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王》第32章


“正是。”
“嘘……好想去看看,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我自言自语道。
小智子又道,“只要生下王女,待到十六岁后,王即可传位于她,那时王就可以放下一身重担,逍遥自在了。”
我笑了笑,有些感慨,“那至少还要等十七年,好远呀,其实岁月如梭,说不定十七年一晃而过,只是……只是陆远不在了,去迷踪山又有什么意义?”
“王上……”小智子有些慌张地抬起头,他的预感没错,我是真的不想再活了,上一辈子从天堂落到地狱,性格执拗的我宁可一尸两命也不愿让那人好过,可结果不过是让我年迈的父母伤心欲绝,如今重活一世,不是要过得与上一世完全不同才对?
为何到头来还是如此?
难道我生生世世就要经历这些苦痛,那意义又何在?
“王,无论您去哪儿,小智子都陪着您。”说完,小智子匍匐在我的脚边,卑微得如同一名真正的内侍。
我苦笑地看着他,“你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大年如期而至,我穿上大红的华服,牵上浮梦一步步走向祭祖的神台。
三拜六叩,焚香祭祖,待到一切结束,天空已经快要发黑,我眺望远方,发现京城都笼罩在昏黑的雪幕中,百姓还未点灯。
大臣催促我快回宫,那里还有一场盛大的宫宴等待着我。
哦,是我们!
我的生命里从此多了一个人,他将永远跟我捆绑在一起,我回头去看我的王后。
浮梦的美艳永远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遮挡的,他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事的胜利者,为何他还眉头紧锁,带着一抹哀伤?
原来即便是最终的胜利者,他也不一定快乐开心。
我捏了捏他的手,他有些错愕地对上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还在为令妹的事担心?”这大约是浮梦目前唯一会忧心的理由。
“从明日起寡人会召集天下名医为令妹看病,这之中总有人能看好的。”
“过完年,王真的要处死陆远?”浮梦突兀地问起这个。
我皱了皱眉,旋即点点头,心中说不出自己为何这般笃定,明明不期望他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浮梦,他这般问令我有些生气,“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浮梦摇摇头,“我是不喜欢他,但是我并不希望他死。”
“你希望他看着我们俩幸福?”我有些嘲弄地问。
浮梦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我没有王上想的那般恶毒。”
“是吗?”我定定地看着浮梦,心知这一辈子我与他的关系都不会缓解了,“哦,他死了,你妹妹的病就永远都治不好了,浮梦,我知道陆远的事不能怪你,但是你让我清醒得太痛苦,所以一定要有一个人跟我一起痛苦,那人自然就是身为王后的你……只要陆远不愿医治你的妹妹,我便会真的处死他,届时,救不了妹妹的你又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场荣华富贵。”
“王……”浮梦怒吼出声,一直前行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大臣们不知所措地朝我们张望。
我看了小智子一眼,他示意队伍继续前行,我拍拍浮梦的手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痛苦也一样。”
宫宴奢华沸腾,五彩的礼花照亮整个京城,我小酒微醺,乐呵呵地看着热闹的歌舞,大臣们见我心情不错,也放松起来。
若说有谁不开心,只怕就是浮梦了。
我递给他一只酒盏,眯了眯眼睛,“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这番模样被大臣们看去了还以为寡人强抢民男。”
浮梦接过酒盏,勉强的笑了笑,一饮而尽,酒过三巡,他推说不胜酒力,提前回了寝宫。
我大约又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宫宴,小智子挥退宫人,陪我在冷夜里游走。
见我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小智子看不下去问道,“王今天不去王后宫中。”他知道我与浮梦的关系,会这般问大约是顾忌今夜毕竟是浮梦的加冕之礼,我若不去,浮梦难免会遭人病诟。
“去,当然要去,不过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去。”长夜漫漫,去的太早,真是度日如年。
小智子不再说话,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虽微醺,却仍旧不受控制地想起陆远,于是便与小智子谈起了他。
说到他行军的铁律,说到他打战的威猛还说到他冲锋时的无畏,我们说的津津乐道,仿佛在谈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一般。
只是,“若我早点遇见他,那是不是他不会犯下那些错误?”我仰望寒冷的夜空,轻轻吐出这一句,若是早一点认识他,了解他,知道他的艰难与痛苦,并帮助他离开那难以立足的沼泽之地,那陆远是不是就不会对荣国王女情动?也不会因此走上通敌卖国的不归路?
小智子轻轻道,“王,陆王后那时也是身不由己。”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在脸上流淌不止,我转过身望着小智子,“我不想杀他,可是他的罪行天下皆知,我如何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小智子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最终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去。
这时,我才深深地明白,很多时候即便是王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至于有多少人相信无所谓,但一定要有。
☆、第 42 章
随着一月之期的临近,我心中不想陆远死去的念头愈发强烈。
然而一想到他与神荣之间的私情,我又嫉妒怨恨得想要从来未认识过陆远。
直到蔡大夫被小智子秘密地领进宫中,我看了她半晌,才记起她正是当年给陆远治伤的神医,只是陆远凯旋归来后,她就不知所踪。
此刻她突然进宫,一定是为了陆远而来。
不等他跪拜行礼,我便一把扶起她,她一把抓紧我的手腕,抬头紧盯着我,浑圆的双眸中夹杂着令我心惊的狰狞,“王的身边太多魍魉魑魅,而王又犹疑不定,草民的话王能信多少?信了之后王又能信多久。”
小智子呵斥,“不得无礼。”
我摆摆手,将蔡大夫扶起,“我信你,因为你救过他,你若要害他,当年就不会施加援手。”
蔡大夫说陆远数罪中最难以翻身的正是通敌卖国一罪,若要免除他的死罪,唯有在这上面翻案。
只是那些与敌国王女通信的证据确凿无伪,陆远又亲口承认,如何翻案?
想到陆远与荣国王女那几封情意绵绵的信件,浓稠的醋意又翻卷上来,我一时间坐在位上难以自抑。
蔡大夫看在眼里,一声冷哼从鼻腔中喷出,满含不屑和鄙夷,我自知心事被她看透,一时间有些尴尬和难堪。
却听蔡大夫说道,“草民并非军医,而是浪迹江湖的游医,朝廷之事,江湖恩怨都与草民无关,草民只谈救人,于是乎也曾出入过不少军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陆将军,在草民接触他的时日里,他正是一名胸怀坦荡之人,因出身泥垢,更是洁身自爱,又怎会委身于敌国王女?”
我低声沉吟,“据闻荣国王女英勇盖世,举世无双,我与她相比,一个是天上明日,一个是细碎星辰,陆远既然能钟情于我,当年又如何不会钟意那个与日月同辉的人?”
蔡大夫被我这一番言论噎的目瞪口呆,大约她见过没自信的,但没见过我这般没自信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她叹了一口气,“王上竟然一叶障目,为情爱失了理智,这真当是陆远的生死劫。”
小智子一旁提醒道,“蔡大夫,你不是有东西要呈给王上?”
我见两人打着哑谜,一时好奇起来,蔡大夫一名游医能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蔡大夫似乎并不想给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自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小智子呈与我,竟是一封薄绢,绢面老旧,字迹晕染,看得出有些年头。
我行至窗边,展开阅读,良久之后心中仍然汹涌澎湃,这封绢纸竟然记载了清远公子被斩杀的整个过程。
“你从何得到这个?”我追问蔡大夫。
蔡大夫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愿多说,可她既然决定帮助陆远,有些事情必然要公之于众,“家母乃是清远公子的御医。”
这封密件记载的辛秘虽然血腥,但是仍有一些地方不胜明了,我抖着绢件问,“你母亲自清远公子怀孕三个月后便被拒绝为他诊脉,这是为何?”
蔡大夫欲言又止,我只好匆匆往下看后又问,“清远公子被先王下令斩杀时,为何他的双瞳通红成竖立状?”
蔡大夫仍旧不答,我便又问,“这里记载清远公子被齐腰斩断时,鲜血飞溅三尺,他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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