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国造舰船志》第73章


德国人式百龄率领,开至上海会合南洋水师军舰。两江总督曾国荃经过与水师提督李成谋商量,决定将新近编入的“开济”、“南琛”、“南瑞”三艘主力巡洋舰全数派出,另加入“澄庆”、“威靖”两艘炮舰。后嫌“威靖”航速慢、火力弱,改将南洋的大型军舰“驭远”换入队伍,时任管带是副将衔补用参将准补太湖右营都司金荣。
美术作品:石浦夜战中,法国杆雷艇进攻“驭远”的一刻。
正当南北洋军舰汇聚上海,忙于会操演习时,朝鲜突然爆发甲申事变,日本公使馆在暴动中被焚毁。中国驻日公使黎庶昌立即电报李鸿章,请急速派军舰前往朝鲜控制局势。12月14日中午,李鸿章一面向总理衙门通报,一面致电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等,明确告知将派“超勇”、“扬威”北返。当天夜间,李鸿章突然接到电旨,命令“超勇”、“扬威”不得调动,留在上海等待南下支援台湾,援朝一事,改派“驭远”、“澄庆”前往。对比战事已起的中法冲突,和尚有挽回余地的朝鲜问题,显然前者对于军舰的战力要求较迫切,如此安排可谓十分妥当。对此李鸿章回奏,称“超勇”、“扬威”已安排好于第二天一早开驶,“驭远”、“澄庆”则“不知船在何处,何日能开,恐有迟误”。而且“超勇”、“扬威”为了备明日出行,可能已经开往吴淞口,中途无法电报通知折回。得悉这一情况,清政府只得默认。如果当日“超勇”、“扬威”能够南下援台,则与法国军舰遭遇时,未必没有胜算。而“澄庆”、“驭远”,也可躲过后来的劫难。
仅剩南洋五舰的援台舰队,继续在式百龄监督下进行训练、改造。为了增强舰只的火力,北洋将存在上海地亚士洋行的几门哈乞开司机关炮全部拨给南洋使用,分装给援台各舰。“驭远”舰的桅盘上加装了围壁,前后桅各安装了一门哈乞开司五管机关炮。
1885年1月18日,南洋援台五舰由提督衔总兵吴安康率领,驶出吴淞口,踏上援台的征途。值得注意的是,舰队司令吴安康选择了三艘主战巡洋舰中最强的“开济”作为旗舰,临行前经苏松太道邵友濂保举担任五船营务帮办的候补副将丁华荣,在两艘殿后炮舰中,没有看中大军舰“驭远”,反而选择“澄庆”作为座舰。由此也可以看出,当时“驭远”的舰况已经不佳,昔日的巨擘地位早就不在,成了十分难堪的“鸡肋”。
吴安康率领军舰出航,并没有直接驶往闽台,离开吴淞航行不久,即到达宁波停泊。一直拖延了近一个月,1885年2月13日才离开宁波南驶。开出檀头山洋面不远,南洋5舰突然发现6艘法国军舰从后方驶来,其中包括法国远东舰队的主力“巴雅”、“凯旋”号装甲巡洋舰。仇敌相遇之际,吴安康没有考虑作战,只是下令加速脱离接触。“驭远”、“澄庆”因为航速迟缓,跟不上“开济”等新型巡洋舰,于是进入附近的石浦港躲避。法舰遂停泊在港外,监视这两艘掉队的中国军舰,准备发起攻击。
法舰在港湾外盘桓不去,己方又只有两艘弱舰,根本无力冲出一战,只能坐守待援。但是当地的地方官对南洋的两艘军舰并不抱欢迎态度,“南洋轮船非浙江地方之责”,“今法船在石浦外守此二船,一日不去,其事一日不解,终必累及地方”,而且石浦港附近驻军不多,又没有炮台护卫,根本无力拦阻法国军舰进港。
2月14日,中国农历大年三十,法国舰队旗舰“巴雅”的两艘蒸汽舢板被改装成杆雷艇,各加装一支德门伊式雷杆,配套一枚1878型的电发杆雷,雷体内填充13公斤棉火药。晚上11时过后,两艘杆雷艇分别由“巴雅”的大副格尔敦上尉和鱼雷军官杜波克上尉指挥,趁着夜幕,潜入石浦湾。
凌晨时分,杜波克指挥的杆雷艇在距“驭远”200米时,将杆雷的激发电源接通,加足马力冲向“驭远”。尽管是农历大年的深夜,身处在险境中的“驭远”保持着高度警惕,法国杆雷艇轮机加速的声音立刻使舰上的官兵惊觉,很快哈乞开司机关炮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高速射击起来。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随着法国杆雷艇上雷杆的前出,一声巨响从“驭远”舰体中后部传出,船舱内立刻进水。和马江海战用杆雷艇偷袭“福星”后的情况十分相似,进攻“驭远”成功后,法国杆雷艇的雷杆竟然插在“驭远”的舰体上无法自拔,“驭远”舰上开始有水兵拿着步枪向杆雷艇射击,甚至有人准备跳上艇搏斗。最后法国人手忙脚乱把雷杆弄断,才脱离险境。法方攻击“驭远”所付出的代价是,被击毙了一名士兵。
突然遭偷袭受创的“驭远”,立刻在黑夜里打开它的炮门,向四外猛烈射击,不远处的“澄庆”舰很快也开始了射击。在他们看来,杆雷艇偷袭只是法国军舰大举入侵的前奏,漆黑的夜幕里肯定隐藏着来袭的法舰。令人异常痛惜的是,法国杆雷艇全身而退,只剩下港里“澄庆”和“驭远”在不辨敌我自相残杀……
美术作品:石浦之夜的混战。创作:海军史研究会顾伟欣。
第二天清晨,法国人惊讶地发现,石浦港里“澄庆”舰已经完全沉没,中杆雷重创的“驭远”坐沉在港中。事后,“驭远”管带金荣、“澄庆”管带蒋超英被判将舰上火炮打捞后,革职发往军台。二舰的现场指挥帮办营务处丁华荣,因为在军舰沉没后前往镇海,参加了镇海保卫战,而免于处罚。(9)
1959年11月至1960年4月19日,上海打捞工程局第三工程队,在浙江象山县石浦镇天妃宫西侧水域,打捞到一条沉船,经确认就是“驭远”舰。“(舰体)有的甚至已被炸到船底转圆处的近尾部,有的还炸至龙骨右舷(下风边),旁尚存2…3公尺。炉子已拿掉,元宝座尚在;主机间仅存底座;地轴弄已炸碎,地轴尚在;车叶两瓣已炸掉。”(10)
巩金瓯
“海安”级军舰创造了当时中国自制大型军舰的记录,甚至体量规模超过后来很多进口军舰。四射的荣耀光芒尚未展露太久,朝野即有人对这艘军舰的价值提出质疑。
包括李鸿章、沈葆桢在内的很多洋务大臣,认为江南制造局建造大型军舰应该到此为止,理由主要集中在军舰的定位问题上。当时南洋的蒸汽化军舰,主要的任务是长江和海口的巡防、运输、通信,但是“海安”级军舰吃水过深,根本不能胜任。这种船型稍旧的大军舰,即无法出海与西方列强的新锐主力舰一决胜负,又不能退入长江内河,自由机动,遂行守口任务。而且,建造一艘这种军舰的经费,可以造出三四艘小型军舰,对蒸汽军舰数量十分单薄的长江口海防而言,显得极不经济划算。经过一番商议,清政府最终批准自“海安”之后,江南制造局不再建造大型军舰,专造小船。
19世纪60年代末,设计思想前卫的伦道尔式炮艇开始登上世界海军舞台。这种体格小巧,但主炮威力惊人的廉价军舰,在当时的中国被认为是一种性价比异常出色的利器。看着福建船政与北洋海防首开先河,江南制造局对当时被称作蚊子船的迷你军舰发生了浓厚兴趣,遂着手自造。
从决定自造蚊子船一开始,江南制造局的方案就显得与众不同,各种公文报告中显示,即将要投入建造的是一艘小型铁甲舰。当时中国朝野内外,正在涌动着购买铁甲舰的议论,蚊子船成为举国热议的话题。在大型铁甲舰一时无力购得的情况下,江南制造局提出创制小型铁甲蚊子船的设想,无疑是迎合海防需要装甲舰的潮流,同时也是在不允许造大型军舰的情况下,用这种特殊的舰船,向外展露自己的能力和雄心。
根据记载,为了掌握蚊子船的相关技术信息,江南制造局专门从国外设法购买了一件蚊子船模型,进行分析研究。同时,为了获取建造带装甲军舰的经验,还聘请了数名熟悉装甲舰船建造的外国技师,至江南制造局现场指导。(11)
1874年夏季,江南制造局厂区内,第六号军舰“驭远”的舾装工作正在船坞里如火如荼地进行。有心人会发现,黄埔江边的厂区中,突然多出了一座神秘的临时厂房。消息再灵通一些的人士就会告诉他的朋友,那间临时厂房是专门为建造小铁甲船搭建的。中国造船工业史上的第一艘装甲军舰,就在全封闭的保密生产环境中,开始了它的建造。
上海各界、中国各界,乃至世界上很多海军国家,都在关注着江南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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