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84章


了不轻的内伤。
云滇那时,伍雀磬只管同他闹,根本就未察他受伤。他也的确是高估了自己,才敢只身前来救人,因牵动内息,叫伍雀磬抽他的那一下,又激了心气,也就激发了内伤。
马含光闭目陷入冥想,自多年前破除心魔,他的内功修炼不说一帆风顺,却也再非寸步难行。可第十重怎能与当年的区区五重同日而语?他闭目之时其实已满心烦乱,伍雀磬怪他心狠,她自己倒是可以以身殉道。
戚长老邀她赴约,显然就是诱她入瓮,她不怪对方抹杀了她潜伏万极充当内应的身份,也不怪那些同道中人对她喊打喊杀,不怪他们对她误会重重,大度如此,却偏偏来怪他马含光杀人如麻。
团团迷雾之后,马含光问那满面正义的廖菡枝:“后悔了么,你当那些人是同道,他们又是如何对你?”
廖菡枝不为所动,坦荡笑道:“我如何对人,与人如何对我毫无关系,我但求问心无愧。”
“你非要如此执拗?!”马含光话间扬手,却终究下不去手。那廖菡枝见他如此,呵呵笑道:“马叔叔不舍么?”忽而又一变脸色,唤他:“师弟,你这模样,可真是令人失望……”
马含光后退,侧目不敢直视其目光。
然而只是旦夕,那人却已到身前环住他腰际:“师弟,为何避我?难道你不想我转世重生?”
“住口……”马含光否认,却脱口不过蚊呐,“你不是她,你根本也非是她……”
怀中的佳人闻言抬眸,笑靥盛放如同夏日菡萏:“那就把我推开啊,师弟舍不得,还是马叔叔舍不得?你瞧你,已经彻底将她忘了,此刻占据你心的人是我……”
马含光试图反驳,身后同时传来一声:“师弟。”
蓦地便僵下所有举动,全身剧颤。怀中的廖菡枝不依不饶道:“马叔叔,与你一起的是我,别回头,那里什么都没有……你记住,能替你拭汗,陪着你笑、陪着你痛的人,永只有我。”
身后伍雀磬以他至死也不愿忘却的声线问他:“师弟,所以我该走了是么?”
马含光忽而重重推开身前的廖菡枝,回头大叫:“师姐,不要——!”
梦境虚无,放眼空旷,马含光怔怔迈步出去,却一无所获。
他执意于一片黑暗中前寻,口中唤道:“师姐……”
遍寻不见,终至蓦然回首——“为何你还在身后?”他讷讷问廖菡枝,“不该是渐行渐远么?”
那人却答:“若你行远一步,我便跟上一步,那你我之间,永远便只是一步之隔。”
马含光笑道:“可你若如此,我与她之间,永就无相见之期。”
他话毕手中袖刃出鞘,利刃于颤抖间割裂廖菡枝身躯的一刻,马含光听见自己发笑,不可抑止地嘶哑低笑,他试图压制,却至黑眸猛张,一口污血呛出,梦境远去,支离破碎。
马含光行功一场,未曾疗伤,却反倒令自己气喘吁吁,人如重病,脊背弯颓,再无力直坐。
面前被他所绑的戚长老以一种颇为探寻的目光凝视他,于马含光而言,那幻境漫长,不知时日。可在戚长老看来,却是短短弹指一瞬,一瞬间而已,这杀人如麻的魔宫护法便已泪流满面,可见练功入魔的说法并无不当。
马含光遽然起身,几步过去一把掐住戚长老颈项:“都是你,你教她去做伍雀磬——如非是你,她还好好做她的廖菡枝,怎会是伍雀磬,怎会是她?!”
戚长老见对方目露癫狂,恐其一个失控真将自己掐毙,便奋力扭动,马含光并指解他哑穴,戚长老当即大叫发问:“谁是伍雀磬?!”
马含光手下一顿,登时再又发力,手劲更甚。“想骗我?”这人眸中光晕时聚时散,幽幽望住戚长老道,“你不想说实话也无妨,万极宫有种催魂散,最适合你这种嘴硬之人。”
说话间已拿出药散,泥封开启,整整一瓶灌入戚长老口中,也不管这药物珍贵,也不似他寻常做法,全数灌下而后一把捂人口鼻,令其不能将药物呕出。
……
半刻钟后,马含光心绪平复,望着脚边翻倒空瓶,与神智已陷混沌的戚长老,他笑自己多此一举。
本不想问,抬眼望见不远处安睡的廖菡枝,马含光鬼使神差,低声问了一句:“她从一开始,就如此似伍雀磬么?”
那戚长老迷迷糊糊,好一会儿后才道:“老夫……从未听闻过伍雀磬此名……”
马含光举步要靠近廖宫主的步子,滞在了当空。
☆、第83章 相见
承影携襄州分坛弟子赶赴约定地接应马含光,那时戚长老已半死不活,毕生功力为马含光所得,碾了经脉,却被特地留了性命。众人见惯马护法残暴,对所见并不觉奇怪。
伍雀磬之前被正道以锁穴手法封住内力,时间过久便于身体有碍,马含光以缓和手段解她禁制,却因而令人陷入稍长的昏睡。
承影自马护法手中接过宫主,听那人吩咐:“带宫主回云滇,途中若有闪失,统统陪葬。”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会同归,承影不敢多问,临分别前马护法还令他顺手处置了戚长老。至于处活还是处死,承影可自作主张。
不久后伍雀磬于颠簸的马车中醒来,环视一周未曾找见马含光,承影还当宫主会追问护法下落,谁知还是猜错。
承影身为男子,并无女子那般得敏感,但即便迟钝也已发觉,廖宫主与马护法之间关系不复以往的同时,似乎也并不简单。
承影原先是有些不待见马含光的,一人之下,却偏偏功高盖主,他甚至有几次想于背后劝说一番伍雀磬。但只这一回,宫主有难,马护法挺身而出,没有半分推搪,纵然孤身赴敌营的行为颇不可取,但伍雀磬又的确是从头到尾连根头发丝都未伤到。承影看得出,有人嘴上狠戾,所作所为却口不对心。
至于马护法,那人走时形容并不好看,虽也称不上狼狈,承影猜他不愿同归的理由,或者就是不愿透露其本身的伤况。哪怕这个猜测并无依据,承影仍旧觉得,马护法是不想被宫主瞧见他的弱势,否则怎会人离了他的手,瞬间便清醒了?
……
数日后,襄州千里外荆湖。
洞庭山隔水相望,一处密林,林深处某间入口极为隐秘的洞穴。
一人扫开植株,手执火把步入其中。
火光温吞,照亮四周视野。洞中空间不大,别无他物,唯角落处的几团干草,年代久远,积着尘埃。
光亮凑近,草堆掀开,那人低下身去,手指探出,静静拂过地面上几笔同样久远的石刻,那手的主人便是马含光。
记忆如刃,终令人无言沉寂,指尖下是枝头孤雀,一旁并刻四字:寒枝雀静。
七年前,那人曾于此处问她:猜,我唤何名?
马含光那时瞟了眼她所作石刻,心生厌恶。他若能再多看一眼,或许便能发现这一排小字。
上辈子中途失明的伍雀磬,字体不能成形,是马含光端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练就的手书。他该认得她的字,怎会不识呢?手指一遍遍由那四字间抚过——不是错过,是只怕见到他也不信,是他不配得知这真相。
图画一旁盘膝而坐,马含光体内真气如江海翻涛,摄元功凶悍,不得门径便会反伤,而他触了修炼内功的大忌:过喜过悲,心绪大起大落。
在于戚长老身上验证真相之前,他便已有伤在身,险险一线,他便要步上走火入魔。
将伍雀磬送走,是因于其身侧,根本无法有一刻平静。他要护她,不能认输,然而心却不静。
专程前来此地,也非是确认什么。曾经亲密无间,其实他该认出来,早该认出来,是什么令他迟疑不决,又是何让他画地为牢,甚至连一句轻唤都不愿去听?
伍雀磬是如何待他,这几年的廖菡枝又是如何待他?山谷一夜,她于其后费尽唇舌地详述来龙去脉,自己听了么,唯感到厌烦而已。他生怕任何人去玷污心中的伍雀磬,可伤她最深之人,其实便是这愚蠢到有眼无珠的马含光!
游走于经脉的真气因杂念纷起而一瞬倒流,喉中猛窜上一股腥甜,顷刻便喷出大口鲜血。
马含光坐姿已颓,单手撑地,睁眼时见到一人影飞奔而至。“慢点,宫主。”他嘱道。
那是廖菡枝,与伍雀磬不同,因为她要迎合他,否则这些年便会遭他鞭笞、责打。可她仍旧是笑对他,不知他心下的盘算,无人之时温声唤他“师弟”。
他向她伸出手去,面上气色已尤为灰败,却笑得难得愉悦。“师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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