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圣张良》第80章


年,刘邦击韩王信余寇于东垣后,再次过赵,赵相贯高对前次刘邦轻蔑了赵王十分不满,想趁他路过柏人留宿时杀掉他。偏偏刘邦想留下来夜宿时,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觉问道:
“这是什么县?”
“柏人。”
刘邦突然觉得不对劲:“柏人者,迫于人也。”灵机一动,突然下令说:“不住了,马上走!”
没想到一年后贯高等人的谋逆被告发,赵王敖地因此下狱,后来虽查明他并不知道贯高等人的密谋,还是被废为宣平侯,于是刘邦又趁此机会将代王如意改封为赵王。尽管刘邦一次次煞费苦心,让他最疼爱的宝贝儿子如意,封到一个好的地方为王,但毕竟如意年纪太小,将来能不能保住王位,仍使他忧心。
昨日赵尧建议派周昌为赵相,可确保戚夫人母子平安的建议,深得刘邦赞许,于是他传御史大夫周昌来见他。
周昌来了,叩见之后问道:“陛下召见臣有何吩咐?”
刘邦说:“朕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定要劳烦爱卿!”
周昌说:“陛下请讲!”
刘邦说:“我已经改封代王如意为赵玉,要一位强有力的人去辅佐,这位赵相非君莫属!”
周昌误解了。
他以为前日在殿前竭力反对皇上废立太子,得罪了皇上,因此要罢免他的御史大夫,把他逐出朝廷,这不等于变相的流放么?
想到自己一心忠诚,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黯然泪下,伤心地说道:
“我周昌从陛下初起时,就紧紧跟随陛下,陛下为什么如今半途上,却要把臣赶到诸侯那里去呢?”
刘邦十分诚恳地说:“朕有朕的难处。朕知道,你身为御史大夫,朝廷重臣,将你命为赵相,确实有如贬官。然而,朕的心中,为赵王母子日夜不安,决非认为你有什么过失,而是请你替朕分忧,朕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把这件大事暗中托付给你,又能托付给谁呢?”
周昌听见皇上的话音已经有些哽咽和沙哑,他猛然抬起头来,清楚地看见皇上两鬓华发滋生,脸上一天天增多的皱纹,他脸颊上年轻时有名的美髯,也变得枯焦和花白了。皇上的双眼里饱含着泪水,慢慢地从脸上往下浸流。周昌完全理解皇上的难言之苦,他深深明白,至高无上的人间天子,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够办到的。
他也动情了。一下子伏在地上,抽泣着说:“陛下放心,臣懂得皇上的苦衷,我周昌虽肝脑涂地,也不辱使命!陛下……”
刘邦将周昌扶起,双手抚着他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摇晃着……
当周昌受命出任赵相的消息传到吕后耳朵里,她怎么也不理解,皇上为什么派坚决反对立如意为太子的周昌,去给如意当宰相?对于这一点,她的二哥吕泽却完全理解,让周昌辅佐如意,与张良建议他们去请“商山四皓”辅佐太子完全是一个意思。废立太子问题,已经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表面看来,刘盈并没有被废,如意又新迁赵王,似乎是各有所得,相安无事了,事情能如此简单么?
张良对这事淡漠而超然,他相信人算不如天算。
当然,有如棋局,短暂的近距离的一两步看得准的人就多。如那位赵人方与公对周昌所作的预言,将业取代他的必是赵尧,可周御史不以为然,结果怎么样呢?他做梦也未曾想到,给皇帝举荐他出任赵相的,正是他不以为然的小子。
果不其然,刘邦在物色新御史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聪明过人而又风华正茂的赵尧,毕竟在关键时刻能为他排忧解难。
不过,这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智比较起来,毕竟是小聪明。小聪明在历史风云的大舞台上,只配跑跑龙套,后来赵尧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其实,笼罩在未央官上空的阴云,反而越来越厚重了
第29章 挥泪别新丰
当黥布叛乱,刘邦带病东征时,张良带着病体,赶到新丰与刘邦话别,义不容辞地担负起辅佐太子坐镇京都的重任。
刘邦病了,病得有好多日都没有上朝了。
朝廷重臣们纷纷进宫探视,但都毫无例外地一律挡驾。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楚汉相争结束,才六年天下一统的太平局面、难道又将结束了么?更何况这五六年间,诸侯谋反此起彼伏,小规模平息内乱的战争,时有发生。如果刘邦有个什么万一,谁能控制局面?满朝文武的忧心忡忡,万民百姓的惶惶不安,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短暂的太平年月来得确实不易啊,华夏大地确实需要休生养息。
吕后一听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她的心立刻狂跳起来。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看起来一筹莫展,有时却又意想不到的化险为夷。自从半年前,她轻而易举的杀掉韩信之后,她的胆子就大起来了,她的心就雄起来了。一个将兵多多益善的所向无敌的大将军,曾使刘邦和项羽不敢对他侧目而视的人,却是那么轻而易举地被她擒杀。所以韩信临死时仰天叹息,没想到威名一世,结果却死于一个妇人之手!大江大河里操纵自如,反而在小河沟里翻了船,他想得到么?当刘邦在平息陈豨叛乱的前线,听到吕后在长安的未央宫易如反掌地诛灭了韩信,多年来令他寝食不安,悬在他心上的一块隐忧,才终于得以消除,这远比他击破陈豨更令他欣喜。他更惊叹自己和这位结发之妻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竟有安邦定国之才,须当刮目相视。从此吕雉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并不一定逊于须眉,只要肯去做,只要横得下一条心,同样可以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不信试试看!
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后,她急忙去把吕泽找来,兄妹俩关起门来密谋了一番,吕泽就匆匆走了。
吕后来到皇上的寝宫外面,把守宫门的卫士,本来奉命一律挡驾,见皇后驾到慌忙跪地迎接,哪里还敢阻拦。吕后昂首而入,快步来到皇上的卧榻之前。只见刘邦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戚夫人满面忧郁地在一旁替皇上轻轻捶打着。
吕后一见顿时就沉下脸来,上前对刘邦说:“臣妾听说陛下染病,特地为陛下煎了一剂汤药,请陛下趁热饮下。”
随行的宫女捧上药罐,戚夫人忙用碗倒上半碗药,双手捧到皇上面前。
刘邦睁眼看了一眼,默默无言地摇了摇头。
戚夫人手中的药碗还冒着浓浓的热气,她轻轻吹着,并用嘴唇去试了试冷热,呷了小半口汤药尝了尝。吕后本来就看不惯戚夫人成天在皇上身旁,一见她尝药,顿时无名火起:“陛下,臣妾一遍诚心,亲手为陛下煎药,望御体早日康复。哪知臣妾好心反被当成了驴肝肺,竟有人当着臣妾的面尝起药来了,难道是怀疑臣妾要毒死陛下不成?”
戚夫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地,眼泪止不住流淌出来,伏地哀求道:“皇后息怒,妾只是尝尝冷热是否可口,决不敢怀疑皇后!”
刘邦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忍住怒火对吕后说:“把药放在那里就行了,你回去吧!”
吕后一点也不让步地说:“陛下好不公平,皇后都要被赶走,嫔妃倒可以留下,这岂不乱了朝纲!”
刘邦盛怒了,猛地坐了起来,使劲一拂,将案上的药推到地上摔得粉碎,汤药溅了一地。他怒吼了一声:
“都给我出去!”
吕后见皇上激怒了,才不得不退去,戚夫人也无可奈何地跟了出去。
刘邦当即诏令门卫,任何人不得进入!
正在这时东方传来了黥布反叛的消息。朝中大臣周勃、灌婴等焦急万分,可是皇上却又称病十多天不上朝,又不准朝臣进入探视。实在无法可想时,他们想到了一个人,这就是张良。
可是张良此时倒真的病得很重,他卧在病榻上,对来访的周勃、灌婴说,可教一个人前去闯宫,这就是吕后的妹妹吕须的丈夫舞阳侯樊哙。
张良一提,两人都点头称是,也觉得没有比他更恰当的人选。
这位既是刘邦同乡哥们儿,又是连襟的樊哙,本是一员屠狗为业的莽夫,他去闯宫就是闯出祸事来,刘邦也决不会说他谋反,不至于杀他的脑袋。这樊哙头脑简单,有勇无谋,叫他去他就真的一口答应下来,倒一点也不害怕。只见他蹬蹬蹬地走在前面,直踏丹墀,排闼直入,没有谁能够阻挡。
大伙跟着樊哙来到御榻前,只见刘邦独自枕着一个小太监在睡觉。樊哙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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