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另一半》第45章



中国之所以是女权保护的重要模范,正是因为它因解放女孩而带动了经济起飞。其他快速成长的亚洲经济体也是如此。如同曾在世界银行及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针对这些议题作过研究的经济学家霍米·哈拉斯(Homi Kharas)所建议的:启动一国的经济起飞,取决于该国资源是否达到最有效利用。许多东亚经济体在给予年轻农村妇女免费的基础教育之后,把她们从农田带入工厂,形成持续的经济繁荣。在马来西亚、泰国和中国,成衣和半导体等出口导向的工业主要雇用年轻女性,而她们之前只是在生产力较低的家族农田工作,或是忙于家务事。一国经济能够从这样的转变得到诸多好处:改善年轻女子的劳动生产力,经济增长率提升了;雇用她们在出口产业工作,国家得到外汇存款,可以用来购买所需的资本设备;这些年轻女性存下大笔金钱,或是寄回村庄资助家人,提升了国家的储蓄率;她们拥有好工作和赚取收入的机会,因此会较晚结婚和生育,这降低了生育率和人口增长率。因此,东亚经济成功的一大主因是农村年轻女性劳动人口的贡献。
实现经济起飞的国家,都是教育女孩并给予她们搬到城市寻找工作自主权的国家,这并非巧合。相较之下,我们很难想象(至少现在很难)这样的情景:几百万名巴基斯坦或埃及乡村少女接受完整的国民教育,获准搬到城市,以单身的身份工作并推动着产业革命。
印度顶尖企业的主管曾指出,该国的缺点之一是他们不像中国那么有效率地雇用妇女,现在他们正努力矫正这一点。科技公司龙头“威普罗科技”(Wipro Technologies)董事长普雷姆吉(Azim Premji)表示,现在威普罗雇用的工程师当中有26%是女性。他设立的“普雷姆吉基金会”(Azim PremjiFoundation)致力于让更多农村女孩上学——一来帮助这些女孩;二来这会使得生育率下降,女性劳动力会更有效率,进而推动整体经济的发展。
中国的模式让我们了解:“血汗工厂”让女性发展得更好。这话可能让许多美国人大吃一惊。美国人听到的大多是成衣工厂有多么不公不义,比如强迫加班、性骚扰、危险的工作环境等。这些情况的确存在,但是妇女依然涌入这些工厂,因为在工厂比在乡下整天拿着锄头耕田还是要好过一些。在大多数的贫穷国家,女性没有多少工作可供选择。比如在农业方面,女性往往没有男性强壮,因此工资较少。但是在制造业,情况却相反。工厂偏好年轻女性,可能是因为她们比较乖顺,也可能是因为她们的小巧手指比较灵活,适合组装或缝纫。因此,制造业的兴起总体而言提升了女性的就业机会和社会地位。
言下之意,西方人不应该谴责血汗工厂,而应鼓励贫穷国家发展制造业,尤其是非洲和穆斯林国家。除了毛里求斯之外,非洲几乎没有出口制造业(莱索托和纳米比亚两国只有少量的制造业),我们能够帮助埃及和埃塞俄比亚妇女的方式之一,就是鼓励当地设立工厂,出口廉价鞋子或成衣。劳动密集型的工厂能够为女性带来大量的工作机会,而女性会带来更多的资本——以及性别平等。美国已发起了一个绝佳计划,借着降低关税来推动非洲的出口业。该计划称为“非洲增长与机遇法案”(African Growth and Opportunity Act; AGOA),是一个有效的援助方案,却从未得到适当的关注或支持。西方国家若想用简单方法帮助非洲女性,就应整合“非洲增长与机遇法案”与欧洲的优惠方案“除武器外全部免税”(Everything But Arms)。如同牛津大学经济学家保罗·科利尔(Paul Collier)所指出的,标准规范与官僚体制的整合,会创造更大的共同市场来进口免收关税的非洲制品。这会成为在非洲设厂的主要动因,进而提升就业率,并且给予非洲人一条自给自足的新道路。
半个地球之外,一个跟中国迥然不同的国家也逐渐成为性别议题的模范。卢旺达,一个贫穷的内陆国,一个父权至上的社会。1994年爆发种族大屠杀,100天之内80万人丧生,人们至今依然活在当年的阴影之下。大多数刽子手来自胡图族(Hutu),而大多数受害者是少数族群图西人(Tutsi)。现在,部族间的紧张局势对该国的安定而言依然是个挑战。然而,如今在这个沙文主义大行其道的贫瘠土地上,女性却在经济、政治和社会中扮演起重要角色——这为整个卢旺达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卢旺达自觉性地实施赋权女性及提升女性地位的政策,该国之所以成为非洲成长最快速的经济体之一,或许部分可归功于这些政策。目前,卢旺达除了国土面积过小之外,堪称非洲的中国。
大屠杀的后果是卢旺达有七成的人口是女性,因此国家不得不依靠女性。但这不只是出于必要。男人在大屠杀时身败名裂,而女人基本上只扮演配角(因杀人入狱的囚犯中只有2。3%是女性)。事后,大家普遍认为女性责任感比较强,比较不会诉诸残暴行为。因此,国家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要赋予女性更多重任。
镇压种族灭绝者的反抗军领袖保罗·卡加梅(Paul Kagame)成为卢旺达总统,他想要振兴国家经济,也明白这需要借助于女性。“你要是把那部分的人口杜绝在经济活动之外,就是陷自己于不利,”他告诉我们,他的新闻秘书(一位女性)露出赞许的眼神。“我们决定让女性参与,并不是因为时势所逼,”他补充道,“在《宪法》里,我们规定国会席次有三成必须是女性。”
卡加梅英语流利,定期和美国人会面,或许他明白把卢旺达标榜为机会平等的国家会有好处。卢旺达的内阁会议室比白宫还高科技,里头常回荡着女性的声音。卡加梅不时会任命女强人担任内阁职位和其他高层要职。现在担任最高法院院长、教育部部长、首都基加利市(Kigali)市长以及卢旺达电视台总裁的都是女性。而在地方事务上,许多妇女在乡村重建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到了2007年,卢旺达超过瑞典,成为全球国会女性成员比例最高的国家——下议院48。8%的席次是女性。2008年9月,一场选举让卢旺达成为第一个国会女性占多数的国家——下议院的女性席次占55%。反观美国,在2008年,众议院只有17%是女性。在女性担任国家政务要职的比例方面,美国世界排名第68。
贫穷国家中,女性占国会总席次至少1/3的,卢旺达是其中之一——另外两国是哥斯达黎加和莫桑比克。卢旺达也是贪污情况最少、成长最快、治理最佳的非洲国家。
卢旺达和中国的例子表明,政府可以通过培养妇女来促进经济发展。而在这种治理良好且机会均等的国家,西方援助也通常特别有效。
41岁的莫文琳·克拉克住在纽约布鲁克林区,她一直觉得自己应投身公益,把更多收入捐给慈善机构。她在银行工作,年收入5。2万美元,自觉满足自己的需求已经绰绰有余。“我听说过什一税,也就是把1/10的收入捐给教会,”莫文琳解释,“我不是教友,但觉得自己也应该把1/10的收入拿来做慈善。”
莫文琳在选择慈善机构时,首要条件是行政开销要少。她上网花了几小时浏览“慈善导航网”(Charity Navigator)上那些四星的慈善组织。该网站以效率来评估慈善团体,它不是完美的指南,因为它把评估重点放在了运营费用是否精简,而非影响力有多大上,但该网站不失为作出正确判断的起点。莫文琳偶然发现了“国际妇女互助”(Women for Women International)组织,她颇为赏识。这是一个赞助组织,捐助者可以借此援助贫穷国家的一名特定妇女。莫文琳是牙买加裔黑人,想要赞助一名非洲妇女。于是她注册登记,同意每月支付27美元,为期一年,并要求受助者是卢旺达人。
莫文琳跟克劳丁·穆卡卡里沙配成一对。克劳丁27岁,是卢旺达布塔雷省大屠杀的幸存者。当年胡图族的极端分子闯入了她家(他们是图西族),最后只有她存活下来。那时克劳丁才13岁,她与姐姐一起遭到绑架,被带至胡图族的强奸屋。“他们对我们姐妹施暴,”克劳丁以一种害羞又痛苦的单调语气向我们解释道,“然后打我们。”大量的民兵来到这间屋子,耐心地排队强暴女人,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当然,受虐妇女得不到医疗护理。“我们的生殖器开始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