待了,也许得等上一辈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她甚至不告诉我原因。她该不会已经结婚了吧?”我无奈地说。
“我想不是,她不是已经说了她目前还没有爱人吗?”
“的确,不过我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我能想到的就是或许她还不够爱我。但即使这样,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样,是永远克服不了的阻碍。事实上,我们一起共处的时候,非常愉快。但愿这不是某种病态的心理因素在作祟,我觉得不会。不过,女人有时候确实很难琢磨。”
“或许是你想得太多了,我们何不排除病态的心理因素,认真考虑摆在眼前的比较合理解释呢?”桑戴克说。
“有吗?”我大叫,“我想不出是什么!”
“一些对伯林汉小姐而言很重要的情况显然被你忽略了,不过她自己却清楚得很。她现在的处境你都了解吗?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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