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借尸还魂引发的血案-水月长空》水月长空-第25章


“而且连日来,并非没有长胥追兵发现我们,却并不攻击……”
“但她身上气息确实是我族不假啊,那日施放的术法,也的确是司巫大人的嫡传秘术。”
“你们忘了巫女云初十年前便出走了么!十年间发生什么谁能知道?或许她早已叛族了呢!”
“对!莫忘了内结界被破之事,结界秘密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或许正是她所泄露……”
☆、众叛亲离
一夜辗转难眠,翌日一早,当这千余散军走出驻地,面对南北抉择之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昨夜请愿的那几人态度坚决,不愿南下:“长胥追兵阴魂不散,不除去这大患我们只会处处制肘!”
“不可冒进,我们没有骑兵没有斥候,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不能轻举妄动。”
“我昨日连夜探过,他们人数较之前已少了许多,眼下人数应当与我们相去不远,且连日追而不击,必然军心不稳,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儿郎们!随我回去,杀尽长胥追兵,再行夺城,为族主收复山河开道!”
“杀!杀!杀!”
几千兵刃敲击声中,风黎将士齐齐高和。
“将士们!”云初跃上高地拼力呼喊,“大家莫要冲动行事!族主不知几时反攻,我们即便夺了城又如何?长胥军不只空明驻军一支,若惊动他处驻军,我们只会腹背受敌,再难突围啊!”
“杀长胥!杀长胥!”
声音被淹没在热切呼声中,任她喊哑了声音都无人听到。
“族主就在江南!我风黎族民应当投效族主从族主调遣才是,眼下损耗一条人命,便是为族主复国大计抽离一份力量,诸君何不忍一时之气?!”
“何必要忍?”震天呼声中,有人在她耳边冷冷道,“姑娘莫要忘了,自己是风黎人,而非长胥族!”
“我……”
云初无力阻止,千余将士斗志昂扬,战意高涨,无一不是渴望着与长胥军一战,她的话都如风中飘絮,很快被浪潮一般的呼声冲没。
心头越发不安,却无能为力。

长胥军没有想到风黎人会去而折返。仅仅一瞬意外后,长胥将领一拉缰绳停步,高高举起令剑。
身后长胥将士训练有素,很快便停止行军改换阵型。
相隔二里,两军竟皆不言不语,只井然有序地各列战阵,广袤土地上空,回荡的仅有兵甲相触的铮铮之声,不闻人言。
两军几乎同时列阵完毕。与长胥军的方阵不同,风黎部此次,竟列了一个疏阵,恍惚与那日空明城东,长胥族围剿之时有几分相似。
看来此次风黎部目的并非击退追兵,而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长胥将领在心中冷笑一声,旗语改换,森然方阵之后,窜出近百战马,直直冲向风黎疏阵。
风黎部没有骑兵,但长胥族有。这虚张声势的阵型一旦被冲散一翼,局势便会逆转,风黎军便会被反抄,再无胜算。
云初心急如焚,一把拉住身边之人,急切道:“他们全力冲左翼,我前去抵挡,右翼猛攻,务必在左翼崩溃前攻下!”
那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云初便一跃上马,鞭子一抽飞奔冲向左翼了。
长胥军骑兵眼看着有近百骑,她竟敢声称一人抵挡?若左翼阵型被冲散,他们只顾前攻难以顾及后方,必然无法挽回……那人半信半疑,右翼全力进攻的命令徘徊喉间,不曾说出。
云初驾着唯一一匹马冲去,手中熠熠闪烁的三尺流光刃已然凝聚成形,携着凌厉攻势斩向长胥骑兵。
于骑兵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马匹,长胥军仗着马力冲阵,若没了马便与普通步兵一样再无优势。故而,云初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斩杀马匹上,有意避开马上交锋,专门寻着刁钻角度攻击。
不知对方是否对她想法心知肚明,近百骑兵竟将她重重围起,在她身周不住飞奔,叫她找不着机会下手又辨不清外面战况,也不对她下死手,似乎只想将她拖困于此处。
外面厮杀阵阵,云初按捺下心头焦急,一心一意对付眼前困阵。不知是否所有骑兵都来对付她,每每砍下一人就迅速有另一人替上,将她围得水泄不通,没有半条退路。当初在空明城,她可以不顾一切杀出生路,但如今她并非独自一人,她此刻的任务是吸引这些骑兵的战火,稳住左翼坚持到右翼攻下长胥军阵,她必须尽己所能与他们周旋。
激战正酣之际,包围之外,忽然角声响起,乍然切断战势。
云初一愣,格开迎面而来的一击,弃马凌空跃起,一眼望见包围圈外的战况。
风黎军并未如她所想的猛攻,恰恰相反,他们已重新集结,有序撤退。
那角声,是收兵撤离的号令。
云初一人在这密不透风的包围之中,怔怔望着族人撤离扬起的风尘,大脑一时空白。
身后,有张银丝网扑盖而来,一下将她缚住。
这个冬季,格外漫长。

苍茫的雪席卷了整个真如界,将所有生机都尽数压在那皑皑苍白之下,吞噬了所有鲜活颜色。
一下,又是几日。
自内结界破后,雪化得比往常快了几倍,雪一停,道旁路面就结了厚厚的冰,车马行走都要小心翼翼,一个不慎便会摔倒甚至伤及筋骨。
因为这场大雪,云初被送回空明城的时候,距离她再次被擒已又过了四日。
“这次绝不会让你再逃了!”南歌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她,在她房中画满禁制布满封锁灵力的咒符之后才解开她身上银丝绳索。
云初心灰意冷,面如死水。
小丫头气不过,有意道:“你那千余族人,前日妄图攻个小城,被我们击溃,跑了一半。”
云初闻言,微微动了动眉:“另一半……你们杀了?”
小丫头一抱胸,仰着脸道:“对呀,全杀了!”
云初咬住唇,脸色更为难看。
“他们在战场上把你丢了,我们也算为你报仇。”
云初垂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过一个俘虏,你们为何不杀我。”
“你以为我不想啊!”南歌气哼哼嘟哝,“还不是为了主上……”
云初自嘲地笑:“我用了你们的圣物既生魄,也杀过不少你们的人,劫掠你们的村镇……慈不掌兵,对一个如此作恶多端的俘虏,根本不必这般客气。”
南歌支吾了几句,一皱鼻子一跺脚:“主上在意你,你难道不明白?!”
“是吗……”云初喃喃自语,似在自问,也似在求证着什么,“即便他在意我,为什么你们……甚至长胥族上下,都这般顾忌我?你们忠心为主,难道就不怕……我活着,终有一日会设法杀了你们族主,为我族报仇?”
南歌犹豫:“你……你杀不了他的!”
云初苍白地笑出一声:“杀不了……是啊,以我之能我确实杀不了他……除非,破开大畜台的封印……”
但那是汇聚了千年前风黎一部全部精锐、族主吕商血肉的封印,没有任何记载,不知封印咒诀,凭她一人,无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如何能破开封印呢?
她了解楚辰的能力,如今真如上下无一人是他对手,即便她侥幸解开封印,楚辰也能赶在她毁去身躯之前回返魂魄,她根本无法阻止。
他确实不必担心。
但这似乎不是如此优待她这个俘虏的理由。
云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四日前那一战,长胥族竟会下令让随军的全部骑兵来缠住她,攻守之间,对她百般留手,甚至不愿伤她——战场之上,这种选择简直匪夷所思,舍本逐末。
事出反常必为妖。
她与长胥一族的联系只有楚辰,而与楚辰的联系,只有蜃氏樽与记忆珠。云初不认为楚辰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她的利用价值已尽,而此次逃跑,他也应当知道自己绝不会叛族投靠,留着终是祸患,杀了她留下记忆珠才是万全之策。即便他不愿,应当也会有人劝他,可为什么……
一定有什么问题……
南歌见她久久不说话,大约也觉得没趣,重新检查一遍禁制咒符后,也锁了门离开。
透过琉璃窗,云初望向天空。雪停后,云层仍厚,灰蒙蒙的天像是心头雾霭,压得人呼吸艰难。而定睛望去,那层层叠叠的重云后头,竟有阳光若隐若现。
等等,蜃氏樽?
蜃氏樽因思念而成,数千年来成者寥寥,盖因执念不深,无以聚灵耳。
有惊雷一闪而过,整个思路骤然亮堂起来。心念之深为执,无执念者,便有记忆,也塑不成蜃氏樽——换言之,蜃氏樽所依凭并非思念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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