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长》第42章

“玉清子。”紫麟一下子认出了他，多年未见，这人面容依旧，竟一点也没变。
“小蛇妖，我们又见面了。”少年微微颔首，笑吟吟道。
“……”一见着他，紫麟便觉得心虚，当年他可是答应过此人，不再同阿潜再见面的。哪知道一醒来便同阿潜照了面，兜兜转转，不仅没有分开，反而越走越近。
糟了，这人一早守在这里，该不是就是来抓他，把他捉去做蛇羹的罢。阿潜这会儿到哪里去了？
玉清子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你找潜儿吗？他一早便去丹霞峰泡池子去了。”复又道：“潜儿甚少问我要过东西，今早来看望我时，竟问我要了四时节气盘，所以我便来看看。”
“原来是藏了一条蛇。”
紫麟一脸惊恐，把自己往窗户后面缩了缩，结结巴巴道：“道、道长……”
玉清子却道：“出来吧，不怪你。”
小蛇见他神色柔和，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从屋内绕了出来。走进院中，才真真切切感到熏风暖日，春光正浓。一只白鹤悠悠然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玉清子正倚在一棵杏树下，捏碎了一丸灵丹去喂鹤。白鹤似是知道那碎屑是好物，慢条斯理地啄着。
小蛇老老实实地走到少年近处，玉清子手一动，那白鹤便扑棱了下翅膀飞到一边。少年拍了拍手，将碎屑拍干净，饶有兴致道：“这落雁峰还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景致，这样也好。”
转头打量了小蛇一番，微微一笑：“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何不怪你。”
紫麟忙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玉清子道：“若让潜儿不与你见面，有的是办法。强硬下令，他不敢不遵，亦或是当年直接将你这条小蛇儿的性命了结，他也就能绝了这个念头。”他原先还是和颜悦色，但说到“了结”二字时，目光一冷，威压重重下，紫麟差点化了原形。丽日融融，他后颈竟出了一层冷汗。
“可惜……”玉清子笑了一笑，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玉清子，仿佛刚才的那丝杀意只是幻觉，“修道，修心。我阅人无数，精挑细选几个徒弟，唯有随手捡到的这个徒儿，根骨俱佳，在修道一途上天赋卓绝，是可承我衣钵之人。若是对他横加干涉，于他修炼不仅无益，反倒有害。”
“阿潜同我提过，他有一劫与我有莫大的关联。”
“不错，所以我才让你离他远一些。可惜潜儿自小就有主意，他心意已决，我也无可奈何。”他与苍潜只谈过一次，自此之后，绝口不提，任由这小徒弟下了山。如今再与这条小蛇见面，冥冥之中确如他所推算的那样，此劫早已启动，已是避无可避。
“不过我也算出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你虽是他的劫，却也是他的一道机缘。若能渡过此劫，于修道之途上或能更进一步。所以此次贫道前来，并非是来问罪，而是有所求。”
“待到应劫之时，还请你千万护得潜儿周全。”
那少年一改散漫形容，行了一礼，倒把小蛇吓了一跳。
“道长不必这样。”紫麟连忙道，“我自当竭尽全力。”即使玉清子不提，他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只是想到阿潜会受伤，他就已经坐立难安了，更何况是那让人闻之色变的红尘劫。
玉清子展眉一笑：“如此，便拜托了。”施施然与小蛇道了别，就此离去。
紫麟目送着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仍没回过神来。玉清子此番前来，便是同他说这事的吗？阿潜的劫到底如何应验，又是何时应验，他仍一无所知。想来想去，便想到一人——姬风朔。
他入这处小境，全是拜那人所赐，想必还留有什么后招，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此人，还是得提防着点。
他坐在廊前，正想着如何才能避开那恶人，冷不丁那白鹤拍着翅膀落到了他身边。
紫麟眉头一展，笑道：“我认识你，你是阿潜的那只鹤，你叫白翎。”
那白鹤清唳一声，抖了抖羽毛，竟口吐人言：“你要去找苍潜吗？”
紫麟惊道：“你会说话？”　
那白鹤淡淡道：“妖灵只要化形，都能说话，譬如你。”
紫麟点了点头，来了兴致：“你是阿潜的灵禽吗？”
“不算是。我只是借他这处灵穴修行，作为条件供他驱策，并未同他结下契约。”白鹤修长的脖子微微一动，歪头看了小蛇一眼，“你身上倒是有苍潜的气息，只是……”据他所知，苍潜并未同这条蛇结契，且这蛇身上契主的气息时断时续，实为怪异。
紫麟讪笑了一声，实在不知如何同这白鹤解释其中缘由，转了话题：“你能带我去丹霞峰吗？”
那白鹤点了点头。
紫麟精神一振：“怎么去？”
片刻后，一只白鹤展翅穿过茫茫风雪，朝丹霞峰的玉液灵池飞去，一条小蛇正被它衔在口中。
那白鹤掠过池面，嘴巴一张，小蛇便落入了池中。几息之后，少年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若是知道是这样过来，打死他也不会答应乘这白鹤来找阿潜。
化作小蛇被一只灵鹤衔在嘴中已是够了，那四时节气盘只堪堪将他们所住的小院变成了春季，出了院门仍是冰天雪地，差点没把他冻僵。还没缓过神来，便被丢在这池中，害得他呛了好几口水。
抹了一把脸，喘匀了气，他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这便是九霄有名的玉液灵池吗。伸手将池中的水液撩起，确实不像一般的灵泉，水液呈乳白色，带着一点贝母的光泽，细细感受，充盈的灵气仿若实质。
那玉液灵池并非一个，而是数个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池子，在山脊上蜿蜒相连，犹如镶嵌在山脊上的贝母。他顺着山势且走且潜，渐闻哗哗的水声，已是到了上游，山势最高处的是一处灵潭，汩汩的灵液在潭中涌出来。阿潜正坐在泉口，任由灵液涤荡全身，显然是在运功将体内的火毒逼出体外。
紫麟不敢打扰他，靠着潭边，试着去吸收水液中的灵气，不多时便觉得神清气爽，灵力似有见长，看来这灵液也是帝流浆一般的好物。他心中一动，连忙从袖中掏出芝果，圆溜溜的芝果变作了一个小娃娃，惬意地躺在水面上，露出又白又软的肚皮。
小蛇觉得好笑，捏了捏它软乎乎的小肚子。和芝果精玩了会儿，便任由它吸收精气去，紫麟百无聊赖地趴在潭边，动了动腿，疏忽间笔直的双腿便化作了一条蛇尾，借着这稀罕的玉液灵池，搓洗起自己的蛇鳞来。
经由灵液洗涤过的蛇鳞乌黑水亮，闪烁着玛瑙般的光泽，果真不负这玉液灵池的名声。紫麟甩了甩尾巴，还是这般更为轻松惬意。
“阿鳞。”
他闻声回过头去，苍潜睁开了眼，正朝他招手。
紫麟潜入水中，只见水下一道修长的剪影，“哗啦”一声，他便在苍潜身前破水而出，趴在了苍潜膝上：“什么事？”
苍潜微微地有些失神。阿鳞在他面前或为蛇或为人，他还未曾见到这番半人半蛇的模样。少年眸光带水，眼角含情，仰面毫无防备地朝自己笑，下半身却是妖冶异常的蛇尾。此番妖异的景象非但不让人觉得可怖，反倒使人感到极为冶荡妖媚。
“阿潜，你的脸红了？”小蛇惊讶道。真是稀奇，他居然能瞧见阿潜这等害羞的神色，果然还是这个时候更可爱些。
苍潜脸上慢慢浮出一层薄红，薄唇微微抿起，轻轻地哼了一声，伸手捉住仍笑嘻嘻地盯着他瞧的小蛇。
“害羞的阿潜真可爱……”紫麟还在笑眯眯地逗他，后颈已被一只手捏住，唇上一软，有人将他的话堵在了口中。
“唔唔……”他只是稍稍一愣，便伸手揽住苍潜的肩膀，将他也拉了下来，将这个热切却毫无章法的吻加深。
☆、第　37　章
他先前与苍潜吻过几次，尚还能用解毒疗伤作遮掩，此番拥吻，已是明了阿潜心思，自己也是情难自禁。唇舌交缠间，难免带上了几分缱绻。
两人唇分，都微微喘息着。紫麟瞧见阿潜淡色的薄唇被他吮得微肿，泛着胭脂色，秀致的眉睫沾着水珠，不由得想起了今早窗前见到的那枝帶露花苞，舔了舔嘴角，觉得味道好极了。
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苍潜初时尚且生疏，被小蛇唇舌勾缠几次之后，渐渐地纯熟起来。紫麟唇舌发麻，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地卷动蛇尾，缠上苍潜劲瘦的腰间，轻易地感受到了他腿间的变化。　
“阿鳞……”苍潜的嗓音有些低哑，清冷的眉目间带着一缕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