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第58章

刘季大惊。
彭城之战
项王亲征攻齐，在城阳和田荣大战一场，田荣兵败，逃跑到平原这个地方，为当地人民所杀。这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田荣已死齐地已平，接下来只要清理战场处理后事就可以班师回朝。
可项羽的坏毛病又一次发作了，他怨恨齐国造反，即便田荣已死也难消心头之恨。他下令楚军沿途烧毁城郭民居，大肆掠夺财物，坑杀齐国降军。这一来捅了马蜂窝。
齐国老百姓是无辜的，田荣造反关他们什么事。项羽的暴行激起齐国民愤，人民到处起兵反抗。田荣的弟弟田横，就趁机收集残兵，组成了一支几万人的军队，驻守城阳。
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齐王，和项羽耗上了。
项羽这时候也有些后悔，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他当即攻击城阳，无奈齐国百姓决心反楚，战斗中多次扯霸王后腿，城阳久攻不下，楚军主力就这样被滞留在了城阳。
刘季就趁这个空隙，做出一系列小动作。等到他攻占彭城，消息传到齐国，项羽才勃然大怒。
不怒不行，彭城是项羽的地盘，老婆孩子都在。
他当即展开讨论，决定派大将龙且留在齐国继续攻打城阳，自己率三万精兵去救彭城。
三万精锐星夜回奔，到了萧县时，正是凌晨。萧县距离彭城已经很近，汉军的营房旗帜到处都是，规模绵延十多里。
项羽看着这样的情形，丝毫不惧，他平静地对士兵们说：就是这些人霸占了我们的家园，他们在城内大肆杀害我们的亲人，抢夺我们的财物。现在我们要夺回家园，杀死侵略者。
霸王的话就是他们的心声，士兵们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们的愤怒。清晨，彭城反击战正式打响，项羽让士兵们自防御薄弱的东边进攻，将汉军撕开裂口。楚军们个个拼死杀敌，勇猛无比。此时情形不由让我们想起了当日巨鹿城外，三万楚军大破章邯四十万大军的场面。
楚军玩命地攻击，相对汉军自攻下彭城后，就日夜置酒高卧，这时候项羽的军队好像从天上掉下来，还都是这么一群打起来不要命的疯子。汉军节节败退，无心恋战。打斗声惊动了城内的楚军，这些守军都是楚人，被迫无奈才投降了刘季，这时候见霸王回来，大家纷纷内乱杀死汉军，打开城门迎接霸王。
双方交战到中午，楚军大破汉军，刘季见大势已去，只好下令退兵，带着几十万汉军逃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杀得兴起的楚军奋勇直追。刘季带着逃兵逃一阵打一阵，本来人数众多的汉军，被楚军冲散，汉军们军心大乱，沿途践踏而死不知多少。
楚将追兵中有个叫丁公的，正追在刘季屁股后面。
刘季被追得没办法，只好回头大喊：两贤岂有相害之理！
丁某人一听这话愣了。堂堂汉王竟然和我并称双贤？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这位一高兴就卖了个人情，放了刘季一马。到了后来，刘季灭楚称帝，这位丁某人想着自己对皇帝曾有一放之恩，就大摇大摆在刘季面前晃荡要求封赏。
刘季当即封赏了他，直接送他归西。临别赠了一句话：“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刘季万分头疼，自出彭城楚军就紧追不放。大有不杀刘某誓不干休的意思。他现在逃到了谷泗河边。河面很宽，也没有渡船，后面楚军越追越紧。实在没办法了，汉军上至刘季下至士兵集体跳河，结结实实来了把春季游泳大赛。
这是逃亡途中汉军第一次落水。这条河葬送了汉军十万多人。
幸存的将士保护刘季继续向南逃跑，这地方没河了，却有一座山。刘季让士兵们爬上山顶休息，屁股还没坐热楚军又追到。汉军只得弃山，往灵壁县东面逃跑。也巧了，逃跑途中又遇到一条大河挡路。此河名雎水。
更为倒霉的是，上次渡河紧迫后面的追兵还没到，十万汉军都是被淹死的。可这次楚兵追得及时，就在雎水河边把汉军堵了个正着。刘季见别无他法，只好命令士兵殊死一战。
汉军和楚军就在河边展开会战，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可怜汉军一路就忙着逃命，没吃没喝，又十分疲劳。打到下午再也打不动了。相反楚军那边痛打落水狗，越打越精神。
请大家想象当时的场景。
楚军对着汉军，汉军背后是河。楚军进一步，汉军退一步，楚军再进一步，汉军就得再退一步。三退两退到了河边，只好往河里退。十多万的汉军就这样被挤进湍急的河水。
接下来，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湍急的河水突然不流了——“汉军却，为楚所挤，卒十余万人皆入雎水，水为之不流。”
请大家再想下九八年抗洪救灾的新闻实况。
镜头推近——特写咆哮的河水，镜头切换——抗洪官兵们或搬或扛沙包；镜头再切换——特写沙包入水，激起一片水花立刻被洪水吞噬。接着是镜头回放，无数的沙包被抛入河水中，一次又一次重复后，临时堤坝终于筑好，洪水被挡住了！
现在情况和当时有些相似，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些沙包被换成了活生生的人。
逃亡途中汉军二次落水，又损失了十万人。
侥幸活命的汉军，人数只有几万，被楚军团团围住。刘季被困在中间，几次向外冲都冲不出去，他终于绝望了。这种情况下，除非出现奇迹，否则谁也救不了他刘季！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相信，其实我也不信。因为这实在是太玄幻了。
紧要关头，忽然刮起一阵大风。风从西北方向而来，声势如同千军万马。风过之处，树木尽拔，房瓦乱飞，天空中沙石弥漫能见度陡降，白天变成黑夜。
这种能见度连人都看不清，打得火热的两军都停了下来。
说到现在都还不是最离谱的，最夸张的是，这阵风具有精确的目标识别能力，不向汉军吹，专向楚军吹。楚军被刮得东倒西歪完全失去战斗力。
刘季大喜，急忙会合手下将领，趁机逃出重围。玄幻的刘季靠着玄幻的神话故事捡了一条命，这一次他身边再没有什么大军，有的只是狼狈不堪的十几个人。
和鸿门宴不同，项羽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尽管玄幻的刘季有上天庇佑这种传言四起，但霸王毫不买账，命令将军季布继续追杀。
刘季只好再逃，这次逃亡路上他意外地遇到了自己的儿子刘盈（日后的孝惠帝）和女儿鲁元。原来刘季攻下彭城后，就让郦食其去沛县迎接家眷。郦食其接了刘太公、吕雉、刘盈、鲁元才走到城外就听到刘季兵败霸王还朝的消息。混乱中刘盈鲁元走散，和刘季巧遇，刘太公和吕雉被楚军擒获。
后面季布的兵马越来越近，刘季急得要死就恨自己车跑得慢，刚才还高兴找到儿女，现在就嫌两个小屁孩累赘。眼看要追上了，刘季突然伸手把子女二人推下马车。
在此不得不感慨，刘季的科学超前意识。在两千多年前，他就知道减轻负重提速的道理，不服不行。
太仆夏侯婴见了大惊，立刻跳下马车把刘盈鲁元抱上车。
刘季大骂：不知轻重。
夏侯婴一言不发只管驾车。后面季布的人马不离不弃地追着，每到快追上时，刘季就把儿子女儿再一次推下车。只要他一推，夏侯婴就立刻跳下去，捡起来放回车上。无论刘季怎么破口大骂，夏侯婴都保持沉默，只是用无比坚定的行动否决刘季。
一个推，一个捡，无数的重复，这是个残酷的机械的过程。
最后，夏侯婴知道刘季还要扔，他在又一次捡回后，索性就抱着刘盈鲁元赶车，不再把孩子放在车上。
刘季当即大怒，拔出佩剑就要砍夏侯婴。
这时候夏侯婴才沉痛地说道：“虽然事势危急，自己儿女，奈何弃却？”
有一句话叫虎毒不食子。现在情况当然还没到那地步。但不知道小刘盈和小鲁元当时是什么感受。有可能的话，他们还是忘记这段可怕的童年记忆为好。
但遗憾的是，这一年刘盈六岁，想忘也忘不了了。
日后的很多年，孝惠帝刘盈在见识过母亲吕太后的残忍后，意志消沉，最终病死，死时才二十四岁。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的事情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已经留下了可怕阴影的缘故。
生在帝王家。有父不如无父，有母不如无母。
因为夏侯婴的极力保全，刘盈、鲁元才得以活命。
之后，惠帝登基，吕雉大肆杀戮汉初功臣，不但没动夏侯婴分毫，反而对他极尽荣宠。惠帝死后，他又侍奉吕雉，之后协助废除少帝，文帝即位后又侍奉文帝，八年后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