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公主》第8章


“饭饱思□□,食之性色也!”同为文人的公孙华很是看得开道,“只要先生将学生交代的事办完了,学生保管你完璧而出!”
“老朽今日已沦落到这般田地,状元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御史大夫止不住地摇头叹气,公孙华走上前行了一礼道:“谁不知先生博古通今,熟谙本朝年事,今日学生特有一难题想要请教。”
“若有难题,国子监里请教便可,何苦来此烟花腌臜之地?”御史大夫道。
“先生且抬眼瞧瞧,这腌臜之地除了你我,还有何人呢?”说完,公孙华别有用心将手指朝着楚南那方遥遥一指。
御史大夫顺着他那一指眯着一双老眼仔细辨认起来,顿时痛心疾首道:“楚大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先生,你可记仔细点,他可不止是大将军,他还是本朝的驸马爷!”公孙华别有用心地笑道,“还请先生告诉学生与公主,自大夏开国以来,有几个驸马爷出入过烟花腌臜之地?”
“什么公主也来了?”御史大夫一惊,转身瞥见谢无忧,谢无忧尴尬地回以一笑,御史大夫那张老脸更是惊得血色全无,道:“公主金枝玉叶,真是太不应该了!”
“若学生告诉先生,公主每晚都来此对驸马做规劝呢?”公孙华问道。
“真是有辱皇室之尊,有辱圣上之威!”御史大夫将声音提高了八倍道。
“本朝历史上,可还有驸马来过如此腌臜之地?”公孙华继续问道。
御史大夫翻了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年事笔录,迅速浏览了一遍,字字清晰道:“本朝昭阳长公主之驸马孔兰君曾流连烟花之地,后被公主手刃于妓馆卧榻,死后其驸马以及光禄大夫之位尽数被削,并夷三族!”
“好!”公孙华拍手叫道。
“本朝宗室律法明文规定,皇室宗亲眷属为国之表率,天下子民纲常之本,所有人等一律不得作奸犯科。对于驸马的行为约束,更另辟一章言明:君为臣纲,驸马为臣须从臣纲,以侍君之心侍公主,若有任何偷盗、贪墨、通奸、叛国之罪,权宜之时可由公主代行国法,酌情处置!”御史大夫一字一句地念完。
“驸马,你听到没有?”公孙华得意一笑,远远道。
楚南抬头满不在乎地一笑,冲着谢无忧嘲弄道:“不知公主殿下想要要给小臣什么样的罪名?”
谢无忧懒得去瞧楚南那副尊荣,她昂着头负气地一言不发,公孙华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他立即命人拿出自己早已撰写好的一封笔墨,平摊在桌案上对着御史大夫道:“先生亲眼所见是他楚南不洁身自爱有负公主在先,他既然对公主不仁,那公主此番将他休掉也是合乎大夏国法的对不对?”
御史大夫点头称道道:“驸马言行不检点,公主自当可以休夫,的确上承国法,下顺心意。”
谢无忧抬眼看到那封休书,休驸马之书,心像是被什么撕扯了一下疼起来,公孙华已将笔递到了她的手上,道:“只要你的名字跟玉章落下,你就可以自由了!”
谢无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似有千钧的重量压在她的手上般。
“你还在犹豫什么,翻开大夏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个跟你一样窝囊的公主了!”公孙华在旁厉声道,“他羞辱的不止是你,还有你的皇兄!”
轰隆之下,谢无忧的脑海一片翻江倒海——
“到楚南的身边去,去做朕的眼睛,朕的耳朵!”
“你嫁给我,来到将军府,不就是来做他的眼睛的么,为什么不履行你大夏公主的指责呢?”
“我不会让你们兄妹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别想!”
“是他负你在先,他既然对你不仁,你也可以对他不义!”
谢无忧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不知滋味,终于,她还是将那支笔扔掉了,拿起桌案上那洋洋洒洒的白纸黑字,当着众人的面一片片撕碎,泪眼点点却昂首挺胸傲然道:“这世上没有逆水之流,也没有回头路,我谢无忧凤冠霞帔嫁给他后,就不再是大夏公主,而是将军夫人!”
楚南望着她,那倔强决绝的神情恍如隔世,他隐约记起,很久以前她不过只是一个整天追在他屁股后头,求着他放纸鸢的邻家小妹妹。他握紧了酒杯,心猛地一揪,回过头来,已不忍在看她一眼。
公孙华满眼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更多却是一筐子难以言明的心疼,他猛地将先前插在桌案上的刀拔了起来,直指楚南,暗藏杀机道:“楚南,你是不是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受这样的折磨!”
“你以为,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楚南抬起头,红着眼睛道,“可是,状元爷,你想要为她讨公道,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楚南今生今世就没有一丝一毫地喜欢过她!她如果只是我的妹妹,我可以给她哥哥的宠爱,可她要做的是我的妻子,而我心目中的妻子却不是她!是谁把她送来的,你就去找谁!”
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个结局了,可当一切真实而又无情地呈现出来时,那痛远比想象地要入骨三分。
谢无忧以为自己会哭,眼睛干干的却没有一滴泪,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自己站直站稳一些,这一切本来就是缘木求鱼般遥不可及,为什么还要头破血流地去硬碰硬?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执念?本来就是执念,缘何不放?是那一丝自以为是的侥幸,让她那样自信跟无畏,到头来却遍体鳞伤。
她转过脸,对着公孙华凄艳艳地笑道:“你不是告诉过我,公主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么?为什么到头来,我是这么地不开心?” 
“既然连他不能让你开心,那要他活着有什么用?”说完,公孙华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刀光霍然一闪朝着楚南的喉结划过。
“状元爷,烟花巷里公然行凶,刺杀朝廷一品大员,可是重罪啊!”御史大夫惊出声道。
“公子爷,你不要你的前程了?”公孙华带来的一干喽啰也急了眼道。
“老子想干什么,老子说了算!”公孙华一声怒吼,手里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而楚南生死场里跌爬滚打出来的,公孙华这仅凭一时意气的杀招,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他身子微微往后一倾就轻而易举躲开了锋利刀锋,转而轻松地下了公孙华的刀,再一手猛地将公孙华的手臂擒住,死死地摁在了桌面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的前程不要了,这条手臂还要不要?”楚南一边说一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公孙华娇生惯养的,这痛楚换做平时早就痛得杀猪般的乱喊,可是今日却十分争气地咬着牙道:“要杀要剐,随你!”
“大将军手下留情啊!”眼见自家主子转眼就要折掉一条胳膊,这群喽啰怕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公孙华的一条胳膊可抵得上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楚南!”谢无忧刚大声想要制止,却被公孙华一个声音回绝道:“无忧!我不要你为了我向他低头!”
“你倒是硬气啊!”楚南饶有兴趣地加重了力道,空气里立即传来骨骼与肌肉的交错声。
“你这样有意思吗?”谢无忧忍无可忍道,“你明知道他一介柔弱书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偏还像多了不起似得地折磨他,你这样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无忧!”公孙华哭丧着脸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么?”
“也不是的!”谢无忧立即和颜悦色地安慰道,“拳脚切磋不是你的强项呀,你应该跟他文斗的,比如,下回你写个耄耋,看他认不认得!”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公孙华一只胳膊痛到了极点,但是得了谢无忧这句话却是死而无憾般笑了。
“你还不松开他,等着明日朝堂上让他爹参你一本吗?”谢无忧对着楚南道。
“说起他爹,我还真想废了他。”楚南阴沉道,“但我是有分寸的人!”说完,他抬手终于松开了公孙华的那条胳膊。
公孙华一声惨呼,咬着牙从桌面上直起了身子,整个人疼得汗流浃背虚脱了一般。
“公子爷,你怎么样?”心急的手下立即上前嘘寒问暖道。
“小爷我好得很!”公孙华试着动了动散架的骨头咬牙道,说完瞟了一眼楚南,恶狠狠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然后抓起桌上一杯残酒,一饮而尽后猛地往门外一摔,门外立即响起一阵沉稳有劲的脚步声,还有人群惊散之声。
转眼十几个精壮大汉从门外走进来,为首的对着公孙华俯首帖耳,声如洪钟道:“公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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